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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米妮 原來這林子裡還有個小瀑布——等等,瀑布下有人? 一個年輕的男子背對著她,全身光裸地站在水瀑下,任由流水急沖他雄健的身軀。 是單焰塵。幸好,她沒有追丟他。舒芹終於放心,目光卻不敢大意地直盯著那道身影。 單焰塵閉起眼,仰頭享受水柱打在臉上身上的痛快,雙手隨意搓洗及肩的亂髮,全身散發自然的狂妄,危險的氣息舒芹看得有點傻了。 單焰塵沖完涼,回過頭,才發現佇立在溪邊的舒芹。 這姑娘難道全程觀賞?他微愕,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哪有一個未經人事的大姑娘,像她那樣直直盯著一個男人洗澡? 她是單純到追在一個大男人的身後,甚至要求待在他身邊,也沒考量一個成熟的男人旁邊跟著妙齡少女,會有什麼後果嗎? 拳頭無意識地緊握,單焰塵只覺一股莫名的火氣燃起。他可從不覺自己看來像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她不懂是吧?既然如此,管她是真是假,他都要教教她,如果她還懂得害怕,就不會繼續如此愚蠢的行為! 單焰塵嘴角放肆一揚,朝舒芹方向伸出手,招了招。 「過來。」 「咦?過去?」粉臉浮上紅暈的舒芹,聽到單焰塵突來的叫喚,立刻又陷入怔愣。 她穿著衣服耶,溪水深度及腰,如果換她下水,鐵定濕到胸口。 「不是要我收你為婢?」單焰塵朝她壞意一笑。「那就過來服侍我沐浴。」 什麼? 她粉臉脹紅,因為他那極為好看的笑容,也因為他過於露骨的言語。 舒芹檀口微啟,驚愕得發不出半個音。 見她失措,單焰塵知道自己的計謀成功,為求徹底,他瞄向舒芹身上的布衣,又補一句—— 「而且,你也要脫。」 這下子,舒芹只覺得自己連腦子都空白了。 第3章(1) 他說,要他收她為婢,就要服侍他入浴,服侍他入浴,服侍他—— 而且她也要脫。 脫?! 舒芹的思緒亂烘烘。她只記得戰師父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可不記得「少爺和女婢」是男女中的例外呀! 既然當婢女要服侍公子沐浴,那—— 「那我當你跟班就好。」好半晌,她才回過神,急忙討價還價。 「一樣。」單焰塵沉聲地回道。 什麼?跟班也是例外嗎?舒芹好挫折。 幫他找恩人也好,要他教自己輕功也罷,她很明白,都只是借口而已,她真正的心思,就是希望待在他身邊,想陪伴他呀! 她懂,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以後,因為過度悲傷,在心房築了道牆,外人無法走進去,他也不想出來。 六年前的她,遭遇全族慘死之痛,也是一樣的心情。如果不是戰師父堅持要帶她走,她也想就這樣陪在父母身邊,一起死了也無所謂。 畢竟「活著」對當時的她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她的天地一片荒蕪,什麼都沒有。 可戰師父改變了她,讓她知道,只要願意敞開心,張開雙手,就能容納新的人生,遇上新的人,產生新的牽絆。 能和他相遇,不正是重新接受這人生的她,意外獲得的一份驚喜? 只是,她對這份際遇,莫名地期待更多。 不是像和戰師父之間的師徒情誼,也不是因為互相憐惜之情,而是,就她跟他——男與女之間的—— 唉,她也說不清楚她期待的到底是什麼「情」。 她只知道,每次靠近他,她的心兒就撲通撲通跳得好快,她的目光,就是會緊緊跟隨他。 所以,無論他內心的牆有多厚,她相信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定有打破那道牆的一天! 舒芹垂下臉,牙一咬。 「不敢?」察覺她的沉默,以為她終於學乖了的單焰塵,下一刻卻錯愕萬分—— 褪去鞋襪的舒芹,正在動手寬衣解帶,黑髮披肩,顯得漸漸裸露的柔膚凝脂都淨透白皙得讓人眩目。 單焰塵無法移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美得令他屏息。 藥人族尚存時,舒芹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娃,蛻變成少女的期間,由於都跟著戰師父浪跡天涯,無論男女之事或是姑娘該有的矜持禮教,她都是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懂。 