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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朱輕 衛旬有些惱了,扯下程元秀腰間的腰帶塞到她的口中,然後又抓住了那兩隻不斷作亂的小手,見她無法再動彈了之後才有工夫緩口氣,「瘋女人!」他低咒了一句,本還想再說點什麼,卻倏地耳朵一顫,聽到了些動靜,衛旬抬眼望去,遠遠地瞧見有一行人朝這邊走來。 他咬咬後槽牙,附到程元秀耳邊,「若有人問起,你便說是你自己游上來的。」 程元秀沒太聽明白,只是不斷地唔唔掙紮。 衛旬怒道:「若不想名譽受損,你就聽我的。真是的,怎麼救了你這個蠢貨!」 程元秀聞言一怔,有了片刻的安靜。 衛旬叮囑道:「有人過來了,說話時動動腦子。」 程元秀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口中的腰帶被人抽走,箝制著自己雙手的力道也沒有了,她軟倒在地上,急促地喘了幾口氣。 沒過多久,姊妹們誇張的驚叫在旁邊響起,「哎呀,二姊姊這是怎麼了?」 幾名少女圍了過來,卻沒有一個人肯上前將她扶起來。 程元秀勉強撐起身子,又向四下看去,可是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了,那個人消失了。驚愕與恐懼散去後,她這才察覺到了刺骨的冷,忍不住整個人都打起了顫。 「小姐!」是她的婢女沛玉的聲音。 沛玉從幾人之間鑽出,撲過來伏在程元秀的身邊,「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她只是去取個手爐,怎麼回來小姐就這樣了? 這時,圍在周圍的幾名少女皆是用滿臉看好戲的表情瞧著程元秀,其中笑得最歡的高挑少女就是程元珠,程府的嫡女。一聽沛玉這話,程元珠立刻笑吟吟地說:「這你還看不出來?掉水裡了唄。欸,快勸勸你主子,眼睛不好就別亂跑了。」她用帕子掩唇,倨傲地咳了咳。 「眼下可是正月,若是府裡鬧出了人命多晦氣呀。」 「說得是呢。」有人搭腔。 「依我看呀,某些人就是故意的,嫉妒都城侯的人來向咱們四妹提親,所以鬧出這許多事情來。」她口中的四妹,便就是程元珠,程元珠是程府的長房嫡女,不過卻不是長女。 大房最先出生的是程元秀,不過因為她是妾侍所生,所以一直不受重視,在她的娘玉姨娘生下她兩年之後,大夫人才生了嫡女程元珠,她出生之後,程元秀母女便更受冷落。 不過因為二房、三房也有子女,所以她們一個排行二,一個排行四,若論起來,程元珠本該稱程元秀為庶姊。 可程元秀性格安靜,本就不太受程老爺的喜歡,再加上前幾年忽然患上眼疾,如今看東西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虛影,就此便也耽誤了婚配之事,長到了十八歲還沒有嫁出去,所以在家中的地位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除了沛玉還算忠心以外,連家僕都敢給她臉色看。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眼疾是怎麼一回事。其實在她及笄之前,就已經有人上門來提親,但大夫人給她擇選的全部都是為人妾侍的親事,程元秀知道大夫人不喜自己,也知道身為庶出,她最好的歸宿也就是給人家做續絃。 可她不想這樣,這些年她太清楚娘為人妾侍的心酸,所以自己絕不肯再重蹈覆轍,寧可不嫁,也絕不做妾,所以她便謊稱自己眼睛看不清了,以此來規避婚事。可她的忍讓和規避,卻依舊換不來平靜無波的生活,面對著姊妹們的冷嘲熱諷,程元秀不發一語。 她渾身的力氣似乎都隨著那逐漸消失的恐懼感溜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疲倦與徹骨的寒冷。程元秀拉著沛玉的手,打斷了她擔憂的詢問,「我沒事,扶我回、回去吧。」她的聲音發顫,牙齒在止不住地打架,身上的那件大氅不見了,她只穿了一件羅裙。 冬日的湖水已經結了冰,現在濕著身子再被風一吹,真是凍得夠嗆。 沛玉吃力地將她扶起來,「小姐,您怎麼……」 程元秀打斷她,「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無力地倚靠在沛玉的身上,並未發覺有樣東西從自己的裙擺上滾了下來。 有眼尖的人發現了這個,「呀,那是什麼?」 沾染了水漬的地面上,安靜地躺著一枚金珠,在程元秀看到它之前,一雙手已經將金珠撿了起來,然後交給了地位最尊的程元珠。 「這珠子看著成色極好,連我都沒有呢。」她捏著金珠端詳了一番,而後看向程元秀,「你是從哪裡得的?」 