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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田心貞    


  可是沒有。怎麼可能?廚房也不像她昨天有來倒過水,水杯就好像沒使用過一樣。

  她又咚、咚、咚,跑到自己的房間,她記得有很多沾了血的棉花團散落在自己的床邊。

  沒、沒有。

  不可能啊,地板上面多多少少會有血跡吧。

  丁茹恬甚至整個人伏在地面上找尋,沒有就是沒有。

  她不會是在作夢吧?

  可是哪有夢是如此逼真的呢?

  她甚至還記得他的長相,她、她真的摸過他啊。

  丁茹恬不肯死心的衝到客廳,她要查看櫃子。

  如果雙氧水跟紗布有用過就表示是真的,她不是作夢。

  她記得自己還擔心雙氧水不夠用。

  怎、怎麼可能……

  好好的……

  全都好好的擺放在櫃子裡。

  難道她、她真的是在作夢。

  「茹恬。」

  「茹恬?」

  張筱潔推推她的背。

  「你昨天又跑去打工了?」

  「沒有啊。」丁茹恬揉揉愛困的眼睛。

  「那怎麼又在睡覺?」張筱潔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的位子。

  「下課啊,現在不是下課嗎?」她不趁下課的時候多睡一點,難道要趁上課的時候睡覺?

  「是下課時間沒錯,但你不會覺得你的人生太乏味了嗎?」不是打工,就是睡覺。

  她們才國一而已啊,日子不該過得那麼單調。

  「哪裡乏味?」其實她比較不想聊天,她想睡覺比較實際。

  張筱潔搖搖頭,只覺得丁茹恬根本就是個山頂洞人,跟家門以外的事物完全脫了節。

  還有那顆是什麼頭?

  「我拜託你好嗎?去髮廊弄個髮型。」張筱潔忍不住捉過自己的頭髮讓她瞧瞧。

  「不染髮就算了,至少不要看來那麼呆。」

  「學校本來就不准學生染髮。」丁茹恬理所當然的說著。

  「我知道,我沒有叫你染,只是叫你去剪個好看一點的髮型,別那麼俗。」張筱潔一手撐著下巴。

  「你才俗。」她自己能剪這樣已經算很好了。

  「介紹你一個設計師吧,他叫Roger,超級有名,很多大明星都指定要他做造型呢,我也是只都在他那邊作頭髮……」

  丁茹恬聽著張筱潔口沫橫飛的說著,讓她更想睡了。

  她擤擤鼻子。

  「不用了,我不想去。」

  張筱潔翻了翻白眼,「拜託,指名他可是要排隊的耶,我介紹你去才不用,你竟然不懂得珍惜?」

  她用力瞪著眼前這位非常不識好歹的同學!

  丁茹恬聳聳肩,照好友這樣說剪髮一定很貴,平日家庭理髮店她都捨不得進去剪了,更何況是名髮型設計師。

  「我常常在想,自己為什麼會跟你當朋友?」她可是很講究穿著時髦,竟然會跟她這個鄉巴佬靠近?

  「因為我們是同學啊。」同班同學不就是朋友嗎?

  張筱潔擺擺手,她有時候跟這個鄉巴佬真的是很難溝通。

  「我媽說今天晚上餐廳讓人包下來擺喜宴,人手不是很夠,看你要不要來?」

  丁茹恬雙眼瞪時明亮了起來,「要、要、要,幫我留一個名額。」

  丁茹恬拜託的拉著張筱潔的雙手。

  「好啦,真是的,要做事還那麼高興。」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一下課就去喔。」

  丁茹恬用力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馬上衝過去。」

  「你知道吧?」張筱潔問道。

  丁茹恬點點頭,因為她還未滿十五歲,張太太說她要是讓人知道了要罰錢,有很大的風險,所以只能給她一半的薪水。

  第2章(2)

  夜晚對於一般的人來說,該是回到溫暖的家休憩的時候;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夜晚是她們工作,賺取金錢的時候。

  位於市中心的「金波大酒店」正是如此,當夜幕拉下,正是大酒店活絡的開始。

  金碧輝煌的裝潢襯得公關小姐更是美艷動人,光顧酒店的消費本來就不低廉,金波大酒店的花費更是較其他家酒店昂貴許多,光顧一次金波大酒店,消費個數百萬元上下更是稀鬆平常的事。

  極盡奢侈的享受皆能在金波大酒店裡見識到,客人在裡面所品嚐的各式各樣高級酒類,市面上的販售價格,沒有一瓶是低於台幣三千元。

  金波大酒店的格調、品味、公關小姐的素質,在在都比其他一般酒家高尚許多,也難怪了,儘管再昂貴,還是有許多客人抱著大把鈔票送上門。

  而金波大酒店的活招牌「金雪」,鮮明立體的美麗五官,儘管不化妝,依舊非常具有魅惑力。

  金雪的花名是由於她有著一身賽雪的白皙、滑嫩肌膚,無論是國外或國內的政商名流,無一不想一親芳澤。

  因為家裡父母親還不出向地下錢莊借的錢,十七、十八歲的時候就被地下錢莊的人強押到酒店賣身,憑著她本身過人的姿色條件,讓金雪花了兩年不到的時間,就已經還清家裡龐大的巨額負債。

