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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金萱 閉上眼睛休息,裴名競不知不覺又沉進睡夢中。 第2章(1) 再睡一覺醒來,裴名競感覺好多了。 看向牆上的時鐘,上頭指著十二點十分,換句話說,他不知不覺又睡了兩個小時。 屋裡仍是一片沉靜,沒有任何聲音。他看向兩個小時前鎖著的那道房門,猜測它在過去兩個小時中是否曾經打開過? 他的頭已經不痛了,人也睡飽了,接下來他是否可以離開了呢?或者,他該待到屋主出現,向對方說聲謝謝之後再離開? 問題是,誰知道屋主何時會出現? 也許他可以留張道謝的紙條,頂多在上頭加上姓名與電話,方便對方如果想向他索求報酬的話,隨時隨地都可以連絡上他。 這是個好辦法。但不知為何,他卻有股莫名的慾望,想知道這屋主會不會是照片中那四個女人中的其中一個? 也許——他還是等一下好了。 從沙發上坐起來,他正想起身走去找本書來看時,卻突然聽見「喀」的一聲,他轉頭看去,只見那道反鎖的房門被打了開來,從房間裡走出一位打著哈欠,睡眼惺忪,走路還會去撞到牆壁的女孩。 說她是個女孩,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她看起來就是這麼的年輕,身上套著一件長版T恤,及肩長髮,齊平眉上的劉海,妹妹頭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就像個國、高中生。 而且重點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偷窺過他心裡的期盼,眼前這個女生竟就是照片中那個長得最普通,卻莫名吸引住他所有目光的女生。 他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等著看她什麼時候會發現他的存在。 只見她在撞到牆壁後,糊裡糊塗的伸手摸了摸撞到的額頭,然後繼續往她的目標前進,感覺尚未完全清醒。 她在廁所裡待了一會兒,然後目不斜視的走出來倒水喝。 拿起杯子,將冷水壺裡的白開水倒進杯子裡,然後舉杯到嘴邊,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 她的視線隨杯子角度的抬高而揚起,終於從杯緣上方看見他,她先是定住目光,然後雙眼慢慢地圓瞠了起來,接著「噗」的一聲,瞬間把嘴巴裡的水全噴了出來。 她呆若木雞的瞪著他,一副被嚇呆的模樣,而他卻只覺得想笑,好想笑。 她該不會笨到忘了家裡有位客人吧? 岳姍真的忘了這件事,所以乍見客廳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她真的嚇了好大一跳,不過也迅速地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安撫心裡的驚嚇後,開口說話—— 「你……」嗯,她該說什麼呢?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妳是誰?」 那男人倏然開口問她,聲音有些冷淡,但是帶點低沉沙啞的嗓音真是好聽。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怎麼叫都叫不醒,所以我才把你帶回來。」她老實回答。 「我記得我已經上了出租車。」 「那是我打電話到車行叫來的出租車,司機下車幫我扶個喝醉的朋友上車,回頭時你已經坐在車上了,而且怎麼叫都叫不醒。本來司機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去的,但是因為他家裡臨時出了些事,急著要趕回家去,就放你和我一起下車。我不能把你丟在路邊,只好把你帶回來。」她簡單交代昨晚發生的事。 「妳是誰?」 「我叫岳姍。岳飛的岳,姍姍來遲的姍。」 「妳認識我?」 岳姍立刻搖頭。 「所以,妳有隨便撿陌生人回家的習慣?」 「啊?」她愣愣地看著他。 「妳不認識我,卻把我帶回妳家。」他指明。 「因為我不能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你丟在馬路邊呀,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她蹙緊眉頭,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 「妳並不認識我。」 岳姍茫然的看著他,不懂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認不認識,和把人丟在路邊會讓她良心不安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嗎?她很笨,真的想不出其中的關聯。 裴名競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一臉想不透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再度開口—— 「妳要我怎麼感謝妳昨晚的收留?」他說。 「啊?什麼?」