程元秀根本沒見過這枚金珠,當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剛剛把珠子撿起來的少女倒是看出了幾分門道,「四姊你瞧,這珠子上還串著紅繩,這個長度……怕是被誰戴在脖子上的貼身之物,而且這紅繩看起來有些舊了,應該是有些年頭的舊物。」 程元珠點頭,忽然捏著紅繩朝程元秀走來,她抻開紅繩往程元秀的頸間貼過來,可程元秀沒有力氣,只是偏了頭卻沒能閃開。 程元珠比劃了一下,笑道:「和二姊姊的玉頸相比,這繩子可是太長了呢。」 她的這一聲二姊姊叫得陰陽怪氣,話中有話,立刻有人明白了她的意思,附和道:「這莫不是哪個男人的東西吧?」 此話一出,程元秀當即抬起了頭。 沛玉感覺到懷中的身軀一僵,替她說道:「五小姐,這種話可不好亂講的。」 程元珠笑道:「我倒不知,這府裡還有下人教訓主子的規矩了?」她捏著紅繩蕩了蕩,笑吟吟地走近了幾步,而後忽然抬手甩了沛玉一個耳光,眼見著對方臉上的紅印之後,她面露狠色,「我今兒便替你的主子教教你規矩。」說話間,她又對著沛玉甩過來一個巴掌! 程元秀拚出殘存的力氣將沛玉一拉,在她站出去的瞬間,程元珠的手掌落下,啪的一聲,程元秀被打得偏過頭去。 沛玉低聲尖叫:「小姐!」 程元珠先是一愣,而後下巴微揚,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來。程元秀本來是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如今一側臉頰又被打得腫起來,瞧她這副狼狽相,程元珠就覺得痛快,「半瞎總歸要比全瞎了好,最起碼接巴掌可比瞎子接得准呢。」說完咯咯地笑了起來。 程元秀按下沛玉的手,「四妹,沛玉不懂事,你大人大量……」 程元珠誇張地笑了笑,「四妹?你也配叫我四妹?」 程元秀咬了咬銀牙,再開口時說:「四小姐……」 程元珠打斷她,「眼下你叫我什麼都無用了,與其給這個丫頭求情,還不如想想你自己怎麼辦吧。」她抬手亮出那枚金珠,「與男人私會時不慎失足落水,還有定情信物作證,呵呵,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去和爹娘解釋吧,我的二姊姊。」說完輕笑一聲,攜著一眾少女離開了。 聽著她們的笑聲,程元秀頓時覺得雙腿一軟,沛玉慌忙扶住她。 「小姐,四小姐她……咱們該怎麼辦?」 程元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猜想那枚珠子應該是剛剛那個男人留下的,如果程元珠真的拿這件事作文章,那她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第2章(1) 當夜,都城侯府一切如常。 衛旬的房間裡也是異常安靜,不過就是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不安。 頌安偷偷瞄了眼已經坐在桌邊出了好一會兒神的衛旬,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他八歲就被賣入侯府伺候衛旬,至今已經十一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三爺的臉上掛了彩,那一道道的紅痕,一看就是被女人的手抓出來的,所以說三爺在程家到底遇上了什麼事呢?難道和程家小姐沒談攏? 就在頌安胡亂揣測的時候,房門被叩響。 衛旬似乎這才回神,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婢女頌晴走進來,柔聲道:「三爺,該沐浴了。」她是專門伺候衛旬起居的貼身侍婢。 一提到沐浴,衛旬臉色一沉,頌安猜測他肯定不想讓其他人見到自己脖子上的抓痕,於是他連忙道:「今日由我來伺候三爺沐浴吧。」 頌晴秀眉一蹙,似乎有些不滿,「可是……」 頌安湊上去扳著頌晴的肩膀將她轉過去,湊到她臉旁低聲說:「別問這麼多,吩咐人搬熱水進來,然後你便歇下吧,三爺這暫時不用你服侍了。」 說著將滿頭霧水的頌晴半推了出去,然後又退回到房中,輕手輕腳地闔上了門,他看了眼衛旬,對方仍默不作聲地坐著。 須臾過後,頌晴吩咐著其餘幾個家僕陸續地搬了熱水進來,直到將屏風後的大木桶灌滿之後才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頌晴欲言又止地停了停,結果被頌安警示性地瞧了一眼,便也不甘不願地退下了。 房內恢復安靜之後,頌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湊到衛旬的身邊,「三爺,現在要不要……」話沒問完,衛旬便站了起來,頌安連忙退開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