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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朱映徽    


  在確定司徒狂逍再度熟睡,暫時不需要她的照料後,雲珞珞本想回房裡歇息一下,但她的心情亂紛紛的,根本毫無睡意,索性就在山莊裡到處晃了晃。

  她漫無目的地隨意走著,忽然發現有一幢小樓閣座落在一處美麗的蓮花池旁,她一時好奇地走了進去。

  「原來是書房呀!」

  雲珞珞隨意地張望,不經意地瞥見案上擱了幾份文件,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她走上前,原本只是想順手將文件整理好,卻在瞥見上頭記載的內容時,不禁訝異地瞪大了眼。

  「這……這是……」

  她認真地將內容看個仔細,愈看臉色愈是凝重。

  「天哪!如果這些全部屬實,那余蒼傑根本就是個壞到骨子裡的人嘛!」

  這些文件記載著余蒼傑這些年來所做的非法勾當,包括他如何與黑心商人勾結,販賣足以致人於死的劣質參藥,謀取高額的暴利。

  想不到人人讚揚推崇的一個大善人,私底下竟然做出這種卑劣透頂的勾當!

  驚愕之際,雲珞珞突然想起司徒狂逍曾說過的話──

  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天真的你可能一輩子也分不清楚吧?

  難道他當時所指的,就是余蒼傑這種表面上樂善好施、熱心助人,實際上卻壞事做盡的人嗎?

  倘若真是這樣,那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司徒狂逍要對付余蒼傑了。

  雲珞珞在震驚之餘,又隨手翻看了桌上的其他文件,發現上頭大多記載著一些類似余蒼傑這樣的犯罪證據,而那些人名當中,有一部分她曾經聽人提起過,都是一些樂善好施的「善人」。

  這麼說來,司徒狂逍其費是在揭穿那些偽善者的真面目嘍?

  這是否表示,澤恩王爺私底下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才會讓司徒狂逍深惡痛絕到非要除掉他不可?

  「你一個人跑來這兒做什麼?」

  一道有些虛弱的低沉嗓音響起。

  雲珞珞回頭,看見司徒狂逍佇立在門口,立刻關心地靠了過去,就怕他的身體有什麼狀況。

  「你怎麼起來了?」

  「既然醒了,就不想躺著。」司徒狂逍簡短地解釋。

  由於他的內功還算深厚,剛才清醒之後,他已自行調息運功了一會兒,那對內傷的治癒很有幫助,至少他的胸口不再悶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如果身體狀況還不太好,就別硬撐呀!我看,我找個時間下山去買些藥回來給你治療內傷,讓你復原得快一些吧?」

  司徒狂逍盯著她,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是在關心我嗎?」

  「嗄?」雲珞珞一愣,突然想到他在昏迷之際輕聲低喃她名字的事情,一張俏臉瞬間泛紅。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別開臉,轉移話題地問:「那些文件記載的,真的都是余蒼傑的罪證嗎?」

  「沒錯。」司徒狂逍點頭答道。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去揭發他呢?余蒼傑的罪確實該死,但應該由國法來制裁他呀!」

  「國法?」司徒狂逍冷笑了聲。「我若是要揭發他的罪行,就得去告官,但是你可知道,縣太爺和余蒼傑是一丘之貉,若我真的去報官了,恐怕余蒼傑還沒得到應有的制裁,我就先被縣太爺隨便編派個罪名給除掉了。」

  「什麼?真有此事?」雲珞珞驚愕地倒抽一口涼氣,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竟有如此黑暗的一面。「所以,你把罪證攤到余蒼傑的面前,要他自行了斷?」

  「沒錯,我給他的唯一承諾,就是他死之後,我將不再提起這件事情,因為他的罪行若是被揭發了,他的家人肯定難以立足於世,而他們都是無辜的。」

  聽完了他的話,雲珞珞忽然忍不住掉下眼淚。

  司徒狂逍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那傢伙死有無辜,你哭什麼?」

  「不,不是為余蒼傑難過,我是替你難過。」雲珞珞淚眼迷濛地望著他,說道:「你明明是這麼仁慈的好人,卻要背負這麼深重的罪名。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不殺我滅口了,因為你對無辜的人根本下不了手。其實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殺我,對不對?」

  司徒狂逍抿著唇沒有回答,但他的不否認,其實等於是承認了。

  「雖然世人把你形容成冷血無情、是非不分的殺手,但其實你才是最善良、正直的好人。」

  她一個勁兒地猛稱讚自己,實在讓司徒狂逍很不習慣。他半開玩笑地說:「瞧你把我說得愈來愈完美了,該不是愛上我了吧?」

  原本他只是隨口一提,想不到她卻突然雙頰脹紅,一臉心事被說穿的心虛模樣,而那讓他的心裡漲滿了感動,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

