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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陶陶 「怎麼了?」秋月詢問。 蕭旭維瞥她一眼。「他是被抓到什麼把柄,這麼低聲下氣?」 秋月語塞,冷汗直流。「沒有,學長……氣場太強大,我鎮不住。」她伸手要抱甜甜,他卻轉身走開。「太陽大了,進屋吧。」 她拿起地上的袋子,側背在肩,一頭霧水地問道:「你是不是在生氣?」 他沒說話,右手調整甜甜的帽子。 她什麼時候又惹到他了? 「你學長找你做什麼?」 要她怎麼回答啊?秋月苦笑。「反正是讓我為難的事。」 「不能說?」他瞟她一眼。 「你讓我想想,我也很想找個人商量,可是……」她仰天長歎。「為什麼他們要為難我呢?」 她轉向蕭旭維。「我是不是看起來比較好欺負?」 他揚起嘴角,原本惱怒的神色被笑意取代。 「我就知道。」她懊惱地扯下草帽。「回去我就跟阿葳鍛煉殺氣。」 他笑道:「你啊……」 見他不生氣了,秋月鬆口氣,沒來由地卻想起他先前的話語,心情沉了下來。 旭哥真是要拒絕她的嗎? 她悠悠地歎口氣。 「怎麼了?」 「沒有。」她想問又不敢,像是擱在斷頭台上,害怕刀子不知何時會落下。 「我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小。」 蕭旭維以為她在說學長的事,便道:「等一下你把來龍去脈告訴我……」 「可是……」 「挑能說的說吧。」他低頭看著把口水抹到他身上的甜甜,隨口問道:「跟她有關係嗎?」 秋月瞠大眼。 「猜對了?」他挑眉。 她說是也對,說不是也對。 想起母親說過沒人知道甜甜的父親是誰,他隨口道:「莫非那男的是甜甜的爸爸?」 秋月驚嚇得沒留意右前方的指示牌,一頭撞了上去。 第6章(1) 「啊——」秋月叫了一聲。 「小心!」蕭旭維在她撞上的當口伸出手拉她,仍是慢了點,她的額頭擦上了木頭一角。 不過一瞬間的疼,感覺不嚴重,秋月只覺得右額頭有些刺疼,想是應該是破皮了。 蕭旭維審視著傷口。還好,不嚴重,只是擦破了一道皮,皮下隱隱出血。 「小心點。」他皺眉,「都多大了,不要遇上事就慌。」 「我沒慌,是最近太倒楣了。」她辯解。 「回去再說吧。」蕭旭維往民宿走去。她現在心事重重、魂不守舍,說不準一會兒又撞到什麼。 服務台內,王薔低頭寫東西,羅品葳在跟遊客說話,甜甜一見到母親,高興地在蕭旭維懷裡顛著。 「媽媽……」她伸出手。 秋月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看到學長才從蕭旭維手中接過甜甜,抱給王薔,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蕭旭維瞧著王薔的臉冷了下來,兩個女人窸窸窣窣地不知說些什麼,連羅品葳都不時瞥過去,一邊還不忘回答遊客的問題。 兩人說話的時間不長,沒一會兒,秋月走回來。「我哥跟宏哥帶客人到果園去了,等下就回來。」 「有醫藥箱嗎?雖然傷口不嚴重,不是用生理鹽水清洗一下比較妥當。」 聽到鹽水兩個字,秋月瑟縮了下。「我貼個OK繃就好,而且這裡沒有食鹽水。」 「有礦泉水吧?」他問。 她點頭,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礦泉水。 他把她帶到角落,用水清洗傷口,洗去上頭的灰塵。「好了,不貼OK繃也沒關係。」 「謝謝。」她露出笑靨,很享受他的關心。 客人一離開櫃檯,羅品葳就移到王薔身邊,小聲問道:「他們現在是怎樣?在一起了嗎?」 王薔瞄了眼角落裡的兩個人。「沒,不過應該有點希望吧。」 蕭旭維又不是呆子,當然曉得秋月喜歡他,可他一直沒明言拒絕,當然除非他是個渾蛋,喜歡享受被暗戀的滋味,否則應該有點希望。 「真的嗎?」反正她是看不出來,既然阿薔說有,那大概就是有吧。 「你……剛剛說張元禧……」秋月支吾地開口,到底他想說什麼呢? 她很怕斷頭刀落下,讓她身首異處,可這問題藏在心裡她又難受。反正先探探口風,若是苗頭不對就先下手為強,扯開話題。 雖然現在接待處沒遊客,但櫃檯還有兩個人,說話總不方便。 「到外頭說吧。」 感覺好像有點恐怖……秋月害怕地又縮回去。