可儘管如此,在一個男人面前褪衣,還是沒來由地教她羞怯。 只見舒芹伸手探向身後的肚兜繫帶,就要解開上身唯一的遮蔽—— 「夠了!」快步涉向岸邊,單焰塵隨手拿了件衣物圍住赤裸的下身,急忙抓住她的手。 那掌心的冰冷與微微顫抖讓他訝然。 小手抖成這樣,表示她確實是怕了,可她仍執意要照他的話去做?他只是要嚇嚇她,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固執至此。 他目光移到她潤白無瑕的藕臂上——他幾乎不敢保證,讓她繼續這麼寬衣下去,自己還有足夠的自制力維持她的純潔。 只是為了報恩,她願意做到這種地步? 太傻了呀……他實在拿她沒辦法。 「夠了?」表示她不用再脫了嗎?那……那接下來是不是……要開始服侍他沐浴了? 舒芹怯生生地伸出另一隻手探向他,但還沒碰觸到他的身體,也被單焰塵牢牢掌握住。 這姑娘,真想玩火嗎? 抬起頭,她正對上他低垂的面容。舒芹認真地望進單焰塵的眼裡,這男人有張好看的臉,也有雙好看的眼睛。 「為什麼?」舒芹不解地問。為何制止她?他的手好熱,而她仰望著他的臉,同樣火熱。 面對舒芹的凝睇,他反倒有點不知所措。他雖不是什麼登徒子,但正常男人該有的慾望他也有,被一名近乎赤裸的美麗少女這樣直視,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下腹的那股燥熱。 迴避她的目光,他將舒芹褪下的外衣,重新披回她光裸的肩膀。 「我已沐浴完畢,所以夠了。」 「那我幫你更衣。」 搶過單焰塵手中那件罩衫,舒芹七手八腳地便要往他身上套,未料裸足一滑,她就這麼往後倒去—— 單焰塵迅速地穩穩摟住她的腰際,將她摟向自己。 「唔!」隔著薄薄的衣料,他可以明顯感受她的渾圓柔軟緊偎著自己,那過分的刺激讓單焰塵不禁悶哼了聲,只得極力壓下體內那股欲爆的炙熱。 而貼伏在他胸前的舒芹,只覺得兩手一空…… 「啊?衣服?」她輕呼一聲。 兩人同時看向舒芹的手中,哪裡還有東西?再往下看,衣物已泡在溪水裡…… 這姑娘真是他命中的煞星不成?單焰塵只覺得額際似乎抽痛了起來。 ☆ ☆ ☆ ☆ ☆ ☆ ☆ ☆ ☆ ☆ ☆ ☆ ☆ ☆ 夏蟬夜鳴,一聲又一聲在森林裡迴盪,而某位姑娘的請求,同樣一次又一次打破這寂靜的夜。 「塵老大,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就讓我跟著你嘛!」挨在單焰塵身邊,舒芹努力懇求,看是當跟班做奴婢,她都願意呀! 單焰塵冷著臉,微瞟了舒芹一記,沒有回應,只是甩甩手上未干的外衣——她以為現下變成這樣是誰害的? 若不是她失手將他的衣物拋進溪水裡,他會在這黑漆漆的森林裡滯留那麼久,甚至來不及在入夜前找間客棧歇息? 也罷,在郊外過夜並不是頭一遭,獨身與滿穹星空作伴也不失愜意快活,但前提是——身旁沒有跟著一位姑娘。 他的內心無法棄她不顧,但他的理智卻不斷與之抗衡——倘若仍然一再地忍不住出手幫她,她會依賴自己越深,他也越難放手不管。 既然決定要讓她成為生命裡的過客,他也必須逼自己不再注意她,不能讓她靠得更近,無論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心。 別擔憂她,單焰塵再三提醒自己,只要她沒有遇上致命的危險,其餘瑣碎小事他都當作沒看到,就讓她吃點苦頭,這樣她遲早會挨不住而自動離開。 打定主意後,單焰塵將衣物晾在樹梢,開始處理他從溪裡捕來的三條魚兒。不多久,烤魚的香味立即傳遍四周…… 「好香。」舒芹跑到烤魚旁吸吸鼻子,聽見自己的肚皮也跟著發出咕嚕聲,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 「沒有你的分。」單焰塵狠心不看舒芹對著烤魚流口水的模樣,自顧自地將魚翻面繼續烤,語氣冷淡地道:「不是說不會給我添麻煩?肚子餓就自己想辦法。」 「是。」說完,舒芹立刻奔進森林深處。 「欸?」這跟他預想的不一樣……本以為她會抱怨他的小氣或狠心,甚至放棄與他同行,而不是乾脆爽快地答應,還獨自闖進暗夜的森林。林裡不知有沒有野獸,會不會看她柔弱可欺攻擊她? 半個時辰過去。 單焰塵無視魚已經快被烤成干了,只是專注地聽著,不放過任何一點奇異的聲響。 那傻姑娘……遇到危機的時候,至少會喊人吧?她會不會在林裡傷著了?迷路了?半夜林裡陰涼,她的衣物夠不夠保暖,會不會讓她受風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