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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唐浣紗 勉強撐到牙醫診所門口後,她拚命地按電鈐,並且狂拍鐵門。「有沒有人在?開門,快開門!我要急診!」 疾風呼嘯而過,幾個懸掛在電線桿上的賣屋廣告被風刮來,滾落到羽音腳邊,差點就砸到她,她嚇到快哭了,更猛力地狂拍鐵門。 「開門、開門!盧易恆,你這個庸醫,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她知道不該罵他是庸醫,不過她現在實在太恐懼了,很怕下一秒就會被狂風捲走,因此根本無暇細想。 砰!供人出入的小鐵門終於被打開了,還披著睡袍的盧易恆濃眉緊皺地瞪著她。「閉嘴,不要再叫了!」 羽音好驚喜,太好了,終於可以進門了! 她趕快往裡面衝,還沒說話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哈啾、哈啾、哈啾」 看到她渾身濕透,一臉狼狽的模樣,原本怒火沖天的盧易恆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再對她發脾氣了。 臭著臉關上鐵門後,他打開屋內的燈,指著走廊底端的化妝室。「那裡面有毛巾,你至少先把頭髮擦乾,不要濕答答的到處亂滴。」 毛巾?羽音又打了個大噴嚏後,加快腳步進入化妝室。脫下簡便雨衣後,她發現自己的頭髮都濕了。幸好身上的衣服沒有全濕,還可以勉強撐著。 她利用烘手機來烘乾頭髮,再用毛巾把身上擦乾,過了五分鐘後,才總算走出了化妝室。 無視盧易恆超臭的臉色,她大大咧咧在看診椅上。「我的牙齒很痛,快點幫我止痛。」 盧易恆推推眼鏡,打開看診燈,冷峻地看她一眼。「你會牙痛是因為前幾天我要你回診時,你卻放我鴿子,不來回診,由於無法換藥才會牙痛。倘若你對待牙齒的態度還是這麼草率又隨便的話,那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下了你。」 哼,好凶喔~~羽音在心底做了個大鬼臉。臭牙醫,以為她半夜來求診就可以跩得二五八萬的嗎? 不過,此刻她的牙齒操控在他手上,她只得吞下一堆想反駁的話,乖乖地張開嘴巴任人擺佈。 轉念一想,她覺得這個外表兇惡的盧易恆:心地其實還挺善良的。至少,半夜被她挖起來並沒有怨言,而且也沒提起上次被她毒打的事。唔……仔細想想,自己好像真的太過分了,每次看到他都對他很不禮貌。第一次見面時踹了他;第二次見面更火爆,還拿拖鞋打他;就連剛才拍門時,她也大罵他是庸醫。 唉唉,其實她平常不是這麼刁蠻的女人啊!看在他醫術不錯的分上,也許待會兒她應該跟他道個歉才是。 盧易恆幫她換好藥,順便補了另外一顆牙之後,起身說道:「跟我來,要照X光。」 啊?照X光?羽音起身,看到他定向另一個小房間,這才突然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現在是三更半夜耶,雖然對方是牙醫,不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又要她進那個看起來黑漆漆的小房間,會不會不太安全呢? 「安啦!你非常安全。」盧易恆輕易地看出了她臉上的猶豫。「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對一個拿拖鞋打過我,而且全身上下還佈滿正露丸臭味的女人有興趣!』 「你、你說什麼?」羽音氣到小臉脹紅。該死的臭牙醫、爛牙醫!居然嫌她身上有正露丸的臭味?哼,她早該知道這個長相兇惡的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枉費她剛才還自我檢討過,打算跟他賠罪呢!現在……想都別想啦! 「我身上哪有什麼臭味?你講話不要太過——」 「當然有。」盧易恆冰冷地截斷她的話。「你一定狂吞了很多保濟丸跟正露丸,對吧?大小姐,容我提醒你,那些東西根本沒效!你狂吞了那麼多藥丸,都不怕藥物中毒嗎?與其相信那些沒有科學根據的偏方,不如好好地保養你的牙齒吧!」 說著,他俐落地打開小房間的燈,把厚厚的X光防護衣套在羽音身上,還在她的嘴裡塞了張小底片。「進去吧,要拍照了。」 儘管一肚子怒火,羽音還是乖乖地進入小房間。她偷偷地低頭用力聞聞自己——阿娘喂——她身上真的有正露丸的味道耶!唉,因為她今天吞了很多顆啊!丟臉喔~~ 而且,她看起來好邋遢喔!撇去被風雨吹亂的頭髮不說,她身上穿的居然是洗到起毛球的陳年運動褲,褲子的側邊還有兩條很俗的車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學生時代留下來的。