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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謝璃 這位醫師管得是不是越界了?特地讓他進來就是教訓他? 「我會注意,謝謝!」勉強做出家屬的唯唯態度。 醫師手一揮,示意下一個病人進來。 「請到外頭拿藥,讓她按時服藥!」護士不客氣地對他吩咐。 額角隱隱抽動,他傾身扶起方菲,並肩離開診察室。 在領藥櫃檯,她拿了枝筆,在藥單後面寫道:「我早說別來醫院,送我回家,休息一下就行的。」 「然後半夜三更再掛急診嗎?你不能吃就不該逞強,沒有人會嫌你浪費!」 她嚇了一跳,這話該是他說的嗎?安排這場飯局的不正是他閣下嗎? 他板著面孔,冷峻地瞥了她一眼,似是極惱怒;她見狀也惱了,撇過臉不看他。 醫師的嘴可不是她能控制的,他就不能委屈一下下?難受的人可是她啊! 她縮著肩,抱著雙臂,強烈的空調侵襲她背後挖空的一片肌膚,她咬著牙避免抖顫,嘴唇已經泛青。 肩頭冷不防覆蓋了件男性外套,她詫異地回望他,他面朝領藥口不搭理她,上身只剩件灰色絲襯衫。她狐疑地朝診察室張望,接著在藥單空白處寫著,「不用擔心,醫師看不見這裡,不會對你的不體貼有意見的。」 他從藥劑師手中接過藥袋塞給她,昂首走在前頭,放聲道:「看看自己冷成什麼樣子了?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是不是想告訴別人我虐待你?」不知李秘書是怎麼搞的,竟讓她穿得如此單薄而且……清涼!他何時表示過喜歡女人盡情展現身段了?尤其是他的—— 他身子頓了頓,又繼續邁進。她不禁慢下腳步——他都用這種不討喜的方式表達善意嗎? 走在他身後,念頭快速流轉,她噙著淺笑,在藥袋上歪歪扭扭寫了一長串,追上他。 「既然您這麼好心,那可不可以減少我們每星期的見面次數?而且,只要單純吃飯就好,過夜就免了,這樣兩個人都會睡得很安穩,你說好不好?」 他匆匆掃過這些難以辨視的草字,睨著她好半晌,接著,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你睡得很不安穩嗎?很抱歉,那得靠你自己調整心態了,提出履行同居的是你,想分居的又是你,我可不能老是被你牽著鼻子走對吧?守規炬才是上策。對了,今天你也累了,就在你公寓留宿吧!上次請你把另一間房整理出來,你準備好了沒有?」 「……」他哪根筋不對? 「如果沒有,那很對不起,你又得睡客廳了。身為主人,總要犧牲一點,你說是不是?」 她被他這一串話唬得一楞一楞,呆立了片刻。 他當真這樣想維持關係嗎?她並不這麼認為,能讓一個生活等同於工作的男人樂此不疲地對付另一個女人,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她徹底冒犯了他;二是——他的確對這樁食之無味、又無法輕言放棄的婚姻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反感。 她靜靜地隨他上了等候在醫院側門的座車,托著腮目視窗外。此刻,在胸口緩緩流淌著的,竟是對他異樣的同情,同情他為了一手提拔他的景恆毅,維持沒有一點樂趣的婚姻。比起來,她活得自在多了,因為不奢望遇見愛情,名義上的婚姻對她產生不了枷鎖,更不妨礙她的生活;但是他就不一樣了,無法讓她公開曝光在社交場合是一件憾事,隨心所欲地追求女性又會招來蜚短流長,依他嚴謹無趣的性格,豢養情婦必然感到太費事,想來真是進退維谷啊。 既然麻煩的源頭來自於她,她總能做一點事吧! 她拉攏外套衣領,在他的味道的包覆下,陷入長長的心事。 第五章 小敏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龍井茶,目不斜視從李秘書面前經過,深怕灑了茶液,連招呼也不敢打。 李秘書忽然起了個念頭,他很想和小敏交換職務,每天做的就只是在座位隔屏後面,趁上司不注意上網購物,掛在MSN上八卦個不停,到茶水間和姊妹淘交流新一季彩妝心得,或是打賭有誰看過真正的景太太之類的無聊小遊戲……太輕鬆寫意的生活了! 