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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花茜茜    


  白湘芸打開後車廂,拿出一個袋子後,才讓車廠的人把車開走。

  盧有睿問:「什麼東西?」

  「看!」白湘芸獻寶似地從袋子裡拿出一雙女用雨鞋。「如果又下雨了,穿這個走在山路上就不怕跌倒了!」她燦笑著,沒發覺自己這個行為是不打自招,這等同自己招認了她期待兩人可以再次見面,並且提前做了準備。

  盧有睿看著她的笑顏,心裡悸動著,更加確定了她喜歡他,而他同時也笑自己,他又何嘗不是一樣呢?不也是買了蚊帳,為她的再次造訪茶園做準備嗎?

  從第一次分開之後,他就不停地期待著下一次的碰面,又是留電話給她,要她假日上山來玩,又是用小黑蚊當借口打電話給她,又是送茶葉、陪看病、拜月老的,一切的步驟都是因為他戀上了一個名叫白湘芸的女子。

  他欣賞她、喜歡她,而她喜歡他的心思也不難看出,看來,愛情應該是真的來了吧?他欣喜企望著,盼那代表情緣的紅線,另一端系的就是她。

  第5章(1)

  盧有睿載白湘芸回到家後,搬了桌椅和茶具來到櫻花樹下,他和白湘芸很浪漫地以繽紛瑰麗的櫻花來佐茶。

  「不是有人會把花瓣烘乾加入茶葉中一起沖泡嗎?一般最常見的是茉莉花和桂花,不知道櫻花的花瓣可不可以也一起入茶?」白湘芸提出疑問。

  「當然可以,只是櫻花的香氣不像茉莉花來得香郁,就算一起摻入茶葉中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你想試試看嗎?」

  「可以嗎?」她雙眼晶亮。

  「嗯,跟我來。」

  盧有睿進屋拿了梯子,爬到樹上摘了一大把櫻花裝入袋中,然後帶她走到約莫五十公尺遠的一座烘茶廠裡。

  因為是連續假期,所以茶廠工人放假,整座烘茶廠裡只有他們兩人。

  盧有睿教她。「把花瓣在竹簍上均勻攤開,這叫做『走水』。」

  又教她如何讓花瓣發酵,怎樣放入熱風乾燥鍋裡「炒菁」。

  白湘芸興致盎然,照著他教的那樣,一步一步跟著做,耗了兩個小時,終於將櫻花瓣乾燥製成。

  「然後呢?」她很期待,自己親手做的花草茶耶!這可是生平頭一遭。

  「把花瓣和已經是成品的茶葉混合均勻,裝入茶葉密封罐中,藏茶一陣子就可以喝了。」

  「不能馬上喝嗎?」

  「是可以,但是我不建議。其實茶葉和酒一樣,藏得愈妥當愈久,價值便愈高。時間會轉化茶韻,陳年茶有一種獨特的韻味,這也是它價值的所在,有人甚至藏茶十幾年才開封。如何,想試試看藏茶嗎?」

  「想!」

  盧有睿取來一張封箴用的空白貼紙和一支筆,他將貼紙貼在茶葉罐上,將筆交給她,交代道:「寫上封罐的日期並簽上你的名字。」

  白湘芸寫了日期、簽了名字後,滿心歡欣地捧著那罐櫻花茶葉,笑得很甜地說:「我好厲害,生平第一罐茶葉終於完成了。」

  「確實很厲害。」盧有睿不吝嗇地讚賞她。

  他受到她感染,也笑著,覺得她的笑容像醇酒,讓他薄醺微醉。他的眼角瞥見她的頭項上有一片乾燥的櫻花瓣,沒有細想,他伸出手替她撥開。

  花瓣從她的發上落到她的頰畔,盧有睿的手跟著從她的發移到她的臉上,一觸及那細嫩的膚質,他的手便停住了,捨不得放開。

  盧有睿的心蠢蠢欲動著,情潮如泉湧現。從一開始見面時就深受她吸引,忍不住對她特別,禁不住想關心她,聽著電話裡她的聲音便覺得滿足,知道她特意上山來找他,他那沉靜了許久的心更是欣喜飛揚。

  他知道,愛她的心意再也關不住了,他難以抑制,對她的愛意泉湧而出。

  他自問不是容易動情之人,而白湘芸也沒特別做了什麼引誘他的事,但是很奇怪,他就是輕易因她而心旌搖曳。

  不想放開她了,他想順著最真實的心意去做:想吻她、擁抱她、讓她明白他渴望讓彼此的關係更進一步。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四目定定凝望著,時間彷彿靜止了,空氣燥熱得像是隨時會爆出火花來。白湘芸喘著,胸口微微起伏,知道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

