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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米恩 「好燙——」 聽見她的痛呼,司馬如風迅速回身,卻已不見那潑水之人,只看到海凌痛得糾成一團的小臉,他臉色倏變,低咒出聲,「該死!」 他動作極快的將她攔腰抱起,往最近的一間茶葉行裡沖,對著幸災樂禍的老閱大喊,「拿冷水來!快點!」 茶行老闆當然不願幫海凌,卻礙於司馬如風陰霾的臉色及身份,只能匆匆到屋裡打了盆冷水,聽話的送來。 海凌痛得冷汗直流,那灼熱的刺痛感讓她小臉發白,血色盡失,已痛得說不出話,只能看著司馬如風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腳浸在冷水中。 「好點了嗎?」不停將冷水輕輕潑撒在那紅腫的腳踝上,他擰著眉問。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當她看見那雙漾滿擔憂的黑眸,她咬著粉唇,硬是不讓淚水落下,反而扯出一抹笑,顫聲說:「嗯……好些了。」 其實還是很痛,對過去一直生活在冰涼海水中的海凌而言,更是痛上百分、千分。 身為人魚,她碰不得火,就連靠近都覺得難受萬分,這會兒直接被滾燙的熱水燙個正著,那痛楚可想而知,她忍著,是怕司馬如風擔心,所以她笑,因為她不要他擔心。 看著那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司馬如風沒說話,而是極輕的掀開覆在小腿上的衣物,當他看見她白皙的肌膚上燙紅一片,上頭甚至已浮出一顆顆的小水泡,他臉色丕變,一股怒火倏地由腹中竄升,直攻心頭。 「該死!是誰做的?!」回過身,冷厲的雙眸,一掃看在場的村民,怒聲問。 原本圍觀的眾人,一見他彷彿能殺人的眼神,誰敢承認。坑都不敢吭一聲,有的,甚至害怕的跑走。 見狀,他臉色極差,仔細的觀察四周,當他發現地上那蜿蜒消失至某間商號的水痕時,他瞇起黑眸,想去將人給揪出,然而他才邁開腳步,衣擺卻被扯住。 緊扯著他,海凌對他搖了搖頭,小臉滿是請求。「司馬大哥,算了,我真的沒事。」 凝著她請求的樣子,司馬如風雙手緊握,忍著怒火,沉聲說:「你自己看看你的腳,這叫沒事?!」 斂下眼眸,她看了眼紅腫的小腿,卻揚起了笑,「真的沒事,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相信他們不是有心的,所以你就別追究了好嗎?」 她不喜歡他生氣,尤其是為了她動怒。因為在他心中,她已經夠麻煩了,她不想再增添他的麻煩;她的腿很痛,但只是小傷,她忍得住,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她不希望村民們更排斥她、讓他難做人。 「你——」這個蠢女人、笨女人!都被人欺到頭頂上,還要他別追究?!她就非得要這麼傻?非得要讓他的心這麼疼嗎…… 「我不傻。」海凌說。 她的聲音令他從回想裡回神,司馬如風看見她一臉認真的凝視他。 海凌語氣輕柔卻堅定的又說:「我只是相信,不是所有人心裡都這樣充滿著惡意。司馬大哥,你剛才可能沒發現,我們要走的時候,有個大嬸偷偷塞了一瓶藥膏給我,要我天天擦,過幾天,腿上的燙傷就會好一點……」 揚起笑,她又說,「你看,還是有人相信我不是妖怪,就像你一樣,所以我不該生氣,反而應該高興不是嗎?」 看著她笑得天真,縱使司馬如風心頭原本還有氣,此刻也因為她這番話、因為她甜美又善良的笑靨消失得一乾二淨。 俊臉上的冰寒褪去,黑眸微斂,閃著一抹複雜的情感,他伸出手,將她散落在頰畔的長髮勾至耳後,沙啞的低喃,「在我心裡,你就是個傻瓜……」 傻得……讓人憐惜。 海凌沒聽清他說什麼,正要詢問,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輕柔的叫喚。 「如風?」 熟悉的聲音讓司馬如風身子一僵。轉過身,他先是看見了大頭和胖丁,而在他們身後、也是叫喚他的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管靜悠。 