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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春野櫻 這時,盛鐵軍的聲音傳來—— 「娘子,那是你應得的酬勞,怎麼還不收下?」 聞言,趙學安一頓,轉頭看向他,見他正朝自己走來,當她再轉頭看向金大福時,竟發現他渾身打顫,不知在害怕什麼。 她還在思索之際,盛鐵軍已來到她身邊,大手一伸出,拿走金大福抓在手上的小布囊。 「金少爺,謝謝你親自將酬勞送來。」盛鐵軍雖然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但聲線毫無起伏。 金大福吞了吞口水,緊張得直冒冷汗。「不,哪裡的話,應、應該的。」 「若沒有其他的事,你就快走吧。」盛鐵軍冷冷地說,「不送。」 「請留步,請留步,金某告辭了。」金大福像是被宣判死罪,卻在問斬前獲得免死金牌的犯人,逃命似的轉身疾步離去。 他走得又急又快,最後甚至用跑的,好似身後有只可怕的巨獸正在追趕他,直到奔出巷口他才敢停下來,猶如逃出生天般重重喘了幾口氣,雙腿也跟著一軟。 這時,他想起昨晚那猶如惡夢般的經歷—— 巡更的人剛敲了鑼,正值三更。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偌大的金宅沒有任何人走動,所有人都睡得正香,尤其是金大福。 稍晚,他跟朋友到餐館小聚,酒足飯飽,好不痛快,因為酒意深濃,他睡得特別沉,完全沒察覺到有人潛進他的臥房。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他感覺到有個冰涼涼的東西壓在脖子上,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撥,卻立刻被痛醒。 他睜開眼睛,透過幽微的月光,見到床邊有個巨大的黑影,他嚇得放聲大叫,「啊!」連酒都醒了。 他本能的想逃,可是有隻手啪啪啪的在他身上點擊三下,接著他便失去了自主的能力。 他不能動、不能說,只看得見、聽得到。 這時,他發現壓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柄亮晃晃的短刀,而持刀的是個高大英偉的男人。 他沒見過對方,十分面生,也十分害怕。 「英雄,你要財的話,我金家多得是……」金大福顫抖的哀求道,「手下留情,請別傷人性命。」 男人哼了一聲,「你當我是什麼,落難劫財的江洋大盜?」 「不不不,在下沒那個意思,還請英雄息怒……」被刀子架著脖子,又無法反抗逃脫的金大福,猶如一頭任人宰殺的羔羊,只能盡全力討好。「不知英雄打哪兒來,若是有什麼需要金某幫忙的,儘管說吧。」 「你不知道我是誰?」男人沉聲問。 「我、我們見過嗎?」 金大福就著微光細細端詳著他的臉,他生得濃眉大眼,寬額高鼻,渾身散發著強大壓迫感和危險氣味,他真的對這個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我真的不記得見過英雄你啊!」 「哼!」男人冷然一笑。「你既不認識我,又豈知我是個沒用的男人?」 聞言,金大福的腦袋有瞬間空白,倏地像是想起了什麼,結結巴巴地道:「你是辛、辛姑娘的……」 他聽說辛悅的丈夫姓盛,因為受傷一直待在家中,深居簡出的他,三餐及生活全靠辛悅張羅。 金大福以為他是個病懨懨的瘦弱男人,合該有著一張死白的臉,說話氣若游絲,可眼前的他,聲線低沉如暮鼓,低窒有力,他的臉不死白,而是健康的小麥色,還有著一副精鋼鐵打般的強健骨架。 「辛姑娘?」盛鐵軍冷冷的看著神情驚惶的金大福。「她是我盛某的媳婦,可不是待字閨中的閨女。」 「是、是的,在下明白……」金大福的聲音抖得越來越厲害。「在下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盛爺見諒……」 「冒犯?」盛鐵軍想起辛悅那委屈落淚的模樣,火氣直往頭頂竄。「你強吻我的妻子,還以邪狎的話語侵擾她,居然說只是冒犯?」 「盛爺,在下該死!一時鬼迷心竅,竟對尊夫人不敬,我發誓下次……」 「還有下次?!」盛鐵軍沉聲一喝。 「不不不!」迎上他那猶如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凌厲目光,金大福嚇得魂飛魄散。「沒下次,絕對沒下次了。」 「你該慶幸我不想生事。」盛鐵軍濃眉一擰,目光如刃般射向他。「不然我一定宰了你!」 