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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夏霓 月夜,融進大地最深處的盡頭,夾帶著徐緩的微風,席捲著天地間所有愛恨情慾,交織成最誘人的景致。 銀暉透過窗縫漫進屋裡,那一室的甜膩,有著最熱烈的渴望。然後,沁出蠱惑人心的氣息,甚至深入每吋肌膚,鑽得如此透徹。 寬大厚實的掌心順著優美的胴體來回探索,每一次的深入都能得到最親匿的碰觸,或輕或重地燃起名叫情慾的火花。似絢爛的煙花,也似猛烈的火焰。 她喘息、他低吼,糾纏得再也分不開,宛若是彼此體內的一部分。 她纖弱、他強壯,陰陽之別分野得清清楚楚,激盪出最悅耳的樂章。 秀媚的眼眸中,蘊含著無限濃烈的情意,是對他無止盡的眷戀還有無邊際的渴望。 他一定不知道,她有多麼思念他,更甚至,僅對他展現自己最溫柔的一面。 「明天,還來看我。」她想要更多完整的他,而不只是短暫的激情。 「再說。」他的語調,是冷的;但是潛在體內的慾望,是熱的。 「來看我。」她低語著的思念,被迫藏在他的無情之中。 他猛烈地伸展自身的慾念,甚至讓她感受到痛苦的歡愉。然後,蠶食鯨吞地剝奪她企圖顯露出的真心。 「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貪心。」在他含笑的眼裡,沒有半點情感,只有不斷地向她索求、掠奪。 她淺淺一笑,明白他絕情的性子,環手將他擁得更緊,告訴自己此刻的擁有,就已該饜足。 他淡淡地望著那雙被刻意壓抑住情意的眼眸,唇邊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見她在身下顫動、掙扎、呻吟,參雜著微弱的低泣。 他能給的,只有身體上彼此相互渴求的情慾。其他的,他冷漠自私得連半點都不願與人分享。 此刻,他投身在最旖旎的情潮之中……然後,再不留情地抽身離開。獨留那夜裡,縱情過後的寂寥與女人的暗自神傷。 這幾年,他總是如此反反覆覆,因而顯得——絕情。 第一章 明朝年間順天府 二月二,龍抬頭;大倉滿,小倉流。 「來唷!來唷!爺兒看不看?姑娘看不看?嘿!不趕活兒的上這邊,先看咱本事再打賞錢!」 街市裡,耍百戲的班子熱熱絡絡地在奔走不停的人群裡吆喝著,想藉此引來觀戲的群眾。那出自丹田的嗓門極為有力,一呼一喝之際,果真令許多腳底生風的人們駐足圍觀。 只見圈子裡有個不過六歲大的女娃兒,頭上紮著兩個包,模樣粉嫩嫩、白胖胖的,像個小肉包子,臉頰圓潤得讓人想咬一口。 女娃兒和眾人鞠了個躬後,便躺在地上撐起兩腳,蹬起比自己個頭還要大上兩倍的水缸。小小繡鞋蹬著缸子不停地打轉,越轉越快,圍觀者莫不拍手叫好,直呼過癮。 水缸轉得如打陀,一旁壯漢手裡還有一隻大缸,使勁一拋,疊在小娃兒腳上的轉缸,霎時兩缸子疊在一塊兒,讓眾人驚呼,倒抽一氣。 如此,還覺得不過癮,小腳一蹬踢掉上頭的水缸時,壯漢又拋上另一隻缸子,踢拋之間,一大一小默契搭配得極好,在空中劃下完美的半弧形。 此時,後頭左右又走來一對雙生姊妹,兩張同個模子刻出來的精緻五官,像是在照面銅鏡。她們倆手裡握著飛刀一擲一拋,同時擦過小肉包娃娃蹬高的水缸,竟互相用嘴巴將彼此擲來的飛刀銜個正著。 四個人紮實的工夫,討好了圍觀的人們,賞錢叮叮咚咚直落個沒完,樂得戲班主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大伙看得癡迷,後頭祭出的花招越來越奇巧。可就在這時,其中一個雙生子手中的飛刀失去準頭,驚險的射向一旁的人。 「小心!」 只見冷冽的刀風一閃,眾人驚呼連連,一名男子手腳俐落地攬著人群中一個被嚇得驚魂未定的女人。同時,在他臉上也突地多道割口子,達一指長度。 「嘖!也太神准了些。」男子扯扯嘴角,火熱的刺痛感抑不住地直爬上腦門。 他的面容俊逸出色,眸眼中藏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邪魅,掛在嘴角邊的笑容從容自信,流洩出的氣息太過懾人。 「這位爺,您還好……」闖禍的女子趕緊上前,卻在見到對方的面容當下,刷白了俏臉。「是司空大人!」 司、空、睿!