「晚一點再說好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走吧。」他邁步而去。 她不安地跟在後頭,問什麼嘛,現在好了,人家要講了她又不敢聽。 他沒走多遠,只是繞到後面的草地,挑了個沒人的地點。「秋月。」 「嗯。」她低頭應了一聲。 「你的心意我知道。」 她的臉熱了起來,侷促不安地以腳尖蹭著地。他也太快進入主題了吧,連個開場白也沒有…… 「我們一直處得不錯,你人也很好……」 怎麼這些話好熟,她要被發好人卡了嗎?「我——」 「聽我說完。」他打斷她的話。 她盯著地面,手心都冒汗了。張元禧真是太有勇氣了,她覺得光是站著都費力,心情緊張地像在聽判決的犯人。 「但還有很多要考慮的因素,比如你哥、父母、鄰居……」 看她一臉迷惘,蕭旭維說得更清楚些。「太受矚目了,一舉一動弄得全部人都知道。」 她懂了,隨即又低下頭,心裡沉甸甸地堵得慌。她……沒想過這些問題。 「而且我跟你哥是朋友,事情更複雜。」 刀已經落下,秋月彷彿聽見頭顱落地的聲音。沒希望了,她早知道的,甚至想過這種情況,自己被拒絕了,大哭一場,然後再重新振作,反正小時候被拒絕那麼多次,還不是活過來了。 但情況還是和想像的有些不一樣,她想笑笑地說沒關係,然後轉身離開,但是腳定住了,全身軟綿綿的走不動。奇怪,她以前為什麼能在車站奔跑著送他,現在卻半點力氣也沒有? 「秋月。」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 「嗯。」她記得王薔說過,她屬於往前衝的人,怎麼拉也拉不住,所以她要追蕭旭維就去追,最壞的情況就是被拒絕。失戀有什麼,每天失戀的人那麼多,還沒聽過有人心碎而死。 她也是如此為自己打氣,就算被拒絕,痛苦一陣子就算了,怎麼現在這些話聽起來好空洞,連要離開都生不出力氣。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他的聲音又飄了過來,悶悶的,有些距離,像是套著塑膠袋講話,她忽然想到小時候拿透明塑膠袋抓蒼蠅,看著蒼蠅在袋子裡頭橫衝直撞飛不出去,自己現在好像那只蒼蠅,悶頭撞來撞去的,就是撞不出去。 「嗯。」她勉強回了一聲。 「秋月。」 她的身體被晃了兩下,游離的心思一下被拉回來,他的聲音好像突然增大了一百倍,把她嚇一大跳。 「啊,什麼?」她反射地抬起頭,被他嚴肅的神色驚到。 他冷著一張臉。「我剛剛說了什麼?」 「呃?」她發呆地看著他。 「我在講話你在發呆?」他怒目而視。 「沒有。」她反射地回答。 「我剛剛最後一句說什麼?」他逼問。 她怔住,最後一句…… 「你叫我的名字。」 他瞪她。「前面一句呢?」 「你明明問我最後一句……」 「說!」他厲聲道。 她縮了下肩膀。「不知道。」 「你——」 「反正也不重要,我知道你的意思。」雖然剛剛恍神又力氣全失,但拜他所賜,那一吼一搖,把她的力氣全灌回來了。 「說。」他的目光依然像刀子一樣刺著她。 「你發張好人卡給我。」她回道。 他給她一記殺人眼神,雙手不自覺地用力。秋月縮了下肩膀。「喔,好痛。」 他找回自制,反射地放鬆力道,不過仍扣著她的肩膀。 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不放她走,還一直瞪她?她明明是受害者,怎麼弄得她像殺人犯。「我去跟甜甜玩。」她隨便找個借口要離開。 他沒鬆手,目光冷厲。 「你不要抓著我。」她動了動肩膀。 他鐵青著臉。「既然你的智商跟耳朵不中用,我只好用別的方法。」 「幹麼罵我——」 他的臉忽然逼近,她反射地往後,嘴唇卻被一個溫熱的物體覆住。如果剛剛的她是心神遊離,現在則是元神出竅、全面當機。 一吻過後,他稍稍離開她的唇,黑眸盯著她呆滯的臉。「懂了嗎?」 吻她完全在意料之外,他並不排斥與她在一起,更別說剛剛發現自己對秋月的學長起了嫉妒,只是還有許多細節必須再想一想,起碼剛開始他不想弄得人盡皆知,尤其是父母跟鄰居,他希望前兩個月能隱瞞一下,之後再看情形調整。 誰曉得她竟然神遊天外,發呆作白日夢,他一氣之下才會直接用行動表示。 秋月眨眼,回神了一點。現在是什麼情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