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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藍月魚 邵可寧頓了頓,將悲苦深埋心中。 昨晚,他不是單純來陪她看場電影,而是想尋求她的挽留,但她冷漠的態度使他開不了口,現在,他們相隔的已不再是幾條街道、幾哩的路程…… 是兩個國家、兩片日月不同的天空了。 她後悔的事不止一件,其中還包括了當時沒摘下原赤御的墨鏡,好好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哭紅了眼,她相信那會改變現在的結果。 「既然請了假,就回家好好休息,不用過來了。」原赤菲盡量以平常的口吻說道。在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言語都會擊垮邵可寧堅強的外殼。 「好,我知道了。」 「可寧,你還好嗎?」雖然瞭解她的個性,但原赤菲仍是忍不住擔心地問。 「嗯……」她聲音哽咽,深吸一口氣。「赤菲姐,我很好。」 邵可寧掛了電話,茫然地走出機場。 她沒法像平常那樣行走,因為跨出的每一步都像腳被煉住鉛塊般沉重。 解開車鎖後,她坐進車內,手卻抖到轉不動開關。離開原赤御後,她試著說服自己回到沒有他的生活,就連開車的恐懼也克服了。 但是現在……再也見不到原赤御的恐懼卻蔓延全身。這種感覺,令她不得不閉上眼,趴在方向盤前稍作喘息。 須臾,邵可寧駕著車堅定地前進,最終停在她最愛的一片土地上。 他們曾一起生活的白色別墅。 屋內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少了原赤御的個人物品。 邵可寧踏進那個曾經屬於他的黑白空間,哽咽著失去他的淒涼。合上盈眶的淚水,她仰頭深深吸了口氣,最後一次憑弔那短暫熟悉、一輩子難忘的氣息。 關上原赤御的房門,邵可寧抵著門滑坐在地板上抱膝痛哭. 她該慶幸他走了,自己強忍多時的眼淚和苦澀終於得以宣洩。 淚擦了又流,直到痛楚開始麻痺,再也流不出一滴淚,她呆滯地對著空氣發楞,無視時間的流逝和電話鈐響。 窗外月光朦朧,彷彿映出了她和他在廊道上談天說地的景象。 她多傻,以為只要他走了,那些過往回億也會跟著離去——也難怪連母親都要責怪她再也嫁不到好人家。她是個白癡,明副其實。 那就這樣吧……單身也沒什麼不好。 邵可寧開始起身打包自己留在屋內的其它物品,她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整理,原赤菲也在「相聚一刻」打烊後過來幫忙。 這裡……是該割捨了。 邵可寧在「相聚一刻」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重新開始她的新生活。 雖然她一再表示是由於自己的因素才中斷租屋契約,但原赤菲仍是堅持將剩餘的幾個月房租全額退給她,並幫忙佈置她的新居。 她知道原赤菲多少是因為原赤御的緣故,對她感到過意不去;但也多虧了原赤菲的熱心相肋,那陣子的低潮總算是過去了。 一個月後的某天,邵可寧發現「相聚一刻」隔壁那間閒置多時的店面不僅租了出去,還開始進行裝潢。 隨著施工的進展,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終於浮現……它即將是一間嶄新的咖啡廳,而且坪數至少是她們店裡的兩倍大。 這麼一來,勢必影響到「相聚一刻」的生意。 她把心中的憂慮告訴原赤菲,但只得到「同業競爭,在所免難」這句話。所以,她只好告訴自己別杞人憂天,要對自家的咖啡有信心。 但是,更令人氣憤的事情發生了,那家新的咖啡廳無論是外觀配色或玻璃窗內的擺設,幾乎和「相聚一刻」相同!這擺明是侵權、企圖混淆消費名的認知! 「我要告到那間咖啡廳連根叉子都買不起!」 邵可寧氣沖沖地走進尚未營業的店裡。進到裡面後,她這才看見連著隔壁的中間牆壁被打穿了,定定地,她整個人呆在原地。 「嚇一跳吧?」原赤菲從一旁跳出來,抱著楞住的她轉圈圈。 「這……什麼啊?」 「可寧,我們要擴大營業了!」原赤菲笑著打開雙手。「為了給你一個驚喜,這個秘密我憋得超痛苦的。」 「擴大營業?所以那間新店面是我們的?」邵可寧看著正中央問。 「沒錯!