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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七巧 蘇寧亞一夜未闔眼,此時她在加護病房裡,看著病床上插管重度昏迷的父親,而儀器上顯示生命跡象不穩定,她的雙眼又蒙上一層水霧。 意外來得太突然,她措手不及,更心慌焦慮害怕不已。 她走得匆促,來不及跟夏千勝說一聲,如果他知情,他能幫幫她嗎? 但夏母應該會告訴他她急著趕回台北的原因,他怎麼也沒打電話問她狀況? 想到他,她心口泛酸,好希望此刻他能在身邊陪她。 不管他是否已知道她父親發生意外,她還是要打通電話給他。 她用手背抹抹淚,便要起身從包包拿手機。 才一轉身,她倏地駭住。 她張大眼,瞅著站在門口的他。 她眨去眼眶水霧,懷疑置身眼前、穿著隔離衣的他是否為幻影。 「你……」蘇寧亞張嘴想說話,聲音卻猛地硬咽,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 「你的手機一直沒開機。」夏千勝心疼的望著她,不過一夜未見,她怎麼就這般憔悴了。 「我……忘了……」她這才想到應該是上飛機關機後忘了再開機,她方纔還以為是他沒跟她聯絡,真是的。 「我都知道情況了。」他神情凝重的望向病床上的蘇伯毅。 「我爸會不會……」蘇寧亞忽地緊緊環抱住他,難過驚惶的低聲哭泣。「我好怕、好怕……」 從來醫院後,她不禁一再難過掉淚,卻哭得有些壓抑,因這裡沒有其他親人,她感到非常孤單惶恐,直到他無預警出現,她感動又激動,再也克制不住情緒。 「他們……不敢替我爸動手術……」 第9章(2) 原本由神經外科主任鄧國升操刀替父親緊急動腦部手術,他卻在打開腦蓋後認為手亂比預期的還困難,失敗率極高,就算成功救回性命,父親變成植物人的機率也很高,是以不敢執行,決定先送加護病房觀察,跟醫療團隊再做治療研商。 當她聽到這個消息,一度非常生氣,卻也不敢用父親的生命做賭注,交給沒信心執刀的鄧國升,更擔心動手術後父親若成為植物人,他將生不如死。 「鄧國升沒堅持替你父親動手術是正確的。」夏千勝倒慶幸對方有自知之明,否則這場手術執行下去,說不定現在躺著的蘇伯毅會就此長久昏迷不醒。「我看過詳細的顱內傷檢查報告,院長的手術由我來操刀。」 在瞭解蘇伯毅的傷勢後,他已打電話向任職的醫院告假,他負責的患者可由其他神經外科醫師接手看診,但重傷命危的蘇伯毅,唯有他有能力及膽量能傾盡心力救治。 蘇寧亞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瞅著他,懷疑的問道:「真的嗎?你可以……救我爸?」 「院長顱內出血狀況嚴重,合併有腦水腫、腦壓過高,手術風險極高,雖狀況危急,卻不適合立即動手術清除血塊。這兩日先用藥物控制,稍微降低腦壓,並緩和腦水腫的狀況,再進行手術比較適當。之後手術治療除了清除血塊外,因腦部腫膜關係,也必須將部分顧骨移除,使腫膜的腦子有空間舒解壓力。」夏千勝向她詳細說明治療方式。 「你可以救我爸?」她含淚向他再次確認。 「這場手術非常困難,我無法向你保證成功機率是多少,但我絕對會盡全力救治院長。寧亞,你相信我嗎?你願意把你爸的生命交給我嗎?」夏千勝凝視著她焦慮惶恐的淚顏,真誠篤定的問道。 儘管他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但他不是神,無法狂妄的保證每一場手術絕對能成功,能救回每一條性命,即使他執刀以來尚未有失敗經歷,但每一次進手術室仍是充滿未知的挑戰,只能盡全力做他能做的事。 「我相信你,我只能相信你。」兩行淚滑下蘇寧亞的臉頰,她哽咽懇求,「拜託你,一定要盡全力救我爸。」 「我會的。」夏千勝抬手,溫柔心疼的揩去她頰上的淚珠。「我會挑選新的醫療團隊,接手院長的治療任務。」 有了她的授權同意,他才方便找信賴的醫護人員同心協力救治蘇伯毅。 蘇伯毅的情況將是他從醫執刀以來最困難的一場手術,他不想告訴她成功機率,是怕她聽到過低的數字而更難過驚惶,不過他一向不會因成功機率的數字多寡而動搖,他會傾盡全力在每一場手術力求表現完美,嚴苛要求自己只能勝利。 