  盧有睿逼近,低頭,試探性的、淺淺地吻了白湘芸的唇一下。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粉唇喘息微張,一會兒貝齒又輕咬著下唇。她沒躲開他的吻,但是看起來有點緊張,盈盈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盧有睿心懾於她這無辜的模樣,他禁不住放縱自己,雙手捧住她的臉,低頭封吻住她的唇,不同於方才淺嘗即止的吻,這一次他吻得很深入。

  白湘芸無力地閉上眼,腦子亂紛紛,有點笨拙地回應他的吻。

  這是第一次,她沒有猶豫地將感情交了出去。

  從來不曾談過戀愛,也不曾對哪個人如此信賴,是唯一一個能讓她拋開顧忌,不壓抑、不退縮,更不會情不自禁地想去貼近誰,就只有盧有睿勇敢去愛的人。

  原以為對於愛情無知,在愛情驟然降臨時她會惶惑不安,但實際則不會,不但不會,她甚至還有種很踏實的充盈感,這感覺自從她母親墜樓之後就再也未曾有過,是盧有睿的出現讓她重新體會了被溫暖呵疼的幸福。

  她願意勇敢去愛,她在心裡無聲說著:我愛你,如果人的一生中都將有一名契合的靈魂伴侶,我但願那個人就是你。

  ☆ ☆ ☆ ☆ ☆ ☆ ☆ ☆ ☆ ☆ ☆ ☆ ☆ ☆

  盧家客廳裡。

  盧有睿掛上電話,轉頭對白湘芸解釋。「車廠那邊的人說你的車子要到明天才會修得好。」

  「明天?要這麼久?」

  「嗯……」盧有睿沉吟了一下,試探地說:「看樣子你沒法兒下山了,要不要留在這裡過一夜,等明天再走?」

  「這……」她遲疑著,他的提議讓她很心動。

  因為想跟她多相處一些時間,所以希望她能留下來,但又怕她誤解他別有所圖,於是盧有睿狀似輕鬆地說服她。「這幾天不是放連假嗎?你明天應該不用上班吧?」

  因為他想留她下來的舉動讓她心喜,另一方面則是她也不想回去面對父親和大媽詢問相親的結果,所以她也不想走,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明顯。

  「欸……」她點點頭。「是不用上班,多待一天應該沒關係,而且……」她的語氣有點侷促不自然,找了個借口。「我剛剛看到外頭好像有幾隻燕子低飛,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呢?」

  說完,她臉紅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手足無措,不敢迎視他。

  盧有睿聽見她說的話,心情飛揚,唇畔逸笑,附和著一起瞎說:「對,我也看到了,可能會下大雷雨,你還是留下來的好。」

  其實外頭的天氣好得很,是有幾隻燕子沒錯,但是它們飛得很高,壓根兒沒有要下雨的徵兆。

  她難為情,聲如蚊蚋地說:「好像也只能這樣嘍……」

  就這樣,燕子成了她留下來過夜的借口。

  因為怕家人責備,所以白湘芸先向盧有睿借電話打回家,告知明天才能回去,所幸,接電話的人是阿美姨,否則她還真怕被大媽接到了,會一直逼問她與張天沐相親的結果。

  見她掛了電話之後,盧有睿說道:「還是一樣,你睡樓上,我睡樓下。」

  「好。」

  「對了!」盧有睿突然想到,往外走去,來到休旅車旁,打開後車廂拿出蚊帳,再回到屋內。

  「什麼東西?」白湘芸好奇地探過去。

  「好東西,可以讓你一夜好眠。」

  盧有睿打開包裝,扯出一床粉紅色的蕾絲蚊帳。

  「蚊帳?」

  「對。你上次在這裡過夜時被小黑蚊咬了,等一下我把這個釘掛在天花板上,你晚上就可以好好睡,不用怕蚊子騷擾了。」

  白湘芸聽了,心花怒放,低頭嬌笑著,心想:什麼時候準備的蚊帳啊?怎麼,原來他很期待她再一次來這兒過夜嗎?

  「笑什麼?」他睨著她,不懂她怎麼如此開心?

  「沒……你不是要掛蚊帳嗎?我幫你。」她臉紅紅,低著頭,率先往二樓走去。

  盧有睿拿著蚊帳,跟上樓去,他看著她的背影,疑惑著:在笑什麼呢?心情這麼好,是因為高興要留下來過夜嗎?

  ☆ ☆ ☆ ☆ ☆ ☆ ☆ ☆ ☆ ☆ ☆ ☆ ☆ ☆

  盧有睿拿了張木頭凳子,用紙巾擦乾凳腳後,放在大姊的床鋪上,他站在凳子上,探高手臂將蚊帳釘掛到天花板,而白湘芸則跪在床上,雙手幫他扶著凳子。

  她仰首看著他認真專注的模樣、他拿著鐵錘的強健手臂、他那看起來很可靠的肩膀,心頭的小鹿亂亂跳,覺得他好棒!又想到他那想呵護她不被蚊子叮咬的溫柔心思,啊∼∼她的心軟綿綿的,好想偎入他懷中,尋求渴望已久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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