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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花茜茜    


  「白小姐?你還好嗎?」江信倫有點兒尷尬,同時也很同情她,他瞧得出來白湘芸因為壓抑怒意而渾身都在發抖,那緊握成拳的雙手,憤怒得彷彿隨時會在桌面上重擊似的。

  「不、好!」她咬緊牙關,很困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白湘芸一再地深呼吸,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恐怕自己會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

  江信倫掩飾心虛地說著。「我很抱歉來傳達這個訊息,但這是有睿的一點意思,他希望能做點什麼補償你。」

  補償?分手的補償嗎?哼,真無聊!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好幼稚!

  白湘芸顫著聲問:「盧有睿他人呢?他人在哪裡?叫他親自來跟我說,我不相信你說的!」

  「白小姐,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是你不用去找有睿了,事實上,就算你找到他也沒用,他現在……」江信倫狠下心,硬著頭皮說謊。「已經不愛你了,所以你找到他也沒用。感情這種事有時候很難講,感覺與緣分一旦沒了,硬是要牽扯在一起反而彼此都痛苦,有睿明白這個道理,也希望和你好聚好散,只是他現在人在大陸忙,短期內無法抽身回台灣,也無法親自跟你說,所以要我來幫他處理這件事。」

  砰!好大一聲重擊,白湘芸不顧疼,雙拳用力敲在桌面上,她的身子也從椅子上站起。

  「告訴我!他在哪裡?」

  江信倫被她含恨怒瞪的氣勢嚇著,但依然堅持著。「我說過了,他在大陸,你找不到他的。」

  「沒關係,我自己找他,我會告訴他這玩笑很蠢,一點兒都不好笑!」

  她掏出手機,手顫抖地開始撥打盧有睿的電話號碼,結果讓她大驚失色——

  您撥的號碼已暫停使用。

  白湘芸如遭雷擊,傻住,難以置信。

  這幾天她乖乖的,不主動打電話吵他,結果呢?暫停使用?搞什麼?才不過幾天而已,為何停用了呢?

  「不可能,我要去找他!」白湘芸臉色忿忿,顧不得禮儀道再見,腳步凌亂地轉身離開。

  江信倫看著,心裡很是難受,一方面是為了自己扯了謊,另一方面是為了盧有睿與白湘芸這一對愛得好辛苦的戀人。

  回到辦公室後,白湘芸心亂如麻,沒心思繼續上班,她下午請了假,開始瘋狂地尋找盧有睿。

  她打電話去盧有睿位於阿里山的家,沒人接聽,又打去他姊姊家,還是沒人接聽,她接著打電話去茶葉工會,一問之下,錯愕不已。

  工會的人說,沒聽說有工會的人組團一起去大陸茶園考察。

  事情愈來愈蹊蹺,一整個怪。

  難道盧有睿騙她?為什麼?他究竟想隱瞞什麼?

  白湘芸愈想愈覺得詭異,她想起有個朋友在旅行社工作,二話不說,立即撥給她,請她幫忙調查盧有睿的出入境資料。

  調查結果在兩小時後出爐,朋友來電說:「你找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出境啊!」

  白湘芸將話筒握得死緊。「怎麼可能?他七天前出發去大陸的,幫我再查仔細一點。」

  「我辦事你放心,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那位盧先生既然沒出境,怎麼可能去大陸?少瞎了!」

  白湘芸說不出話來,目光呆滯、急喘氣,像是被人迎面劈了一刀似的,腦中轟然作響,腳步浮浮的,快要站不住了。

  「湘芸?你怎麼了?說話啊!喂?別嚇我啊!」朋友驚覺她的異常,在電話那頭吼著。

  她沒交代清楚,掛上了電話,擱在大腿上的手指掐得死緊,指甲陷入大腿的肉裡,掐出深深的印記。

  一直憋著的眼淚,在這時終於簌簌落下……

  第7章(2)

  ☆ ☆ ☆ ☆ ☆ ☆ ☆ ☆ ☆ ☆ ☆ ☆ ☆ ☆

  白湘芸開車上阿里山,一路上眼淚沒停過。

  當她終於到達茶園時,發現盧有睿的家門緊鎖著,她抹乾眼淚,又到附近的烘茶廠裡去問。

  制茶工人告訴她說:「老闆已經兩個星期多未曾出現了,目前茶園的事都由烘茶廠的工頭暫時代理。」

  「知道他去哪裡了嗎?」白湘芸急問。

  工人搔搔頭,一臉不清楚的神態。

  白湘芸又去找工頭問,對方搖頭,說:「盧先生只說要出一趟遠門,要我有什麼事直接作主即可,不用問他。如果真有解決不了的事,就打電話去台中問盧先生的大姊,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去哪裡了。」

  白湘芸問不到答案,郁然哀絕,感覺胸口幽幽蕩蕩的,像是心臟被整個剜走似的。

  她腳步蹣跚地走回停車的地方,上了車,伏在方向盤上,痛哭失聲地喊著。「有睿,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在哪裡  」