至於上衣嘛……也很慘。因為她都拿免費的寬T恤當家居服,這件T恤上面就印有「愛台灣啦」、「候選人XXX鞠躬」的可笑字眼!喔~~她的整體打扮簡直就是「凍酸」又刻薄的歐巴桑,又聳又沒品的!喔,不,搞不好連菜市場賣菜的歐巴桑都打扮得比她時髦呢!羽音越看越心虛。 可不一會兒,她馬上又為自己打起氣來——我幹嘛在意那個爛男人的眼光啊?他只是一個牙醫,又不是什麼大帥哥,難道我看牙醫之前還得要精心打扮或是噴香水嗎?真是笑話! 心底的話才剛說完,小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盧易恆脫下她身上的防護衣,取出照好的照片,面無表情地下指令。「去漱個口,我會開止痛藥給你,兩天後回診。這次最好不要再放我鴿子了,不然,屆時牙痛的人是你。」 「知道了啦!」羽音沒好氣地瞪著他。這人真機車,不但長相嚇人,就連開口閉口也都很討人厭耶! 她正要走出小房間時,突然感覺到底下的地板一陣晃動,而且晃動得越來越激烈,頭頂上的吊燈也開始搖晃起來,就連魚缸的水也都潑出來了。緊接著,屋內突然一片漆黑! 地震!停電了! 「有地震——」羽音尖叫。好可怕的地震,不但左右搖晃還上下跳動,媽呀,她會不會被壓死啊? 「別怕。」 黑暗中,盧易恆鎮定的聲音傳來。 「抓著我,我帶你跑出去,』 「我、我……」羽音在黑暗中摸索,卻怎麼都抓不到他的手,這時地震搖晃得更加激烈了,而且窗外又劃過一道銀色閃電,緊接著傳出巨大的雷聲—— 轟隆、轟隆、轟隆隆~~ 哇,好恐怖,好像世界末日啊! 羽音嚇到蹲下身子,整個人縮在牆角簌簌發抖。「嗚嗚~~我跑不動,我的腳站不起來了……」 「別怕。」盧易恆聽聲辨位,總算找到她,並將她抱人懷裡,以雙手和身體擋住她的身軀,不讓她被四周掉落的書本及擺設砸中。 又過了好幾秒後,地震總算停了,但盧易恆還是將她緊緊地護衛在懷裡。 他將手伸入一旁的櫥櫃摸索,找出手電筒,打開電源後,焦急地問:「你還好吧?有沒有被東西砸到?能站起來嗎?我扶你。」其實,他自己方才被一本飛來的書打到了,雖然不是很痛,但紙張卻在他額頭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傷痕。 「……」害怕地震又害怕打雷的羽音已經嚇到滿臉是淚,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並且發現自己還緊緊地倚偎在他懷裡。 剛才光聽聲音就知道吊燈搖晃得好激烈,隨時都可能砸下來,而且還有好多擺設紛紛砸落,可是眼前這男人競以身體擋住她,並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 為什麼?她……她只是一個病患啊!而且,還是一個渾身有正露丸臭味、對他很不友善、拿拖鞋打過他的病患。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從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對她這麼好過,甚至把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在最危險的時刻,毫不猶豫地以肉身緊緊地捍衛住她。 一股滾燙的熱流漫過心房,她感覺到有種情愫正悄悄地在滋長…… 盧易恆看到她臉上的淚珠,驚訝地問道:「你受傷了嗎?很疼是不是?來,我扶你站起來,幫你檢查傷口的情形。」 全身虛軟無力的羽音任他攙扶著,雙腳一站定,她就接過手電筒照著他的臉,想查看他是否安然無恙,卻驚訝地發現他受傷了! 「你的額頭流血了!」 「是嗎?」盧易恆不是很關心自己的傷勢,他拉住她的手說:「走吧,趁現在地震停了,我先帶你出去,我怕待會兒還會有餘震。」 但羽音卻留在原地不肯動,她踮高腳尖拿下他的眼鏡,再抽出一旁的面紙,溫柔地為他拭去額頭上的血跡,小手輕輕地、怯怯地碰觸著那道血痕,問道:「很痛嗎?」 她的聲音哽咽,緊接著,她感覺到眼眶發熱、鼻尖發酸,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那道傷痕,在她來不及阻止自己之前,雙唇已經先有了動作—— 她輕輕地、柔柔地,宛如彩蝶探花般,將唇覆蓋在那道傷痕上。 當她的唇一碰觸到他的臉頰,便感覺到彷彿有一股熱辣辣的電流急竄過全身,火花四處亂竄,激烈得讓她有些害怕,下意識便想撤退,但,來不及了!她聽到他悶吼一聲,大手緊緊拙住她的纖腰,滾燙的舌猛然侵入她的檀口,完全奪回了主控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