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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朱映徽    


  雲珞珞驚喘一聲,忙嚷道:「你不可以那麼做!」

  老天!他不會真的打算血洗澤恩王府吧?

  「不可以?這是你做出的選擇,不是嗎?我警告過你,若是膽敢洩漏半點消息,我將不只要唐靖國一個人的命。」

  「這……可是……」

  一想到可能會有很多人要因為她而喪命,雲珞珞的眼眶就瞬間泛紅,淚水也開始在她美麗的眸中打轉。

  「可是……要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辦不到呀!王爺夫婦一向待我們幾個姊妹很好,這回更是好心地收留我,我豈能恩將仇報?」

  她哽咽地嚷著,心中的壓力和痛苦瀕臨潰決。

  司徒狂逍冷眼望著她,說道:「你以為光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改變些什麼?你以為唐靖國知道了我的意圖就能保命嗎?還是……你希望他們將我抓起來處死?這是你想要的嗎?」

  「不……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良心不安……」

  雲珞珞挫敗地搖了搖頭。她從沒想過要害死任何人哪!不管是王爺府裡的任何人,或者是眼前這個男人,她都不曾想過。

  可她怎料得到,自己一念之間的決定,竟會牽涉到數十人的生死?

  她不過是一名平凡的小女子,卻身不由己地掌握了別人的生殺大權,不管她有什麼樣的反應,都很可能會有人因此而喪命,過多的壓力讓雲珞珞的情緒突然崩潰,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她傷心地掉眼淚,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希望不要有人死掉啊……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人不可?不管是你或是王爺,我都不希望任何人死呀!」

  看著她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司徒狂逍的眼底掠過一抹不忍。

  從她聲嘶力竭的哭喊中,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心底的痛苦。

  仔細想想,對一個生活單純的女孩兒來說,他所給她的壓力,確實是沉重得難以負荷了。

  是他,把她逼到這個地步的。

  忽然之間,他竟覺得自己好殘忍──這是他在除掉那些偽善者的時候,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一種不想再看見她哭泣的衝動,讓他伸手將她扯進了懷裡。

  「別哭了。」他摟著她,低聲安慰。

  這樣的場景好熟悉哪!過去他娘為了爹的死而傷心哭泣時,他也總是這樣安慰娘……

  回想起他那溫柔婉約、慈祥善良的娘,司徒狂逍的目光倏地變得溫柔,心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

  雲珞珞的情緒整個崩潰,怎能說不哭就不哭?她不能自已地痛哭了許久,最後才因為哭累了而逐漸平歇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錯愕地發現自己竟在他的懷中哭了那麼久,而他身為一名殘酷的殺手,居然會如此溫柔地安慰她,這是什麼詭譎的情況?

  雲珞珞透過迷濛的淚眼望著司徒狂逍,突然覺得這男人像一團謎,愈是接近他,愈是無法將他看個明白。

  「你……你現在究竟有什麼打算?」雲珞珞揪著心,忐忑不安地問。

  在她充滿懇求的目光下,司徒狂逍發現自己心軟了。

  「反正你剛才並沒有機會對唐峻飛說出任何事情,就被我帶回了這裡,所以這件事就算了。」

  「真的?!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去殺害王府裡那些無辜的人了?」雲珞珞連忙追問,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暫時』放過他們。」

  「嗄?那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要怎麼做,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我?」雲珞珞的心一沉,感覺千斤般的重擔,再度壓回了她的肩上。

  「從今以後,你必須待在『陰鬱山莊』裡,一步也不准離開。若是你膽敢擅自離開,我就不保證我還能對王府裡的所有人大發慈悲了。」司徒狂逍說道。

  雖然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殺害除了唐靖國以外的人,但是他發現拿那些人來威脅這女人還挺好用的。

  乖乖待在這裡就行了?聽起來還勉強可以接受。雲珞珞雖仍擔心著王爺的安危,可至少數十條人命暫時無憂,她總算能稍微安心了些。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真的非殺澤恩王爺不可嗎?」

  「夠了,別再跟我討價還價!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還有,我一點兒也不想討論那傢伙的事情!」一提起深惡痛絕的人,司徒狂逍就不禁變了臉色。「你就待在這裡吧!我會派人來照顧你的。」扔下話之後,他便邁開步伐轉身離開。

  雲珞珞盯著緊閉的房門,久久不能從強烈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

  剛才她提起澤恩王爺的時候,司徒狂逍眼中驟然迸燒的憎恨怒火,強烈地震懾住了她的心。

  她實在不懂,到底他和王爺之間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會讓他出現那樣駭人的眼神,甚至讓他深惡痛絕到非要殺了王爺不可呢?