她呆了一下,驀然回神,然後立刻把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一樣。「不用了、不用了。」她迅速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裴名競早有預感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確定不用?」他看著她。 岳姍用力的點頭。 「那我要走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宣佈。 「好。」她再度點頭,伸出手來朝他揮手。 裴名競走向大門,伸手開門時,回過頭一看,只見她在對他揮手再見,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妳很笨。」他不由自主的脫口,留下這麼一句之後,才走出大門離去。 岳姍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半晌,懷疑剛剛她是不是聽到一句很奇怪的話?奇怪的不是那句話本身,而是那句話怎麼會在這個情況下出現,而且還是從那個男人的嘴巴裡說出來? 妳很笨。 她沒有聽錯吧?這是對恩人該說的話嗎?她收留了他一晚,沒讓他露宿街頭被人洗劫一空耶,結果他沒說聲「謝謝妳」就算了,竟然還對她說——妳很笨。 可惡!怎麼會這樣啦?早知道他是個忘恩負義又缺乏口德的傢伙,她昨晚就該把他丟在路邊,任他自生自滅了啦,可惡。 岳姍憤憤不平了一會兒,才猛然驚醒想到,她幹麼站在這裡生悶氣呀?她應該要追出去,把那個忘恩負義的無禮傢伙罵一頓才對。 他憑什麼說她笨呀?即使她真的很笨,也不關他的事呀! 想罷,她氣沖沖的往大門走去,「霍」地一聲,用力的拉開大門,門外已空無一人,只見電梯顯示板上的數字從八、七、六、五不斷地往下降。 他走掉了,來不及了,而她甚至連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想扎個稻草人來作法都不行。 可惡,氣死人了,她怎麼會這麼笨啦。 豬是怎麼死的?答案是笨死的啦,可惡! 岳姍不喜歡八卦,在公司上班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才能準時下班,增進自己的工作效率,而不必把工作帶回家做。所以相對的,對於公司裡的八卦或人事變動之類的事,她總是後知後覺,甚至是不知不覺。 星期一一早,她一如往常般搭公交車上班,卻在途中遇到了因車禍而引起的大塞車,整整遲到了半小時。 「對不起,借過一下、借過一下。」 好不容易擠下充滿火氣的公交車,岳姍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公司所在的商業大樓,一邊祈禱希望經理也被塞在車陣中,比她還要晚到,否則她就死定了。 雖然車禍導致的塞車是個不可抗拒的意外,但是經理心情不好的時候根本就不管這些,更糟糕的是,最近的經理就像吃了炸藥似的,任何小事都能將他引爆。 她死定了啦,如果經理已經到公司的話,她待會兒一定會被罵得很慘很慘。所以拜託,希望經理今天遲到,最好還能比她晚到。拜託、拜託。「叮。」電梯到達公司樓層,她躡手躡腳的走出電梯,小心翼翼地眼看四方,耳聽八方的匍匐前進,終於在還沒被經理抓到前成功達陣,坐上自己的座位。 「曉美,經理呢?他有沒有發現我今天遲到?」岳姍小聲地問隔壁桌和她感情還不錯的同事。 「妳指的是哪個經理?」林曉美反問。 她一愣,不解曉美怎麼這樣問她? 「我指的當然是我們的經理呀。」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妳指的應該是我們以前的那個陳經理吧?」曉美說。 「以前的?」她眨了眨眼,一臉茫然,搞不懂曉美為什麼要加上「以前的」這三個字。 「看樣子,妳不知道我們經理從今天開始換人做吧?」曉美無奈的看著她。 「換人做?」岳姍瞬間驚愕得瞠大雙眼。 「妳果然不知道。」她歎口氣,搖了搖頭。「難道妳都沒發現最近經理心情超不爽,見人就吠嗎?」 「我有發現。」岳姍迅速的點了點頭。「難道這就是原因?他被降職等了?」 「降職等倒是沒有,不過從總公司被調到桃園工廠。」曉美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曾經到桃園工廠支持過,那裡的環境可比不上總公司這麼乾淨、舒適又方便,走到哪裡都有冷氣吹。想像體重過百,早習慣養尊處優的陳經理被調到那裡工作的情景,她就覺得好笑。 「難怪經理最近這一個月心情會這麼差。」岳姍恍然大悟。 「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就妳一個人在狀況外,這會竟然還問我經理人呢?」曉美翻了個白眼。 她不好意思的問:「那陳經理被調走了,誰來當我們部門的經理?副理嗎?」 曉美露出一臉怎麼可能的表情,將身體微微地靠向她,小聲的說:「那兩個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上層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傻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