  她哭了很久,一直到夕陽映照著天空,呈現出橘紅色的彩霞,她想起盧有睿囑咐過她不要在黑夜裡開車走山路,於是擦乾眼淚,發動車子,往山下開去。

  臨走前,她回頭看著那棵妖嬈美麗的櫻花樹,看得眼睛灼痛,心很痛、很慌。

  ☆ ☆ ☆ ☆ ☆ ☆ ☆ ☆ ☆ ☆ ☆ ☆ ☆ ☆

  接下來的日子,白湘芸著了魔似地尋找盧有睿,但盧有睿就像是人間蒸發似的,無論白湘芸怎麼努力就是找不著。

  漸漸地,她瘦了、憔悴了、也失去了信心。

  不只是對自己失去信心,也對那個曾在日出中溫柔地摟著自己,承諾會娶她的盧有睿失去信心。

  什麼跟什麼嘛!原來只是一個愛情騙子嗎?

  白湘芸恨恨地想著:難道盧有睿故意披著溫柔的外衣,先是深情呵疼著她,哄著她交出真心,等玩膩了之後就一腳踢開嗎?

  真如他姊夫所說的那樣,他已經不愛她了,覺得彼此沒有見面的必要,因為移情別戀了,所以要與她分手?好爛的分手方式!是怎樣?給她東西是要支什。夜渡費」嗎?

  好煩!好混亂喔!她無能為力,只能束手無策地猜想著,愈想就愈糾結痛苦。

  受盧有睿委託的蕭律師在這時候來電。

  「白小姐,你考慮得如何?想要什麼?」

  白湘芸深吸一口氣,聲音忿恨地問他。「盧有睿到底死到哪兒去了?」

  她的情緒瀕臨瘋狂的邊緣,因此口無遮攔。

  「白小姐,很抱歉,我無可奉告,我只負責辦理產權轉移的事項。」基於職業道德,蕭律師不可能透露出客戶要求必須隱瞞的事項。

  「好!」白湘芸目露凶光,滿臉憤怨,賭氣著說:「他要給我任何東西是嗎?我決定了,我不要車子也不要他的錢!」

  「那麼……」蕭律師等著她的答案,好去回覆盧有睿。

  「我要他家門前的那棵櫻花樹!」好過分,這樣避不見面,這樣欺她是嗎?她不希罕錢,她只想挖走他最喜愛的櫻花樹,她要把櫻花樹移植到她家的院子裡,她要天天看著那棵櫻花樹,提醒自己,曾經有一個男人在櫻花樹下深深愛著她,但卻也無情地傷害了她!

  她承認自己很自虐,一旦把櫻花樹移到家裡,往後,只要她每看櫻花樹一眼,就肯定是多一分心痛,但是……她寧願心痛也不想忘記啊!她不想忘記那曾被溫暖呵疼的美好,而那個曾經這樣深情愛護她的人,就是櫻花樹的主人。

  白湘芸的答案讓蕭律師怔愣了一下,但他隨即恢復正常,公事公辦地說:「好的,我會為你處理。」

  ☆ ☆ ☆ ☆ ☆ ☆ ☆ ☆ ☆ ☆ ☆ ☆ ☆ ☆

  手術後經過兩個星期的休養,盧有睿坐著電動輪椅出院了。由於短期內還要頻繁回診,以及必須倚靠輪椅行動的關係,盧有靜堅持要他暫時居住在一起,就怕他行動不便,一個人在山上會出事。

  盧有睿原本是不肯的,他想回阿里山上,雖然坐著輪椅,但他並不想讓自己成為家人的包袱,他必須學著適應這種與輪椅維生的獨居生活,但是盧有靜與母親怎樣都不肯放他走,為了怕她們擔心,他只好暫時配合著住在姊姊家,想說等他狀況穩定點,也熟練輪椅的操控後再搬回山上。

  這天傍晚,他坐在窗邊看著外頭灰濛濛的天氣,心裡頭如同這天氣一樣,沉悶緊縮。他好想見白湘芸,整個心思飄飄蕩蕩的,不管是睜眼抑或閉眼,白湘芸的身影都清晰得恍如就在眼前。

  前天,他聽姊夫描述了白湘芸聽見他變心要分手之後的激烈反應,聽得心如刀割,捨不得她憤怒發火,捨不得她重擊桌子的舉動,怕她會傷了自己。

  她現在還好嗎?有哭嗎?還是氣得抓狂?抑或恨他恨得牙癢癢的?仍然歇斯底里地在尋找他嗎?還是因為恨他辜負了承諾,已經心灰意冷地躲在家裡療傷?

  正煩心著,客廳裡的電話突然響起,盧有靜聽見了,從廚房裡走到電話旁,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正要拿起話筒的手倏地停住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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