  「我說過,你那時候不殺我,就別想從我身邊離開了。」

  雲珞珞紅著臉,沒有勇氣說──其實她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對了,澤恩王爺是不是也做了什麼傷天書理的事情,讓你非得要對付他不可?」

  「他──罪該萬死!」一提起自己這輩子最痛恨的人,司徒狂逍的語氣也顯得異常陰鷥。

  他從身上取出一封信函,那是他今天到王爺府去教導唐峻飛武功時,乘機摸進唐靖國的書房裡,從一隻上了鎖的密匣中取出來的。

  「你看了之後就會明白了。」

  雲珞珞趕緊打開那封信函一看究竟,赫然發現上頭的內容,是澤恩王爺的一名手下向他回報誣陷慶凌王爺司徒彥聖通敵叛國罪的處理情況。

  一陣寒意爬上雲珞珞的背脊,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時看起來如此和善的王爺,竟會做出如此傷天書理的事情來!

  那慶凌王爺也忒倒楣,莫名其妙地被害死,雖然她只是一介乎民女子,可也知道通敵叛國是要誅九族的呀……

  咦?等等!司徒彥聖?司徒狂逍?都是姓司徒?

  「你……你和慶凌王爺是……」

  「我是慶凌王爺的兒子。只不過,我是從來就不被承認,接納的私生子,這世上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司徒狂逍語帶嘲諷地說。

  「為什麼?」

  「因為我娘出身卑微,而我爹的正室夫人又是個趾高氣昂、自視甚高的人,完全無法接受我娘和我的存在。」

  雲珞珞搖了搖頭,對司徒狂逍的處境感到不捨。「怎麼會有這種事?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呀!」

  她的溫柔善良如同一陣春風,讓司徒狂逍感到一股暖意。

  原以為爹娘死後,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三個真心待他的人,想不到竟會讓他遇上這麼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女人,或許老天對他還不算太壞。

  「對了,那你打算怎麼對付澤恩王爺?」雲珞珞緊張地問。「王府可不比尋常人家,那裡的侍衛很多,你還是別冒險自己去對付他,不如將你搜集到的罪證呈給皇上,讓皇上來定奪,還你爹一個清白吧?」

  司徒狂逍搖了搖頭。「我若是那麼做,王府上下數百條人命肯定會受到波及,而你的朋友唐峻飛,我也無法保證他的安全了。」

  「這……」雲珞珞的臉色微變,她倒是完全忘了這回事,還是司徒狂逍顧慮得周到。「那你有什麼打算?」

  「別擔心,我知道你不忍心無辜的朋友受拖累。事實上,打從一開始我也只打算針對唐靖國一個人而已。」

  聽他這麼說,雲珞珞應該要鬆一口氣的,可卻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讓她心裡始終籠罩著一股陰影。

  ***

  望著空無一物的木匣,唐靖國震驚得變了臉色。

  不見了?怎麼會?

  他明明就將那封書信收得仔細妥當,甚至還在木匣外上了鎖,可現在上頭的鎖卻被利刃削開了,匣子裡空無一物!

  「來人哪!」他厲聲叱喝。

  兩名負責守在書房外的侍衛立刻恭敬地進來覆命。

  「屬下在!王爺有何吩咐?」

  「我問你們,這兩天有誰曾經出入這裡?」

  「啟稟王爺,屬下們沒有瞧見任何人進入王爺的書房。」

  「飯桶!」唐靖國拍桌怒喝。「連有人闖入都沒有察覺,若是有人偷偷砍了你們的腦袋,你們是不是也不知道?」

  兩名侍衛嚇了一大跳,立刻下跪認錯。

  「屬下失職!王爺恕罪!」

  想不到一向和善的王爺竟會發這麼大的火,兩名侍衛在傻眼之餘,都不禁猜想王爺到底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唐靖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斷地喘著氣。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失控了,但是他實在控制不住。

  開什麼玩笑?他丟掉的東西非同小可,是他陷害司徒彥聖的罪證,那東西要是流了出去,那他的腦袋就要不保了!

  可惡!都怪他小心過了頭,為了怕當初幫他一塊兒誣陷司徒彥聖的手下哪一天會突然起貳心背叛他,所以他特地保留了那封書信作為把柄,想不到今日卻成了他自己被人掐在手中的把柄。

  到底是什麼人幹的?他非要把那膽大包天的傢伙揪出來碎屍萬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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