我們有新股東加盟,夢想終於要實現了。」 「新股東?」邵可寧是很開心沒錯,但因為事先沒被告知,她不僅沒有參與感,還有一種不被重視的感覺。 「赤菲姐,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耶.」 「說了是要給你驚喜。」原赤菲用手肘輕輕推她。「這樣的結果,不好嗎?」 「好是好,但……人家也想參加那個什麼開會、討論之類的,比較有專業的感覺嘛。」她紅著臉抱怨:「我連那個新股東長得是圓是扁都沒見到。」 「現在見,不就得了。」原赤菲指向後半段仍在裝潢的區塊。「他人就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你過去打個招呼吧。」 「算了……」她想賭氣,但原赤菲意味深長的笑容讓她興起一股念頭—— 不會吧,難道是他? 拜託!請別再讓她失望了。 邵可寧加快步伐穿越中間的走道,在被打穿的界線上停住。 那個男人背對著吧檯,一條腿勾在椅架上講電話。她所面對的是他的側身,但就算沒見到整張臉,她也聽到了自己失落的歎息聲。 不是原赤御……只是個未曾見過的中年男子。 「師傅,請你到這裡來。」 「好。」男子大聲回應,收起手機離開座位。 然後被他擋住的另一個男人英俊的側臉清晰地出現在邵可寧眼前。 她訝然抽氣,突然間……所有的矜持和委屈在這一刻變得不再重要,她濕著雙眸,邁步衝向那個朝思暮想的懷抱。 原赤御緩緩放下手中的施工圖,把埋在他懷裡的小臉拾高。 「你就那麼想念我啊?親愛的未婚妻。」 大白天的,她可能又做起白日夢了。 但她認得這氣味,熟悉這胸膛,想念這嗓音。 邵可寧眨了幾下眼。真的是他!而且好像變得更帥了一些,不然就是她長期的思念美化了眼前這張臉。反正,只要他是真實的就行了。 「嘿,怎麼不說話?」他問。 「原赤御……你這渾蛋怎麼回來了?」 他露出笑似非笑的表情。「你那麼迫不及待地撲向我,又用這種語氣問我幹嘛回來,那到底是希不希望見到我啊?」 「結果你就是那個新股東?」 「聽說『相聚一刻』那塊招牌是你設計的,真的有夠丑,我可以換掉嗎?」 「不行!」她瞪著原赤御。「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是。」他回瞪她。「你也沒說希不希望見到我。」 倏地,邵可寧的臉一陣熱燙。 「就……那樣嘍。」然後又膩回他的懷抱。 「說得那麼沒誠意,虧我還為了你放棄紐約的一切。」 她猛然抬起頭。「你瘋啦?!」 「你不跟我走,我只好留下來陪你。」他把張口欲言的她緊緊吻住。 當雙唇接觸時,他們同時被莫名的悸顫給掇動。不消片刻,這個吻變得又深又沉,灌注了無數日子以來的思念和淒楚。 突然一陣咳嗽聲傳來,原赤御不悅地瞪著身旁的譚亞力。 「什麼事?」 「抱歉,要不要我等會兒再過來?」 邵可寧張眼看到陌生的臉孔,趕緊跳離原赤御身上。 「邵小姐,你好。我是執行長的符助,譚亞力。」 「你好。」她害羞地說。想起剛才的一陣熱吻,全落入譚亞力眼裡,就尷尬到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 「別再讓執行長回紐約了,辦公室的椅子都不曉得被他摔壞幾把了。你看,我頭頂的腫包還是新的。」亞力邊說邊把頭伸過去。 「走開!」原赤御一把推開譚亞力想靠向她的舉動。「你到底有什麼事?」 「等等公司要舉行接任儀式,我來接您過去的。」 「知道了,你先去車上等我。」 譚亞力微笑鞠躬,退出原赤御和邵可寧的視線。 「什麼啊,你不是說放棄一切了嗎?」她不滿地質問。 「我父親要了一些手段把我調來台灣總公司,我本來是死命反抗的,但聽說你有到機場等我後,我就欣然接受安排並交接完紐約的一切。」原赤御揚著迷死人的微笑。「這全是為了你,我沒說錯。」 「你誤導我。」為了拉回差點被他勾引的思緒,她故作生氣。 對此,他厚臉皮地笑著點頭。 「這樣說你會比較容易感動,在我離開前再讓我抱一下。」 「不要!我不會忘了你在機場放我兩次鴿子,還有被全台灣誤解成是一個拋棄貴公子的笨蛋女人這些仇的。對了,那個叫亞力的華語怎會說得那麼好?」 「他從進赤月國際的第一天,就安排了華語學習課程。」他起身,雙手環在胸前。「邵可寧,你在討論事情時能不能別老是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