第7章(1) 「好久沒回來了,這裡還是和五年前一樣,一點也沒變。」看著和記憶裡完全未變的莊園,管靜悠笑著說。「瞧瞧,管理這兒的大嬸真是盡責,看來每個月都有定時來打掃,這桌上摸不著半點灰塵,該是這幾日才來清掃過。 「還有這兒,如風你瞧,這是那時咱們還住在這時,你最愛的長榻,那時常常坐在這兒,看著窗外的月亮,你還記得嗎?」 回過頭,當她看見司馬如風壓根沒理會她,而是一臉漠然、彷彿在深思著什麼事時,臉上的笑容微斂,她朝身後的丫鬟麗兒招招手,麗兒十分機靈,連忙推著她來到未婚夫面前。 「如風,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看著眼前嫻雅恬靜的女人,他有瞬間失了神。 他的未婚妻,有張清秀的臉龐、淡雅的氣質,就像朵清幽的白蓮,總是靜靜的待在他身旁,用著溫柔的目光注視著他。 和那有著絕艷容貌、孩童般心性,老是纏著他跟前跟後,用著愛慕的目光望著他的海凌,有著天壤之別,而他……只能對其中一人負責,那便是眼前的管靜悠。 思及此,司馬如風忙斂了斂飄遠的心神,恢復一貫的淡然後,他才低聲問著,「怎麼會突然回來?」 見他似乎不想多談,她斂下眼眸,不一會兒,才笑著說:「也不算突然,只是想,你外出征戰,常好幾個月才會回來一趟,我在家悶著,就想說……這兒畢竟是我的家鄉,雖然已沒有親人留在這裡,可還是想回來這從小生活的地方走走看看,你……是不是怪我沒事先和你說?」 汀風村是她的家鄉,她自小生長於此,管家在當地稱得上是大戶人家,擁有許多使喚的家僕,不愁吃穿,但她卻不快樂,就因為她這雙腳! 她打出生便有雙不能行走的雙腳,這先天的缺陷,讓村民們在背地裡恥笑她、瞧不起她,甚至過了適婚年齡,仍沒有人上門提親…… 在她二十歲那年,她唯一的親人父親病逝,而命運讓她遇上司馬如風,她便毅然決然的跟著他到翼城生活,離開這讓她沒有半點留戀的故鄉。 今日是她離開五年後頭一次回鄉,她回來,可不是因為她所說的只是單純想回來這兒看看,她對這兒所有瞧不起她的村民們沒有半點感情,只有怨。她會回來,是因為某個計劃,一項說不得的計劃……但她怎麼也料想不到未婚夫會出現在這,更讓她訝異的是,他身旁竟多了個女人…… 聞言,司馬如風鬆開緊皺的雙眉,溫和道:「怎麼會。這裡是你的家鄉,你想回來隨時都能回來,我怎麼會怪你。」 「是嗎?」斂下的眼眸閃過一抹光芒,她低聲認為,「但你心情似乎不太好,尤其是剛才你看見我時的表情,好像……很不開心。」 她委屈的語氣讓司馬如風一怔,半晌,他彎下身,對著坐在輪椅上的管靜悠柔聲說:「我沒有不開心,只是……沒想到你會自已跑回來,沒等我帶你一塊返鄉,所以有些自責。」 這是謊言,管靜悠知道,但她沒戳破這個他特地編來安撫她的謊話,反而笑了笑,一掃方纔的低落,假裝無意的問起,「對了,剛才在集市裡和你走在一塊的姑娘是誰?」 早知道她會問起,而就算她不問,他也打算對她說明。 「你先退下。」將麗兒差走,司馬如風走到管靜悠身後,接下麗兒的工作,推著輪椅,往莊園後頭的小花園走去,淡淡地答覆,「她叫海凌,是一個月前我在海上救回的小姑娘。」 「海上?」她皺眉問。 「嗯,」推著她下迴廊,他才接著說:「當時她一個人飄在海面上,周圍沒有任何船隻,只有她一人。」 「那……她怎麼會落海?」 「不知道,」頓了頓,他沉聲回道:「她失憶了,什麼事都不記得,只記得自己叫海凌,卻連自己的家在哪都不記得。」 「怎麼會這樣?」管靜悠驚呼,接著憐憫的說:「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 兩人來到花園旁的涼亭,司馬如風為她固定好輪椅,才坐在她面前,輕聲問:「所以,我想和你商量,能不能暫時收留她,等她恢復記憶之後,再送她回去?」 他們之前暫居客棧,這會管靜悠回來,他當然得和她一起待在管家,以便就近照顧行動不便的她,但他不放心海凌一個人住在客棧,今日他在,那些無知村民都敢這麼對待她,那只有大頭保護著,又會發生什麼事? 他雖無法響應她的感情,卻不代表他不擔心她,他得看著她,非得讓她待在他的視線裡,他才會安心。 聽見這話,管靜悠秀眉微擰,直覺的問:「那她什麼時候會找回記憶?如果她永遠都想不起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