  金雪在風塵裡打滾了近六年,以她的名氣和行情,早已經不用再靠出賣rou\體掙錢。

  ……

  「爺……」

  「我還要……」金雪勾媚媚的雙眼直盯著他瞧。

  「夠了,你該出去上班。」

  「狼爺,讓金雪再多服侍你一會兒。」

  金雪用美麗的雙手輕輕刮著他的胸膛,想讓他也跟自己一樣想要。

  「爺,人家想要了……」金雪嫵媚的抬起頭來,不料卻看見他冷厲的眼神。

  「狼爺……」

  「出去。」

  「金、金雪知道了。」她有些慌張的下床,趕緊一一拾起布料單薄的衣服。

  儘管自己已是他的床伴,她還是很畏懼他那毫不留情的眼神。

  靳行耀一根煙、又一根煙的抽著。

  果不期然又想起那張稚嫩的小臉……

  她的笑是甜的,甜得好像能融去他心中的苦澀,也好像能驅散他心中的灰暗。

  起初見到自己的害怕模樣,她像只無辜又可憐兮兮的小羔羊,不斷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看著自己。

  讓他想一口吞了她!

  「啊……」靳行耀不禁低吼出聲,他要繼續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

  竟然為了個未成年少女把自己搞成這樣。

  而那丫頭最好離他遠遠的,否則他一定把她拆來吃!

  不耐煩的靳行耀快步走進包廂浴室,開了蓮蓬頭。

  都過了好幾個月,小女娃的笑容還是清晰的浮現在他眼前,他似乎是把她的模樣刻在自己的心版上了。

  丁茹恬打開家裡的大門,疲憊的走進屋子裡頭。

  她難過的不是感到疲憊的身體,而是空蕩蕩的屋子。

  都快十一點了,她還沒有洗澡,也還沒有寫功課,身上的制服明天還要穿,她擔心來不來得及風乾……

  等等洗完還是用電風扇吹乾比較保險。

  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難過。

  她將手上的白吐司拿進廚房,她不大會做菜,待在家裡的時間也很少,吃麵包最方便。

  後天就是她父母親車禍逝世的忌日,她考慮要不要跟學校請假,她想在墓園待久一點兒,可是又怕天上的爸爸、媽媽會不高興。

  可是她有好多話想跟他們說。

  「喂?」坐在客廳,猶豫了片刻,她動手撥了電話。

  「喂。」

  「嬸嬸,我是茹恬。」

  「這麼晚還打來幹嘛?」李秋悅不是很高興的問著,搓麻將的聲音不斷此起彼落。

  「我想問看看小允身體有沒有好一點兒?」

  「當然好啊,怎麼?詛咒我兒子啊?」

  「沒、沒有啊,嬸嬸,我只是想問看看小允好不好而已……」丁茹恬急急忙忙的澄清。

  「快點兒,就等你一個。」麻將桌上的牌友催促著。

  「來了、來了。」李秋悅朝她們擺擺手。

  「我們家小允好得很,不要沒事就打電話來,我很忙的。」喀一聲,李秋悅掛斷電話,急忙走向牌桌。

  「煩死了,給個幾毛錢就一天到晚打來問東問西。」李秋悅很是熟練的排列手邊的麻將。

  「誰啊?」林玉珮問道。

  「還不就是我老公的侄女,一天到晚煩死人。」李秋悅很不耐煩的說著。

  「上次給你錢的那個?」王麗娟問著。

  「也只有那個,我那死去的老公那邊本來親人就不多,兩年前他大哥、大嫂又車禍意外死了,就只剩那一個侄女……」

  「碰!」東風圈加一台啊。

  「不錯了,上次給了你一大筆錢。」王麗娟說道。

  「那又怎樣?她是小允的姐姐,弟弟生病了,她出點錢也是應該的。」

  「啐,又不是親姐姐。」陳娥唾棄了一聲,「你啊,別那麼刻薄,人家把父母留下來的錢全給你了。」

  「又沒多少。」一下就讓她全花完了,她真懷疑那丫頭是不是還有錢沒讓她知道的。

  陳娥受不了的搖搖頭。「那她現在生活費你出?」

  「我出什麼出啊?又不是我女兒!」聞言,其她牌友都面面相覷。

  「不讓我把昨天輸的贏回來,你們誰也別想走。」李秋悅興致高昂的說著。

  第3章(1)

  五年後。

  「嬸嬸!」丁茹恬用力拍打著拉下來的鐵門,剛剛按門鈴都沒有人回應。

  「嬸嬸、嬸嬸!」她從投遞信件的開口往裡頭看去,黑壓壓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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