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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陽光晴子 她投降!她放開攪動的石棒,以手示意空峒先別說話後,這才一臉認真的道:「師父知道嗎,就在七天前,某人站在高塔旁的坡道上遠眺鬱鬱層巒、雲霧繚繞的美景,見到我正要拿著剛做好的人皮面具去方丈院給您時,他竟意有所指的道:「明明是明淨清幽的好地方,可惜了,怎麼出現母豬?還是黃鼠狼?呵!原來是師妹啊。」」 聽到這裡,空峒仰頭哈哈大笑。 她可是臉上三條黑線,「他討厭我的程度跟我討厭他的程度相當,甭說我願不願意嫁他了,他要願意娶我,那肯定會天下紅雨!」 「也是。」他撫著下顎,臉上有著失望,這對小冤家可是他眼中的一對寶啊。 但誰也沒想到,六天後真的有天下紅雨的機會。 晉陽王朝的金鑾殿上,雍容的皇帝一如往常的上朝,待滿朝文武上奏完要事後,隨即宣佈退朝,在百官拱著手,一片「恭送皇上」聲中,返回太陵殿。 而殿內的文武官員在各自散去前,尚得一一向襄王爺杜鵬拱手行禮再走。 年逾六十的杜鵬曾為先帝的寵臣,亦是當朝權臣,私下結黨營私、培植人脈,在全國各地安插耳目,勢力如日中天,眾臣對他不多點敬重也不成。 新皇顧忌其勢力,明著已不需要他輔佐國事,私下更是進行著要瓦解他勢力的計劃,而梁璟宸身為新皇的親信自然明白這一點。 但杜鵬與他父親同朝為官多年,即使他對杜鵬私下仗勢其權、爭功諉過、倚老賣老的行為不以為然,仍以晚輩之姿上前拱手請安,「襄王爺。」 杜鵬撫著白鬚,「敦親王年已二十八,還沒成家意願啊?」 「多謝襄王爺關心,璟宸目前只在乎國家大事。」 「也是,王爺現在可是皇上最仰賴的親信,哪像老了的我,皇上……」杜鵬搖搖頭不再多說,但也成功的透露自己可不是不明白皇帝近日刻意的疏離。 功高震主是事實,但在場的文武百官也都明白此事不宜多言。 只是杜鵬在朝廷勢力仍不容小覷,眾人趨炎附勢,小小聲的勸著、拱著,只有梁璟宸以有要事待辦為由,先行離開,卻未注意到杜騰的眼神追上他,迅速的閃過一道不悅的精光。 梁璟宸甫步出殿門,就見皇帝身旁的總管太監快步走來,拱手道:「皇上請敦親王前往太陵殿一敘。」 皇上不在早朝傳喚肯定有其顧忌,必是極機密之事。思緒間,梁璟宸腳步未歇的在總管太監的陪同下前往皇帝處理國事、批閱奏章的太陵殿。 一踏進富麗堂皇的太陵殿,就見皇帝坐在桌案前批示奏章,身旁還有名小太監幫忙磨墨,而桌案上則是堆積了一疊又一疊待批的奏折。 皇帝約莫四十多歲,龍眉鳳眼,出生皇家,有股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但也因為身在皇家,生命中有很多不得不扛的重責,像是接掌國事,成為天子。 只是國事如麻,處理已相當費力,還得培植自己的親信,這皇帝還真是不好當。 梁璟宸走上前一揖,「皇上。」 皇帝抬頭一看,笑了道:「愛卿來了!賜坐。」 梁璟宸坐下後,皇帝即示意小太監退了出去,再看了一旁的太監總管一眼,太監總管馬上將手上的信函交給梁璟宸。 「江蘇一帶爆出貪瀆案,牽連頗廣,這是欽差派人快馬送進京的密函。」皇帝邊說邊看著梁璟宸展信。 信中所述,該地有不少富商給地方官孝敬金,除了買官陞遷外,還有更多藏污納垢的貪瀆藉由爭搶運河使用權來進行交易,情況已愈來愈嚴重。 而且,這些貪瀆案極可能有更高官階的人涉入,因為據調查很多金錢及消息都會北上,送達京城裡的悅來酒樓。 梁璟宸將信函交給總管太監後,看著皇帝道:「若皇上信得過微臣,臣定當竭盡所能的查個水落石出,嚴懲貪瀆者,不讓此事影響戶部行事,牽連國家社稷。」 「愛卿身為戶部尚書,掌理國家財政、管轄極廣,也確是最適當的人選,」皇帝點點頭,「朕就授權由愛卿全權負責此案,必要時,亦可將貪官斬立決。」 梁璟宸再次拱手道:「微臣遵命。」 不一會兒,他離開皇宮,乘坐馬車返回敦親王府,就見到另一輛眼熟的馬車停在王府大門旁,他一下馬車,守門侍從馬上上前稟報,「啟稟爺,靖爺來了。」 梁璟宸微微一笑,「呵,終於想到我了。」 他快步走入王府,經過庭園,步入已茶香盈室的大應,見到穿著綾羅綢緞的好友周子靖,他正悠哉悠哉的喝著碧螺春。 