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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默嬋(沐辰)    


  好不容易車子停了下來,她趁著彪形大漢們下車,一時不注意,用力推開他們,跑向建築物,一進大門,才發現他們的目的地是醫院。

  「醫院?」

  單佑琳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瞬間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應該往何方去,最後她的目光落到服務台,立刻走上前。

  「請問,你們有收一個叫關仲弦的病人嗎?他……他因為車禍……有被送來這裡嗎?」她看著服務台小姐,結結巴巴的問。

  她從廣播電台聽到關仲弦發生車禍,捲入黑道分子械鬥的新聞,根本不知道他被送到哪家醫院,那群人就把她擄上車子。

  這時,一名彪形大漢追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離服務台。

  「喂,你放開我!小姐……放開啦!」

  正在敲打鍵盤、幫忙查詢的服務台小姐一頭霧水,眼睜睜的看著單佑琳被拉走。

  假寐中的關仲弦被門口的騷動吵醒,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見阿發推開門,把一個嬌小的身軀拉了進來。

  「放開我!」

  那聲音太過真實,以至於他以為自己是張著眼在作夢,但映入眼底的身影如此熟悉,教他吃驚的撐起上身,凝視著她。

  「佑琳?」

  第3章(2)

  拚命掙扎的人兒聽見關仲弦的輕聲呼喚,馬上停止動作,看向聲音的來源,原本盛怒的容顏頓時盈滿心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你……你還好吧?」

  單佑琳走到床邊,梭巡著他的狀況,摀住嘴巴,深怕自己會失控的哭出來。

  「我沒事,只是受了點輕傷,醫生怕我有腦震盪,叫我留院觀察一天。」關仲弦不想讓她難過,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沒事,真的。」

  她在床沿坐下,輕撫著他的臉龐,「我……我在車上聽到有關你的新聞……以為只是同名同姓,可是打電話給你,你都沒接……我想去醫院問,結果一出展場就被那些人抓上車,我以為……」以為再也沒辦法見到你了。

  關仲弦神情一凜,看向站在門邊的阿發。

  阿發搔了搔頭,不自在的解釋,「二少,是老大叫我們把單小姐帶來的。老大說你受傷,如果單小姐不來,他就找別的女人來……」

  看見二少冷冷的揚起眉頭,目光變得凌厲,阿發不敢直視,也不敢造次,話全數吞回肚子裡。

  「他們是誰?」單佑琳發出疑問。

  關仲弦看著她,不自在的動了下上半身,「他們是我家裡的……人,他們沒傷到你吧?」

  她搖搖頭,仍然因為他車禍的消息而驚魂未定,反應比平常緩慢許多。

  「你哪裡受了傷?」

  「我沒事,都是輕傷,休息幾天就好了。」他任由她檢查傷處,嗅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不由得感到窩心,小心翼翼的問:「你還生氣嗎?」

  單佑琳嗔瞪他一眼,「氣啊!怎麼不氣?好好的一個人出車禍,還捲入了黑道分子的械鬥,我怕死了。」

  「對不起。」關仲弦撫過她的臉頰,擁她入懷,以眼神示意阿發他們離開。

  阿發跟另外兩個小弟互看一眼,竊笑的離開病房,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鬧脾氣……」單佑琳自覺理虧,低聲道歉,看見矮櫃上那支離破碎的手機,可以想見當時車禍的情況不只輕微,更別說對方還是黑道分子……她抓著他的手臂,將他稍稍推開,「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沒有。」關仲弦笑了笑,撩動她的頭髮,「別忘了,我是受過訓練的。」

  單佑琳仍舊擔憂,勉強擠出微笑,「警察有把他們都抓起來嗎?」

  「有。」他察覺到她心底的憂慮,「怎麼了?」

  「我怕他們尋仇,他們都是這樣,一言不合就殺來殺去……」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她輕咳一聲,「新聞不是常常報導,很多老大都被仇家殺了嗎?我擔心……」

  他加重擁抱的力量,「放心,不會有事的。」

  單佑琳放鬆身子,偎著他堅實溫暖的胸膛,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證明他的情況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的虛弱,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有找到主使者嗎?這一類的火並事件,背後一定有原因,或是有主使者。」

  「我不知道,警方會調查。」關仲弦一點也不關心事件的後續或緣由。

  仇家太多,誰主使還不都是仇家,他反倒希望別找到幕後主使者,就讓案子石沉大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一定很累吧?」他來回摩挲著她的背部。

  「嗯?」單佑琳漫應一聲,微瞇的眼眸因為矮櫃上手機壓著的一張紙而睜大。

  那是什麼?