  第五章

  夜幕低垂,一輪明月高掛天際。

  司徒狂逍獨自一人佇立在兩座墳前,俊美的臉孔罩上一層陰鬱的冰霜,眼神中透著無比的哀戚。

  在他面前的其中一座墳裡,埋葬著娘,而另一座則是爹的衣冠塚。

  今日,正是爹遭澤恩王爺的誣陷,含恨而終的忌日!

  回想起爹生前最後一次前來「善喜山莊」探望他和娘時,叛逆的他嘴硬地嚷著不承認爹,甚至還衝著爹忿忿地叫囂著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他!

  他當時只是說著倔強的氣話罷了,並不是真的不想再看見爹,只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一語成讖,從那次之後,他就與爹天人永隔了……

  是不是當時他的氣話說得太認真了,爹才會永遠地離開他們母子倆?倘若當時他不要那麼說,爹今日會不會還活得好好的?

  司徒狂逍的眼神浮現一抹深沉的哀慟。雖然他知道澤恩王爺的野心並不會因為他說不說當時的那句氣話而改變,但他依舊感到無比的自責。

  倘若他當時對爹好一點,爹就不會把許多心思花在討好他上頭,這麼一來,或許爹就會注意到澤恩王爺正一步步地設下致命的陷阱了。

  無奈,再多的悔不當初,也換不回爹的一條命。

  回想起自己當時的不懂事與任性,回想起爹對他和娘的包容、慈愛與關懷,司徒狂逍的胸口就彷彿被人狠狠地撕裂般,直到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他才發現自己竟悲慟得掉下了眼淚。

  雲珞珞一臉驚訝地佇立在迴廊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因為作了一場惡夢,嚇醒之後再沒有睡意,只好出來吹吹風、透透氣,想不到卻發現司徒狂逍「形跡可疑」,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當她屏氣凝神地悄悄接近,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他一臉哀痛地佇立在兩座墳前,而且眼角還閃動著淚光!

  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也會落淚?那兩座墳裡埋葬的是他的什麼人呢?

  「看夠了嗎?」司徒狂逍冷硬地問。

  早在她出現在迴廊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你……你沒事吧?」雲珞珞慌慌張張地解釋。

  「死不了。」司徒狂逍的語氣不太和善。

  雲珞珞有些尷尬地僵在一旁,心裡卻充滿了好奇。

  他剛才是在祭拜誰?他的家人嗎?

  在幽暗的光線之中,她隱約看見其中一座墳的墓碑上刻著「亡母」二字,證實了她的猜想。

  她不禁猜想,司徒狂逍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以至於讓他變成今天這樣一個執意殺害好人的殺手?

  「你究竟看夠了沒?誰准你到這裡來的?你該乖乖地待在你的房裡!」司徒狂逍有些粗魯地拉著她,將她推入了房裡。「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靠近那裡了,聽見沒有?」

  「聽見了。」雲珞珞望著他剛落過淚的黑眸,欲言又止地想說些什麼。「呃……那個……」

  「哪個?」司徒狂逍的口氣不佳地問。

  「我……我想說……節哀順變……」

  「節哀?」司徒狂逍冷嗤了聲,說道:「倘若你的姊姊們突然慘遭橫禍全死了,你還能振作得起來嗎?」

  雲珞珞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感受到他怒氣掩飾之下的悲痛。

  「你一定很難過,對吧?」

  司徒狂逍猛地一僵,偽裝的堅強像是瞬間被戳破似的。

  沒錯,他很難過,難過得想要大吼大叫地宣洩快要發狂的情緒!

  「我難不難過,與你無關!離我遠一點!」他怒道。

  雲珞珞望著他咬牙切齒的俊臉,知道自己最好別多管閒事,尤其是在他這樣情緒失控的情況下,但……

  她突然回想起在她上一回崩潰大哭時,那雙擁抱著自己的手臂是那麼的強壯,那供她依偎的胸膛是那麼的溫暖……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勾住了她的心,讓她走不開,無法丟下他在這裡一個人悲傷、一個人難過。

  「夠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司徒狂逍抓住她纖細的肩頭,朝著她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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