「去吃飯了。」夏千勝開口道。 「我不餓。」蘇寧亞在夏千勝讓護士替父親注射藥物後仍坐在病床旁,神情凝重的望著面色蒼白的父親。 儘管他承諾會替父親動手術,她不再如先前那般過度驚慌膽顫,但只要父親尚未凊醒,她便無法不憂傷難過。 「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沒喝,怎麼不餓?這裡有醫護人員看著不會有事。你跟我出去吃午餐,我再送你回家梳洗後睡個覺,今晚我會留在醫院。」他好言勸道。 現在都下午兩點了,她因極度擔憂而一夜未眠,此刻臉色很差,加上不久前又狂哭過,身體一定很倦累,卻硬撐著不肯休息,他看在眼裡,心疼不已。 「我真的吃不下,你先去吃飯。」蘇寧亞有些虛弱的回道。 「寧亞,聽話。」夏千勝伸手拉她的手腕。 她不由得抬眼看他,心房一熱。 「你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還要分心擔心你。」夏千勝定定凝視著她。 以她嬌柔身子,若這樣不吃不喝不睡,不用兩日就會倒下,他屆時又怎能全心去為她父親動手術?! 望著他好一會兒,蘇寧亞這才溫順地點點頭,跟他一起走出加護病房,離開醫院。 餐廳裡,沒胃口的她吃得食不知味,他一再夾菜給她,要求她多吃幾口。 餐後,他開車送她返回蘇家,他首次踏進蘇家的豪宅公寓。 傭人開門後先向她問起蘇院長的情況,告知她因她小姑姑聯絡不到她,打電話到家裡要她回電,當傭人看到她頸部一大片不規則的紅疹時也不禁擔心地問起原因。 蘇寧亞都忘了頸部皮膚炎的症狀,非常在意外表的她,此刻無心在意難看的皮膚呈現在他人面前。 隨她進門的夏千勝這時給她一個藥袋。 「你一定沒把藥帶回來,這是皮膚炎的藥,你已少吃兩回,待會記得吃過藥再去補眠,我替你擦完藥就回醫院。」夏千勝交代道。 蘇寧亞聽了不免訝異,她一心只擔心父親的情況,壓根忘了自己的皮膚炎問題,他怎麼這麼細心,還替她重新拿了藥。 「這兩、三天要特別注意,你是過敏體質,口服及外用藥都要記得吃和擦,才能盡快痊癒。」他提醒著,卻無法按先前承諾,每次替她擦藥。 「沒關係,我爸的傷比較重要。」相較下,她皮膚炎問題根本不算什麼。 「兩邊都重要。你的傷由自己照顧可以嗎?你爸的傷由我負責。」他邊替她擦藥邊叮嚀道。 「嚼。」她頷首。「謝謝你。」 「你回房小睡一下,記得晚餐時間要傭人叫你起來吃飯吃藥,之後若想來醫院也可以,但要回來睡覺,隔天早上吃完早餐再到醫院探視你爸,我會隨時跟你保持聯絡。」夏千勝和她約法三章。 加護病房有固定的探病時間,病房樓層雖然附有家屬休息室,但那是數人共用的空間,在那裡難以真正休息,就算她選擇去她父親辦公室過夜,他也覺得不妥,要求她仍要返家休息。 蘇寧亞希望在父親尚未脫離險境期間一直待在他身邊,但仍聽從夏千勝安排,也相信他會代她好好照顧父親,治好父親的傷。 兩日後,夏千勝領著醫療團隊準備替蘇伯毅進行腦部手術。 手術前,蘇寧亞在手術室外再次要求他盡全力專注為父親動手術,而她會一直待在手術室外等候,全心祈禱父親的手術成功。 蘇寧亞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椅,一雙眼直瞅著手術室上方「手術中」的燈號,她雙手交握在胸前,無聲喃喃祈禱。 她滴水未沾,期間有護士勸她進食,甚至端水給她,她卻不肯接受,決定禁食祈禱,直到他替父親完成手術,她才要與他一起用餐。 當她煎熬了十二個小時,見「手術中」的燈號仍未變,眼眶酸澀不已,心情持續緊繃。 她相信夏千勝的醫術,卻也清楚他不是神,她在信任他之餘,也只能向上帝祈求神跡,祈求讓他保持良好精力,發揮最大能力,醫治父親脫離危險而清醒過來。 她雙膝一曲,跪下來低著頭更懇切祈禱,這是她唯一能為手術室中持續奮鬥的他及父親做的事。 這場艱難的手術歷時整整十五個小時。 她終於等到手術結束,等到那扇緊掩著恍如一世紀之久的門被開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