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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綠光    


  他勾唇笑得嘲謔。「怎麼,我是紙糊的不成?」

  「奴婢是怕四爺的傷勢更嚴重。」她沒好氣地道。

  雖說他的手腕上頭看不出有任何傷痕,但大夫都說成那樣了,相信傷勢肯定頗重。

  「這手要是不活動才會更嚴重。」他望著她纖白如蔥的玉指,不禁道:「你這手不管是要提筆彈琴都極好。」

  「是嗎?」她眉眼不動,心裡甚是詫異。她不知從雙手能看出什麼端倪,但是他確實是說得極準。「燕姑娘的手也挺美的。」

  「是嗎?」他意味不明地笑著,像是漫不經心地隨口提起,「不過她的畫也不錯,燕青正由我調教她的畫技,至於臨春的工作就是雕刻,你在綺麗齋裡瞧見的雕品就是出自臨春之手。」

  染梅神情不自在地輕應了聲。想起自己還動手摩挲過那雕品,她就羞赧欲死。

  想想這人也真是惡劣,竟然也不知會她,害她出糗……

  「你輕點,雖然我不是紙糊的,但你這手勁會把我的手給按殘。」

  染梅嚇得趕忙鬆手,沒想到自己竟神遊了沒注意力道。「奴婢會注意的。」

  「不過我倒沒想到你竟連看秘戲圖反應都那麼大。」他像是詫異極了。

  他不提便罷,一提她就忍不住那口氣。「四爺請自重,奴婢不解人事,自然就……反倒是四爺,明知道還戲弄奴婢,此舉不合禮。」

  「喔,照你說法,你認為我該在你瞧見那雕品時,就大方地跟你介紹,那是男人的陽……」

  染梅快手地摀住他的嘴,滿臉通紅地瞪著他。「四爺自重!」

  慕君澤聲音模糊。「正因為自重,才恥於啟口,是不,反觀你觸碰我的唇……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染梅嚇得收手,對他是又氣又惱又沒轍,誰要他這話說得教她挑不出毛病。

  「可是,四爺也不應該讓奴婢瞧那秘戲圖。」

  「你不看也不成。」他一臉無奈。

  「為何?」

  「因為我門下弟子所繪皆是綺麗艷圖,不是秘戲圖便是裸女圖,還是說你對雕刻也頗有研究,打算和臨春雕……寶貝?」他笑瞇眼,欣賞她猶如被雷劈中的呆滯模樣。

  她呆住,眼前花白,耳邊吸吸響。

  秘戲圖?裸女圖?雕……「不!」

  「你不要忘了你砸了敦親王賞賜的壺我可是好心地替你開財源,一旦錯過了,恐怕你得在慕府工作到老,再讓你的子孫替你繼續還債。」他一臉不捨地捲起她一綹髮絲。

  染梅聞言,彷彿可見自己白髮蒼蒼還在慕府當婆子,幾乎嚇出一身冷汗。

  「當然,你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她面帶防備地看著他,直覺得他給的肯定是死路。

  「當我的……妾。」長指輕挲過和他想像中一樣柔嫩的頰。

  雖說她看似無害,但誰知道她的反應是否是經過細心推演的。

  女人哪,只要他動一點心思,還怕不手到擒來,如果她和燕青同樣容易中招,那就足以證明她的來路。

  染梅面無表情。瞧,死路,對不。

  她進慕府三個月,大抵也知道慕家在臨仙城是富貴之家,雖說慕家四爺只開了家書肆,但光是頂著慕姓,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不知凡幾,再者——

  「四爺和燕青不是……」

  慕君澤懶聲打斷她準備出口的大道理。「我說了,她是我收的閉門弟子,也僅只於此。」瞧她一臉不信,他哼笑了聲。「我沒興趣對自己的弟子出手。」

  「那我呢?」她不也是他的閉門弟子。

  「你還未奉茶,所以還不算正式的閉門弟子。」他笑瞇漂亮的黑眸,在她面前擺上兩張無憂無慮的飯票,就等她挑哪張。

  染梅無力地閉上眼,咬了咬牙道:「我可以馬上奉茶。」

  一個會在書肆後院另辟屋舍,擺上各種不堪入目物品的人,心思能有多正,再者她不信他真的沒企圖染指燕青那個美人,否則燕青怎會在離去之前,神情那般神傷。

  也許是這人對燕青始亂終棄,這種人,她寧死也不會嫁當妾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微揚起眉,煞有其事地歎氣。

  那神情看起來可真是正義凜然呢,既是如此……就給她第三條路走吧。

  「蒙四爺看得起,但奴婢較想學得一技之長。」不管怎樣,總比當他的妾好!

  「既是如此……現在就先來練練你的筆功吧。」

  她心頭一顫。

  這麼快?

