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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陶陶    


  「誰?」張元禧問道。

  「旭哥,他好像在生氣。」她不安道。「我再跟他解釋一下。」她打他手機。

  「有什麼好生氣的?被打的又不是他。」張元禧不爽道。

  「等一下我跟你去醫院……」

  「不用,皮肉傷。」

  「不是肚子被踢了幾腳?萬一有內傷……」

  張元禧好笑道:「你電影看太多,他是五十幾歲的阿伯又不是黃飛鴻。」

  秋月也笑了,不過她很快就笑不出來,因為蕭旭維一直沒接她電話。等他們到警局不久,蕭旭維也找了過來。

  他一踏進警局,秋月趕緊上前。「你來了,其實真的沒事。」

  蕭旭維反問:「沒事會進警局?」

  「我沒騙你。」她不到一分鐘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真的一點不關她的事。

  他只是聽著,沒說話,看著正在做筆錄的幾個人,兩個阿伯還是氣憤難抑,扯著嗓門與吳姿念互相指責。

  吳姿念嚷著要控告他們傷害,指責他們打了她的肩、她的下巴,還把她推到地上。

  「我……我要驗傷。」她哭著說,一抬頭見到蕭旭維,先是驚訝,隨即哽咽地喊了一聲:「蕭醫師。」

  如泣如訴、可憐兮兮的聲音讓秋月不自覺地抖了下。

  「我要找蕭醫師驗傷。」吳姿念抱著小狗,傷心地走了過來。「他們太可惡了,踢小布還打我……」

  吳姿念實在太過傷心,一時間也沒去深想蕭旭維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只覺得看到他,所有的委屈都想一吐為快。

  蕭旭維禮貌地回應。「警察會給你一個公道。」

  警員疑惑地看著秋月、蕭旭維與吳姿念,弄不懂誰是誰的朋友。「你是……」

  他以下巴指向秋月。「我是她男友,來接她回去。」

  吳姿念淚痕未乾,驚訝地望向秋月,張元禧則是臭著一張臉不講話。

  「沒她什麼事,她要走可以走。」警員說道。

  秋月立即道:「他呢?」她指著張元禧。「也不關他的事,他只是見義勇為。」

  「阿伯說要告他傷害,還得做一下筆錄,不過應該沒什麼事啦。」警員說道。

  「我沒事,你回去。」張元禧說道。又不是他惹事,他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

  「不差這一點時間。」蕭旭維說道。

  「對,不差這一點時間。」秋月附和,總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警局,太沒義氣了。

  蕭旭維拉著秋月在空椅上坐下,秋月瞄了眼他面無表情的臉。「你還在生氣?」

  「我不該生氣嗎?」他回問,黑眸盯著她。

  她想了下,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不該。」

  她的回答讓他挑眉。「不該?」

  「我都叫你不要來,真的沒事嘛。」

  他沉下臉。「你以為我是因為跑這一趟生氣嗎?」

  她心虛道:「應該不是,但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就算是朋友,聽到她在警局,他也會來,所以應該不是為了這個。

  他歎口氣。「我問你在哪兒的時候,為什麼不說實話,非要等我聽到警察喊你的聲音才講?」

  「我不想你擔心。」她辯解。

  「我寧可你說實話。」他說道。

  她一怔。「喔。」原來是為了她撒謊生氣。

  「你還騙我吃太飽所以出來散步。」他頓了下。「我先打電話到你家,你媽跟我說張元禧找你。」

  真糟,當場被抓包,秋月恨不得打自己一下。

  「我跟他沒什麼,他看到我們在一起,所以來問我。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去公園散散心而已。」她著急地解釋。

  「我知道,你可以跟我說實話,不需要刻意撒謊。」他又強調一次。

  「我不是要求你以後只能說真話,但起碼我們之間希望能誠實以對,明明只是小事,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撒謊?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我是是非不分的醋桶?」

  他嚴厲的話語像暴風一樣刮來,猛烈的話語嘩啦一聲全打在她身上,她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只覺得他的聲音轟隆隆地想著,什麼也聽不清。

  她怔怔地看著他,眼神透著惶恐、錯愕與受傷,明明想好好跟他解釋,可喉嚨裡像卡了一根刺,什麼也說不出來,眼裡只映著他冷冽的表情,耳朵迴盪著他冰冷的話語。

  她心慌地低下頭,腦子亂成一片。

  「怎麼不說話?」他皺眉。

  他為什麼這麼凶?秋月頓時感到委屈,抬頭想辯解,一看到他冷峻的眼神,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腦子更亂了,什麼也無法思考。

