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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寄秋    


  富春一怔,苦笑。「省吃儉用還能撐上一段時日。」

  「可是我不想省吃儉用呀!人活著就是要吃飽睡好沒煩惱,我不要連口肉都吃不到。」她想念烤香腸,一串串烤得流油的烤肉、烤魚、焦香味十足的各式烤料,嘴好饞。

  「小姐,是富春無能,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她相當自責,眼中滿是不捨和愧疚。

  「不,沒能吃頓好的是主子的責任,該是我讓你們過不愁吃、不愁穿的好生活,富春,小姐我從今日起要覺悟了。」為了美好的將來,她不能再怠惰了,要拿出看家本事。

  「小姐不要勉強,富春會打理好一切……」她想著不可以讓小姐受苦,金枝玉葉的嬌軀本就該享福。

  「富春,阿繡,我們上街去溜溜,我就不信天要絕我,我們要把別人荷包裡的銀子變到我們的錢箱子裡。」憑著她的知識比別人多知道一些的優勢,她不相信賺不到錢,好歹她也是在都會叢林打滾過的,說白話一點,她可不是吃素的。

  「嗄……」富春和阿繡面面相覷,徹底懵了,她們臉上有著錯愕,不解向來安靜的小姐為何口出這種話。

  「金雲樓」是天子腳下最大的酒樓,位於帝都最繁榮的地帶,人來人往的街道商舖林立,客如雲湧帶來相當可觀的商機。

  而酒樓外那條大道乃是上朝的必經之路,俗諺有雲,一面招牌砸下來,十之八九是當官的,街上放眼望去不是一身官袍便是錦衣玉帶的王侯公子,再不濟也是衣著豪奢的世家子弟,或想和皇親國戚、高官攀關係的富戶。

  身無萬貫銀,難入黃金門。

  想要在官場上出人頭地,搏一妥當的好官位,來金雲樓找門路準沒錯,保你陞官又發財,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只是有一點很重要,要選對邊,別一時眼瞎站錯隊,名利厚祿沒搭上邊反而賠上一條小命,得不償失。

  如今的朝廷可說是一分為三,皇上霸權不放,始終不肯放權給底下的皇子們,遲遲未立太子,搞得後宮嬪妃為爭那一份獨寵而爭破頭。

  其中以最受寵的佟貴妃之子三皇子呼聲最高,佟貴妃的地位僅次於一國之母的皇后,凌駕六宮七十二嬪妃,聖寵不衰,即使年近四十仍美艷不減,猶如花期正盛的牡丹,獨佔皇上的寵愛,年年進宮的美人兒雖貌美如花也難及萬分之一。

  幾乎與皇后並駕齊驅的寵愛是她在宮中生存的利器,也是對唯一所出皇兒的保皇位只有一個,皇子卻有九名,除去身份低下的妃嬪所生的子女外,能與之較勁的共有三名,畢竟皇后無子,這金鑾寶殿上的位子誰不覬覦。

  三皇子夏侯禕因母而貴,頗受皇上的喜愛,私底下也讚譽有加,傳聞皇上有意傳位,但被擁立二皇子夏侯祈的宰相所阻,他是端妃之父,亦為二皇子外祖。

  謹妃所出的大皇子夏侯禮同樣野心勃勃,雖然謹妃失寵多年,不受聖寵,可是西北一帶的軍權握在她父兄手中,動輒數十萬兵馬乃不同小覷的實力,為人所顧忌。

  三位皇子各有仗恃,也互相牽制著,在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是互爭高下的對手,想盡辦法要拉對方下馬,無所不用其極的以打垮對方為目的,絲毫不把其他不成氣候的皇子放在眼裡,氣焰張狂地彷彿皇位已勝券在握。「三皇兄的意思是我若不歸順你便是自尋死路嘍!」

  夏侯禕目光一冷,不歸順他便是他的敵人,絕不輕饒。「識相的就不會與我為敵,你該明白朝中的局勢對你有多艱難,沒有我扶持一二,你怕是難有作為。」

  溫玉般的磁性笑聲傾瀉而出,溫雅中帶了一絲調侃。「可我就是個沒志氣的窩囊,只想安穩過日,日後做個閒散王爺,不介入朋黨之爭,那個位置誰要誰去搶,與我無關。」

  銀白色織錦長袍,腰上別著雲白雙螭搶珠玉玦,一身風流脫俗的俊美男子笑陣輕佻,半是輕狂,半是慵懶的斜睨,一手置於椅靠,歪著身子輕搖繪有松柏長青的折扇。

  因生母位分不高,他是最不起眼的皇子,也常常遭人忽略,雖然生得一副好皮相卻一直庸庸碌碌,並無什麼功勳,在眾多才情、武藝皆出色的皇子中,他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但是在一年前的馬車意外時,他和身懷六甲的四皇子妃雙雙摔出車外,兩人一度斷了氣,可是在送回府裡的途中,這位四皇子忽地睜開凌厲雙眸,那銳利的眼神彷彿從地府歸來,叫人為之一栗。