  主屋寢房內有四面雕花描金竹門,拉開之後,便可通往隔壁的書房。

  染梅坐在書桌前,提著筆,蘸墨的筆尖不斷地顫著。

  「你還不寫?」拉了把團鳳鏤花椅坐在她身旁,慕君澤蹺著腳等她下筆。

  染梅滿臉通紅外加冷汗涔涔。「……四爺不是要我作畫嗎?」

  說要她練筆功,原以為是要考她畫技,豈料相差十萬八千里,他是要她代筆,只因他的手傷了。

  可代筆也無所謂,她對自個兒的字也頗有信心,然而問題卻是出在他念出的字句,簡直是傷風敗俗到極點!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要一個黃花大閨女代筆寫淫書!

  「畫是得畫,不過總得先寫好段子才能構圖。」他說得煞有其事,還故意貼近她耳朵低啞喃著,「他說……我的好妹妹,別舔了……哥哥我……」

  筆尖被她用力地壓到分岔,染梅近乎崩潰地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她不能忍受,雖說她是不解人事,但是對於男女之間的閨房之事,她是大致被口頭教導過的,所以她自然是懂得他在影射什麼,就算他故意把話說得不全,但很明顯的他說的就是、就是……羞死她了!

  「還是你覺得用含字比較妥當?」他虛心請教著。

  轟的一聲,染梅感覺她的人快要被燒燬,但她仍努力地緊抓著最後一絲清明。「四爺,其實我字寫得不好。」她尋思脫逃之道,不能允許自己寫出那般下流的字句。

  「寫得不好無所謂,橫豎屆時是印字,也不需要再謄寫一份。」低嗓裹著笑意地催促。「要是那枝筆你不順手,筆架上的隨你挑,總是要順手才好。」

  「我……」

  「只是這舔含吮吸,到底要用哪個字才適合?」他狀似難以取捨地沉吟著。

  「四爺難道不覺得對奴婢說這些話太下流?!」染梅忍遏不住地拍桌低斥。

  慕君澤抬眼,唇角笑意未減。「何出此言?」

  好特別的反應,簡直像個名門千金,不允許名節受到半點玷污……為她,他特地辟了第三條路——她還可以選擇連夜潛逃,那才是真正的活路,他現在可是正在替她開道,就等她自己離開。

  如果她不若燕青那般好捉摸,那就只能讓她盡快離開慕家。

  「這用詞這用字……下流!」無恥不要臉,可惡至極!

  說什麼當閉門弟子,他根本就是藉機一再調戲她,如今她終於明白為何小姐會對她致歉!

  「染梅,一位兄長看見妹妹吃葡萄,我不過是問你舔含吮吸哪個字較合適,何來下流之說?」

  「嗄?」爆發的怒火像是瞬間被大雨撲滅,教她傻愣地瞪著他。

  「這葡萄甜美多汁,會舔含吮吸皆屬正常,對不?」

  「嗯……」應該是吧,葡萄是齊月特有的水果,她看過沒吃過。

  「字的本身下流嗎?」他再問,口氣像個為人解惑的夫子。

  「這……」

  「下流的是看的人的心思吧。」

  「呃……」

  「所以,染梅你很下流。」

  她很下流?是她先入為主地認定他就是在念淫書內容?她呆住。

  「所以,你到底是想到哪去了?」他笑容滿是曖昧。

  「我……」緋紅爬上她的俏臉,染紅了頸項,她張口結舌,向來伶牙俐齒的她硬是吐不出半句話。

  「你是認為那故事中的妹子在舔什麼?」他徐緩站起身,略前傾,臉龐幾乎和她貼覆。

  染梅搖著頭,打死也不會說出她到底是想到哪去,可她還是懷疑,他根本是蓄意誤導她。

  說得那般曖昧,再加上他專賣淫雕品和淫畫,她當然會以為他連淫書寫作也涉獵。

  「嗯?說呀。」

  氣息撫面,染梅才驚覺他已近到眼前,那雙深邃魅眸像是會勾魂般地眨動,刀鑿似的絕美俊臉就在她面前,噙著狂放的笑意,教她心顫難休。

  這男人……太無禮、太危險了!

  她不能再待在這裡,絕對不能!

  第2章(2)

  「染梅。」

  「……奴婢在。」

  「仰起臉。」他命令道。

  染梅聞言,心跳如擂鼓。他要做什麼?難道不管她從或不從,他都打算收她當小妾?

  「奴婢不要……」她垂著臉,搖著頭。

  不,她就算失去一切了,也不能拋去尊嚴讓自己嫁人為妾。

  要是他敢輕薄她,她就、她就……踢他!

  「仰臉!」

  一股蠻橫的力道迫使她抬臉,就在同時間,她不假思索地抬腿往他胯下一踹。

  慕君澤霎時臉色蒼白,像是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心狠「腳」辣,簡直是要他絕子絕孫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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