相信小敏必然會喜出望外地接受交換,從此涉人景先生的生活私秘裡,小從內衣褲的品牌尺寸、座車的性能,大到客戶的重要性排名、擋駕不速之客……比真正的老媽還像老媽,還得守口如瓶。其實以上種種他都游刃有餘,不致心力交瘁,真正讓他倦勤的,是無法歸類的「景太太溝通站」這項任務,足以令他死去許多腦細胞,掉不不少頭髮。 比方他此刻正要進行的這項工作報告,足足讓他站在景先生辦公室門口當門神半個鐘頭,他欣羨地看著各方人馬進進出出,相信此刻沒有人比他更為難了。他一對小眼珠斜向天花板,斟酌報告的恰當字眼,煩得他長吁短歎。 「李秘書,這是你的新工作嗎?」 「呃?」 「你啊!站在這裡看公司有誰在摸魚嗎?」小敏經過,歪著頭仰望他。 「呿!別煩!」乾脆閉上眼冥思。 「你辦公室的分機在響,是不是老闆有請啊?」 「啊——天!」他猛拍一下腦門,調整領帶,短短一個月內第二次出現大難臨頭的不祥感,俯首踏進辦公室。 他盡量做出公事公辦的表情,沒有多餘的部屬情感,站在景先生的氣派辦公桌前,半垂著眼皮以免接收到老闆的錚錚目光。 「這幾天餐廳盡量安排清淡不膩的,如果吃飯時間沒辦法配合,就請外送到這裡,再讓司機去接人。」 這幾句全然缺乏主詞的話,經過李秘書內心的翻譯就是——因為方菲的關係,餐廳盡量挑選菜色清淡不油的,如果景先生和方菲雙方的吃飯時間沒辦法配合,就請餐廳將訂好的餐直接外送到辦公室,再請司機接方菲過來共餐。 「這個……沒問題!」真正的問題並不在這裡。 「送洗的西裝下午一定要拿到。香港來回時程安排好了嗎?」 「都沒問題,時間已傳真過來。」他遞上一張飛機班表時刻。 「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站在外面好一陣子是為什麼了吧?」 「呃?」眼珠子瞟個不停,還是堅持不抬頭。「是……方小姐有事,我想等其它人都走了再報告您。」方菲的存在仍是少數人知道的秘密。 無聲一陣。 「她有什麼事?」語氣很平緩。 「呃——她發了封經費申請函,希望您慷慨解囊——」 「上次不是已經撥給她了?」 「這次名目不一樣,不一樣……」 「一次說完!」不耐煩的指示。 「是——是這樣的,童絹女士在乎取女兒監護這件事上,因為對方的律師設下不當陷阱,讓一直苦心栽培聽障女兒能正常聽說的童女士輸了官司,童女士急需一筆錢請更專業的律師替她贏回監護權,但李維新先生自兩個月前開始協議離婚以來,就斷絕了童女士的經濟來源,童女士的娘家也無能為力,所以……」 「說了老半天,原來是別人的家務事啊!」 這個反應和李秘書先前的模擬幾乎一樣,有誰比他更瞭解景先生? 「是這樣說沒錯,但方小姐強調,如果不是童絹對孩子的付出,孩子的進步是李維新先生根本看不到的,李先生在婚姻關係裡朝三暮四、捻花惹草、不守承諾,不克盡夫道……」 「李秘書,我對別人的私生活沒興趣,不必詳述。」 「所以您的意思……」頭皮開始發麻。 「這事和我無關,和方小姐也無關,總不能她心血來潮,在路上見義勇為,我都得全數買單吧?」 「您說的當然正確,只是童女士是方小姐的好朋友,總不忍心——」 「李秘書,你在替方小姐說話?」 有那麼明顯嗎?他其實是在幫老闆啊! 「也不盡然,我只是覺得,如果孩子可以跟著愛她的母親,算是美事一樁……」 「世上不完美的事多得很,你能一一干涉嗎?不妨告訴你,我們在對岸新廠的投資案,李維新的陽富集團也是其中之一的股東,如果因為插手他的家務事而影響到籌資,怎麼對其它股東交待?」 「……」真沒料到有這一環節,接下來的報告景先生得自求多福了。 景懷君接著解釋,「錢不是問題,重點是她凡事想得太天真,依她隨性做事的邏輯,有再多家產也遲早散盡,我難道還縱容她不成?」 「所以,其實,方小姐,也不是——」 「你在語無倫次!」 「抱歉我太緊張了,方小姐知道您一定不會輕易答應這件事,所以她提了一個但書,如果您不肯撥下這筆錢,她打算——」 「……」景懷君好整以暇等著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