  「你不是被老闆叫去幫忙?一定還沒回家吧?」關仲弦卸下她頭髮上的橡皮筋,以指為梳,梳開她糾結的髮絲。

  「是啊,來醫院之前,我才從花蓮回來……因為找不到老闆要的花,我又跟司機跑了好幾個地方……」

  那到底是什麼?

  她好奇心大發,伸長了手,指尖一碰到紙張,便發現那不是一張薄薄的紙,而是一張紙卡。

  「忙完了嗎?」關仲弦沒有發現懷中人兒的蠢動,重新幫她綁好馬尾巴,手溜進她的衣領,輕輕的按摩她僵硬的頸子。

  「還沒,還早得咧!」單佑琳舒適的打呵欠,拿起紙卡一看,當下頓住動作。

  「別累壞了。我會心疼。」他親吻她耳後的肌膚,還沉溺在和好的美好氣氛中。

  「辣妹酒店?」她突然發出問句。

  「啊?」他不禁愣住。

  「這是什麼?」她推開他,一手把他壓回床上,另一手揚了揚辣妹酒店的邀請函。

  「呃……」關仲弦臉色大變,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單佑琳看了下辣妹酒店的地址,所有的柔情蜜意瞬間消逝,冷哼一聲,「這間酒店跟你出車禍的地方好近啊!」

  他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佑琳,你聽我……」

  「啊,難不成你是因為想去這裡才會出車禍的?」她笑笑的問,話語中與眼眸裡的火氣昭然若揭。

  「這是因為……」

  單佑琳站起身,睨著關仲弦,口氣嚴厲的說:「因為怎樣?因為你去找女人,所以才出車禍?還是你跟那些黑道分子是因為爭風吃醋而起衝突?」

  「佑琳,你先坐下來,聽我說,好嗎?」他極力安撫。

  她完全不領情,把辣妹酒店的邀請函丟在他的身上,氣到全身顫抖,「你……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這間酒店開幕,我只是依禮節去參加而已。」

  「酒店開幕,關你什麼事?難道你當保全還兼當馬伕?」

  「我……」關仲弦不知怎麼解釋這是家族企業的一部分。

  「你怎樣?說啊!」單佑琳大吼。

  「老弟。」關柏軒大剌剌的推開門,闖了進來,看見單佑琳,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她,「你馬子?」

  「哥……」

  單佑琳轉頭看著關柏軒,同樣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的端詳他,然後不敢置信的看向關仲弦,再轉頭看關柏軒。

  關柏軒沒再理會她,逕自說道:「阿弟仔說對方至少有十幾個人,你看看這疊照片,有沒有跑走沒被抓的?老陳等著要。」

  他將一份卷宗放在關仲弦的腿上,要他以照片指認人。

  關仲弦望著單佑琳,再看看兄長。

  「看什麼?快看啦!」關柏軒不耐煩的催促。

  關仲弦打開卷宗,看著裡頭的照片。

  關柏軒叼著煙,注意到單佑琳一直看著自己,微微挑高眉頭,「老弟,你這馬子不會叫人啊!」

  關仲弦一臉尷尬,「佑琳,這是我哥。哥,她是佑琳,我女朋友。」

  單佑琳退後一步,看著他們兄弟倆的眼神活像是見鬼了。

  「哥,這裡頭沒有。」關仲弦把卷宗合上,遞還給關柏軒。

  關柏軒點點頭,把卷宗交給跟進病房的阿發,阿發拿著卷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跑回來。

  單佑琳瞥了阿發一眼,張口欲言,卻像是噎到一般,說不出話,試了幾次,終於發出聲音,「你家是黑道?」

  病房內安靜無聲,只有關柏軒用打火機點煙的聲音。

  關仲弦面容一凜,保持沉默,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她的問題就像有人從他的頭頂倒一桶冰塊,那樣的透徹冰冷。

  單佑琳呼吸困難,「你是黑道?」

  關仲弦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阿發率先發作。

  「喂,小姐,黑道是礙到你喔!」

  她的臉色刷白,好像飽受驚嚇的小兔子,打著哆嗦。

  「阿發!」關仲弦喝斥。

  關柏軒深吸一口煙,又吐出白煙,「你們談。阿發。」

  「是。」

  「不用談!」單佑琳大叫。

  「佑琳……」關仲弦掀開被子,坐起身。

  「不要叫我!」她全身顫抖,臉上寫著排斥和拒絕,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佑琳,你聽我……」

  「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單佑琳深深的看了當場化為石像的關仲弦一眼,轉身跑出病房,淚水灑曳在半空中,在落地之前即化為水蒸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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