一見到他,周子靖放下手中白玉瓷杯,起身微笑,「大忙人回來了。」 「是啊,真是好久不見。」梁璟宸一邊笑著說一邊走到自己專屬的座椅旁。一名小廝先是上前擦拭座墊一番,梁璟宸才坐下。 另一名小廝又步上前來,從一個提箱裡,以布隔著拿起提箱內的瓷杯,再小心的為主子倒茶,小心翼翼的送到他身旁的小桌上,整個過程中,杯子都沒有碰到自己的手。 接著,另一名小廝再走上前,端來一盆溫水及毛巾,讓梁璟宸自己擰乾毛巾,擦拭臉及雙手後,將毛巾放入銅盆,由小廝端著退下,他才拿起茶杯就口。 喝杯茶,步驟還真多,但身為他多年好友的周子靖早已習慣他的潔癖,僅笑了笑,見怪不怪。 第2章(2) 周子靖長相斯文,有著玉樹臨風之姿,與卓爾不凡的梁璟痕一樣深受京城眾女喜愛,但不同的是,周子靖經手的女人如過江之鯽,妻妾成群的他外面仍不乏金屋藏嬌,梁璟宸卻連女人的滋味是啥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也忙,會特別過來一趟,肯定是有事得面對面的跟你談。」周子靖也不囉唆,開門見山的道。 此言一出,梁璟宸立即示意所有閒雜人等都退出去。 周子靖是商人,還是在全國各地都有產業的富商之子,基於為商必與官和,他們在各地與官家來往頻繁,在交際打通關下,他可比在京城當戶部尚書的梁璟宸更清楚各地官家的生財之道,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點有用消息給好友,讓他出手處理那些貪官污吏,讓正正經經做生意的商人少遇點貪官剝削利潤。 但這一回,他給的情報顯然慢了好幾拍,他頗為訝異的看著好友,「你知道了?皇上已得到消息,要你全權處理?」「是。」梁璟宸將內容說得更詳盡些。 周子靖勾起嘴角一笑,「那我的情報還是多了些,說穿了,悅來酒樓就是一個藏身在京城內的大匪窟,而且近期還吸收了不少江湖人物,顯然江蘇那裡知道事情要曝光了,找一堆人要來處理。」 「看來,我得想辦法混進悅來酒樓。」梁璟宸神情變得嚴肅。 「沒錯,但全京城無人不知你這張臉,對了,可以叫你那惟一的師妹幫幫忙,你上回不是告訴我,雖然不喜歡她,但她製作人皮面還真的很有一回事。」 「我找師父即可,何必求她。」他馬上擺出臭臉給好友看。 「說真的,你們也當了兩年多的師兄妹,有沒有從唇槍舌劍變成打情罵俏?」周子靖語氣溫和,但那雙閃動著期望的雙陣可透露了他的某種期待。 梁璟宸突然很後悔跟好友聊太多趙湘琴的事,「我跟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還有,她已經有婚配了,就是林泰昂。」 「天啊!那只只會拿本書當裝飾的豬——呃、不,拿豬來形容還委屈了豬,至少豬還有功用,」周子靖頻頻搖頭,俊逸的臉上滿是同情,「林泰昂飯來張口、茶來伸手,在外走動還像個人,在家是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 「這是那惡女的命。」梁璟宸一點也不替趙湘琴難過,反正她對他也從未說過一句好話。 「不覺得可惜?難得有一個女人能跟你這麼有話聊。」周子靖稍微點了他一下,可沒忘記好友一說到對方又回嗆他什麼話時,臉上好氣又好笑的神情。 他大眼一瞪,「不可惜,日後我耳根子可以清靜多了。不要再談她,皇上交代的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怎麼進行。」意思是他要下逐客令了。 「至少請我吃一頓吧,我也是趕了半天路過來的。」周子靖頓了一下,又喝口茶,「喔,我剛來時,你娘正要去廟裡,我們小聊一下,她是要去替你求姻緣,還拜託我這個好朋友——」 「我想你並不想讓我請客?」梁璟宸突然打斷他的話。 意思就是再說下去,一餐就飛了。周子靖只能閉嘴,在心裡跟老王妃道歉,沒辦法,要一個患有嚴重潔癖的人娶妻生子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 稍後,山珍海味上桌,但一道菜都分成兩份,這也是眾所周知的梁璟宸的用餐習慣,他絕不與人共食一道菜,即使用公筷母匙也不行,就怕吃到別人的唾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