  「我……」她哽咽出聲,鼻頭一酸,眼淚倏地滑落。「……對不起……」

  第8章(1)

  蕭旭維沒料到她是如此反應,不悅的怒火在她落淚時,瞬間化成驚愕與無措,然後,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她做錯事,在他面前手足無措、擔憂害怕的神情。她扭著衣角跟他道歉,深怕他會就此不理她。

  她總是偷偷地用眼角觀察他,見他冷著臉,就開始紅眼眶吸鼻子,喃喃地說她不是故意的。她一掉淚,他就硬不下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她太嚴厲。

  回憶一下湧上來,讓他心軟地長歎一聲。

  「我不是在罵你。」他冷峻的表情轉為懊悔,伸手抹去她的眼淚。

  秋月抽泣著,試著控制自己,但是心裡還是覺得委屈,眼淚掉得更凶。她低頭從包包裡拿出面紙,感覺他的手撫過她腦後,他的歎息讓她又掉淚。

  「我口氣不好,對不起。」他把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身側,現在想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好好跟她說她總會明白,何必發火?

  她本來想說些什麼,但一靠在他懷裡,鼻頭又開始發酸,話語在口中破碎,無法形成字句。

  他輕輕地不知說些什麼,她沒聽清,只是掉淚,也不知為什麼要哭個不停。他身上帶著剛洗完澡的香皂氣味,暖暖香香的很好聞,想到不久前還那麼開心,現在卻變成眼淚與傷心……她吸吸鼻子,慢慢控制自己。

  他抬起她的臉,撫去她頰上的淚痕。「好點了嗎?

  她點頭,眼睫低垂。

  她安靜的樣子讓他十分不適應,他擰下眉心。「還好嗎?」

  她再次頷首。

  「怎麼不說話,生我的氣?」他撫過她耳邊的髮絲。

  「沒……沒有。」她的聲音低低啞啞的。

  放在她背上的手,輕輕撫過,兩人都未再言語,安靜地坐著。有幾次蕭旭維想開口說引起什麼,但礙於警局不是說話的場合,終究還是作罷。

  如今局裡還是有些鬧哄哄的,雖然在警員的調解下,兩位阿伯已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但聲量還是不小。

  一個小時後,張元禧終於可以先離開,可他的車還在簡家附近,因此也哪他們一道走回家。

  一路上,三個人都很沉默。張元禧走在最前面,蕭旭維牽著秋月的手墊後,兩邊一快一慢,距離越拉越開,如同脫隊的隊伍,中間空了一大段。

  當張元禧轉過街角快不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秋月忍不住開口道:「我們是不是趕上去比較好?」

  蕭旭維仍是不疾不徐。「為什麼?」

  她一怔。「都是一路的,讓他一個人走好像不好。」

  他揚起嘴角。「他幾歲了?」

  秋月懂他的意思,張元禧不是小孩也不會走丟,但她還是覺得把朋友甩在一旁又不好。

  蕭旭維又補充一句。「而且說不定他跟我們走在一起不自在,何必為難他?」

  想到張元禧今晚來此的目的,她歎口氣,不僅沒安慰她,還橫生枝節。

  她點點頭,沒再說話。

  「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是我不對。」她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

  他並不是想從她口中聽到道歉的話語,便道:「是我口氣不好。」

  她搖頭,沒說話。

  「你這麼安靜,我都不習慣了。」他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

  她驚訝地抬起頭,見他深邃的眸子盯著自己,她心跳加快了幾下,反射性地又低下頭去。

  「我……」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開口又沒了聲音。她也想像往常那樣嘰嘰呱呱地講個不停,但是她現在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好像元氣都被抽走了一樣。

  「大概太累了。」她終於擠出一句。

  他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麼。

  快到家時,張元禧騎著機車出現在兩人面前,他沒看蕭旭維,只對秋月說道:「我回去了。」

  她頷首道:「你明天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沒事,死不了。」明明不關他的事,卻被牽扯進去,有夠衰的。

  蕭旭維開口道:「雖然阿伯說不告你傷害,可是有些人反反覆覆,你還是去大醫院拿甲種驗傷單,有備無患的好,和解單還沒簽定都有變數。」

  「對。」秋月點頭。「誰曉得阿伯過了一夜會不會又後悔,他一定也會去驗傷的。」

  「知道啦,真煩。」他轉向蕭旭維,口氣不友善地說:「今天的事跟她沒關係,你不要把氣出到她身上。」

  在警局的時候,他雖然沒聽見蕭旭維到底說了什麼,但看到秋月抹眼淚,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被罵了才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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