  而後四皇子妃歿,一屍兩命,命大的他居然只受了點輕傷,養了幾日便完好如初,看不出曾受過瀕死的重創,令太醫院的御醫們嘖嘖稱奇。

  只是在這件事後,原本平凡無奇的夏侯禎似乎變了個人,平日愛好風花雪月的性子變得不喜與女子親近,一改放浪形骸的作風,引起朝中大臣的注目,甚至是皇上也驚於其改變,漸漸地委以重任,重視起他,也多次在朝堂上誇耀他才智過人。

  因為他受了抬舉,其他那些有心逐位的爭權者便起了心思,紛紛想拉他加入自己陣營,多一分助力好過讓對方添翼,先拉到己方的陣線來,以免有後顧之憂。

  不過夏侯禕不是第一個找上夏侯禎的人,在這之前夏侯禮已許以厚利,助其一臂之力。

  「四皇弟最好要想清楚,不要下錯誤的決定,我能給你無上的榮耀,從此平步青雲,也能一腳將你踩在泥裡讓你永遠也爬不起來。」銀繡四爪龍紋在袖口,渾身貴氣的夏侯禕目光冷厲道。

  「三皇兄這是威脅我?真叫人心口發寒。」手持寒玉杯,口說驚懼的夏侯禎卻笑容滿面,不時以調笑的口吻回話,好似兄弟倆只是純粹閒聊。

  「四皇弟,不要給臉不要臉,我看得起你才給你機會,否則……哼!我對付敵人的手段你招架不起。」非友即敵,殺無赦,他不會讓潛在的危險蟄伏四周。

  天家無情,骨肉至親是個笑話,九五至尊的寶座是用溫熱的鮮血染出來的。

  風姿清逸,貴氣過人,輕輕搖扇的夏侯禎發出輕笑。「三皇兄千萬別嚇我,我膽子小又沒本事,要是嚇出病來,父皇著人來問我都不曉得要怎麼回話,不如三皇兄教教我。」

  惡人自有惡人磨,一物克一物。

  「少拿父皇來壓我,有我母妃鎮著,你能翻出天嗎?」識時務者為俊傑,休要往刀口上撞。

  他低笑,「三皇兄,這天下很大,想要手掌乾坤並不容易。」

  首先要眼界夠長遠,心胸夠寬敞,有容人雅量,聽得進諫言,不一意孤行,冒失躁急,偏偏以上的缺點夏侯禕全都有,他不會是個名垂千史的仁厚明君,反而更有可能是一上位便大殺功臣的昏君,只顧提攜自己人而枉顧忠良,將成千上萬的百姓推向亡國之路。

  其實夏侯禕的阻力不只來自宰相公孫止,還有皇后皇甫玉芷。長年佔據皇上專寵的佟貴妃終是皇后心頭的一根刺,恨不得拔之而後快,尤其是這個女人奪去她的丈夫之外,還意圖爬上後位,那就更加不可饒恕了。

  因此皇后自是全力攔阻不讓夏侯禕上位,否則不只她活不了,連她身後的皇甫一族也有滅族之虞,百年世家也將毀於權力鬥爭中,再也無力爭輝。

  「真是抱歉了,三皇兄,父皇龍體康泰,能長命百歲呢,我誰也不選,只想抱著父皇大腿當他的乖皇兒。」

  呵!若非他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沒興趣,嫌高處不勝寒,不想當個「孤家寡人」,不然光這幾個腦中無物的草包,他動動小指頭就能把他們打趴了。

  目露邪氣的夏侯禎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一爭的鄙夷,俊美的容貌揚起一抹輕誚。

  「夏侯——你……你敢不識抬舉——」夏侯禕被他氣得臉色漲紅,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肉。

  「怡情養性,莫要為俗事傷神,小心呀!三皇兄,氣急攻心易生急病,為免肝火上升傷了身子,你要平心靜氣,學著閒來一壺酒,醉臥梨花樹下,不聞紅塵事。」夏侯禎舉杯敬他,笑意淡然。

  「你……你……」他居然敢拒絕他。「罷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三皇子怒氣勃發拂袖而去,一句話也懶得再講。

  哪知夏侯禎還不肯放過他,在他踏出包廂前,不忘語氣涼薄地落下一句,差點讓他氣吐一缸血。

  「三皇兄,別忘了順手結帳,皇弟我阮囊羞澀,多謝你慷慨解囊了。」走穩了,別摔了個倒栽蔥。

  夏侯禕冷冷一哼,頭也不回的走開,當了一回任人宰割的大肥羊,好處沒得到反受了一肚子氣。

  他是偷雞不著反蝕了一把米,錯估了他向來瞧不起的四皇子,以為小小的威逼利誘就能使其屈從,進而成為自己的附屬,而他只要看準時機出手,皇位便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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