這三個字直敲往在場觀戲的所有人心裡,個個是瞠目結舌。 聞見此名,全京城百姓身上莫不竄起一陣惡寒,心底顫個兩下,腳下退個三、四步。只要是待嫁閨女便紛紛走避,深怕自個兒的名字不小心和他攪上關係而身敗名裂;手裡牽著妻小的男人們也寧可繞道而行,免得自家嬌妻無端被司空睿當場勾得神魂顛倒、拋家棄子。 司空睿不僅家業廣大,又貴為皇帝欽點的御用樂師,權勢之大是城內數一數二的。由他說二,便不敢有人稱一,更是可見一斑。 他笑著拍拍身旁被嚇壞的女人,深邃的瞳眼裡蓄著難以言喻的魅力,邪魅得宛若是吸人的漩渦,令人無法招架。 女人紅著臉,因見到這張讓人過目難忘的俊逸面容而悸動著,卻也同樣因司空睿四處拈花惹草的臭名而顫寒,不由得退了好幾步。 司空睿見狀,肩一聳回過頭去,瞧著臉色一陣青白的女人,嘴裡訕笑著。「姑娘真是好身手。」 「請司空大人饒命啊!」她慌得連忙跪下賠罪,沒料到會誤傷京城最惡名昭彰的司空睿,這下子她們姊妹倆要在城裡討生活,簡直是寄托無望了。 他揚眉,瞧她咚地一聲跪落地,後頭雜戲團裡沒人敢吭一聲,個個礙於他的勢力,僅能在旁觀望。 當他是毒蛇猛獸嗎?!司空睿不禁冷笑。 「饒命?又不是鬧出人命。」他傾下身來,用修長的指勾起女人的下巴。「姑娘不知聽過沒?牡丹花下死,做鬼……嘿嘿!也風流啊!」 司空睿輕薄的話語弄得女人的臉色更加蒼白。要是被他盯上,只怕下場是更加淒慘。 她雖不若一般良家婦女,過著拋頭露面的生活,可倒也還死守著寶貴的名節! 「請司空大人高抬貴手……」她話聲顫抖,不敢揣想司空睿會對她怎樣。 他笑得更加狂妄。「這朵小牡丹,倒是膽量如小貓啊。」 「無恥!」在這當口,一個女子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司空睿站直身子,挑高眉,嘴邊更是噙著頗具深意的笑。自他惡名響遍全京城之後,便無人膽敢在他面前放肆,莫不是能逃則逃,能躲則躲,若可以避掉,更絕對不出頭。 這下子,終是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有趣、有趣!好極了! 他頭一抬便見到許多人驚恐地退讓著步子,眼裡寫著:不關咱的事,俺只是路過!的畏縮表情,就知曉眼前那唯一敢抬頭挺胸,橫眉豎目瞅著自己的丫頭,是這回難得一見的真英雄。呃……應該說,真英雌才是。 俊逸的面容始終掛著蠱惑人心的笑容,明眼人卻知道那不帶一絲情緒的笑,其實骨子裡不知正盤算著什麼折騰死人的詭計啊! 「姑娘惱怒些什麼?」司空睿以指揩掉臉上的血漬並打量著對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站在自個兒眼前強出頭的對象,竟會是個看來尚嫌生嫩的俏丫頭。 那模樣,好看!見過許多鶯鶯燕燕,司空睿喜好女色的性子可說是眾人皆知,而在胭脂花粉堆裡打滾久了,自然是有一套品鑒的標準。 那膚白勝雪的清麗面容裡,嵌著一對圓滾滾的水靈大眼,鮮活得像是會說話,彎彎的柳眉濃淡恰到好處,紅艷艷的唇色可比牡丹嬌紅。 只見她一副正氣凜然,嗓音卻溫潤細膩,宛如黃鶯出谷。勻稱的身子骨不過於纖瘦單薄,卻也非豐腴圓潤,穠纖合度看來倒是挺入他的眼。 「惱這世道竟有人如此不懂廉恥!」她笑言,這輕軟的嗓音聽來無半點氣憤,用辭卻是夾棍帶棒的充滿火藥味。 乍聞此言,圍觀的民眾莫不替她捏把冷汗,這小丫頭片子莫非是初來乍到,不識得司空睿的惡名不成? 他聞言頷首,輕笑道:「誰招惹了姑娘不成?真是罪該萬死啊!」 司空睿不怒反笑,裝傻的工夫一流,臉皮早練就到刀劍不入之境,瞧得馮懷音是氣得牙癢癢的,此人厚顏無恥的程度可是前所未聞了。 「你……」果然是無賴狂徒!馮懷音不禁瞪著圓眼。 兩人你來我往對峙著,形勢如同水火,雜戲團裡的人見狀,各自抱了生財傢伙作鳥獸散,連同那一對闖禍的雙生姊妹,腳底抹油逃得比裝了翅膀還要快。 不一會兒,原地裡只剩下司空睿與馮懷音,以及一旁看熱鬧的百姓。眼下原本兩個毫無干係的人,卻突然槓了起來,若無好戲上演,可就難得了! 司空睿囂張跋扈的性格,總算在今日遇上個對頭,只是對方是個丫頭,幾個好心人不禁替她擔憂起來,說不準這古道熱腸的小女娃兒,最後也是被司空睿這匹狼給吞進肚子裡裹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