「謝謝盛爺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盡!」 盛鐵軍不想跟他多費唇舌,他是點了辛悅的穴,讓她熟睡,才得以出門,現在他只想趕快回到她身邊睡下。 「你給我聽著。」盛鐵軍命令道,「明兒個將我娘子制燈的酬勞親自送到她手裡,還有,此事不得聲張,否則我一定會再來拜訪你。」 金大福趕緊連聲答應,「知道知道,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那好。」盛鐵軍說完,啪啪的在他身上點擊兩下,解了他的穴。 終於重獲自由,而且毫髮無傷,金大福像是在虎口下撿回一命般的高興。 「盛爺放心,在下明兒個一早就將酬勞奉上。」他語帶保證,就差沒發誓了。 盛鐵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諒你不敢誆我。」說罷,他轉身要走。 金大福大大鬆了口氣,可還來不及慶祝自己逃過一劫,盛鐵軍又停下腳步,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倏地轉身,再次走到他面前。 「盛爺還有事?」金大福疑怯的問。 「嗯。」盛鐵軍回答他的同時,如閃電般的右拳已朝他俊美的臉上打去。 「啊!」金大福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在床上打滾。 盛鐵軍唇角一掀,孩子氣的得意一笑,這才心滿意足的轉身而去。 在金大福登門道歉並奉上二十文銀後,趙學安又見了他兩回。 一回是在路上,金大福遠遠看見她就避得老遠;一回是她去金家米鋪買米時,金大福也是一看見她就像見鬼似的往後面躲。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那麼怕她,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她也懶得為這種人探究原因。 第3章(2) 這日,趙學安要出門買制燈的材料,盛鐵軍說要陪她,教她有點驚訝。 近兩個月來,她總是自己一個人來來去去,鎮民知道她是有夫之婦,卻不曾見過她的丈夫,難免有些小話傳來傳去,若他能陪她外出,外頭的人見了他,應該不會對她再有什麼疑問或意見。 再說,他既然能陪她出門,就表示身子的復原狀況良好,也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她忖著今晚要買點好料,給他加點菜呢。 採買了制燈的材料,又到飯館打了一些飯菜,兩人並肩踏上歸途。 所有的東西都在盛鐵軍的手上,就算是一點小東西,他都沒讓她提。 他看起來是個粗枝大葉的大男人,沒想到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她想,他也不見得是因為體貼,而是他認為自己是個男人,不該讓女人提重物、做粗活吧? 比起那些說得天花亂墜,卻什麼都做不到的男人,他真是可愛多了。 想著想著,趙學安不自覺轉頭看他,怎料一時看得出神,沒注意到前方路上有個小窟窿,一腳踩了進去,因而跌倒在地。 盛鐵軍一路上都在注意週遭的環境,並沒有太注意她,才會無法在她摔倒前拉住她,可當他想要拉她起身時,又無奈的意識到兩手都提著東西,不禁感到有些懊惱,只能關心的問:「沒事吧?」 她尷尬的笑了笑,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沒事。」她覺得好糗,她竟然因為看他看得癡了而跌倒,不過他應該沒發現她一直在看他吧? 「真的沒事?」他又問。 她用力點點頭,為證明自己無恙而上下跳了跳,可這一跳,她才發現腳踝好像有點扭到,為了不讓他擔心,她忍著疼,露出笑容。「嗯,真沒事。」 「走路要看著路。」盛鐵軍微皺起濃眉。「幾歲人了,還是小孩子嗎?」 他念她時的表情跟口氣都有些嚴肅,可她的心卻一陣溫暖,因為她知道他其實是在關心她。 「那麼大一個窟窿你都沒看見,到底都在看哪裡?」 「看你。」趙學安一時恍惚,脫口而出,說完,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盛鐵軍也瞪大了眼睛,四目相望,兩個人都面露羞色。 她覺得自己真的蠢斃了,如果剛才那個窟窿夠大,她一定跳進去,把自己埋起來,不過同時她又覺得好像有什麼在她胸口裡翻騰著,好熱、好熱。 她的心跳得好快,胃在翻攪,明明有點不舒服,卻莫名感到喜悅。 在這一瞬間,她心裡的鍾敲響,讓她明白愛已經降臨。要愛上一個人真的不難,時間對了,感覺也來了。 看著羞澀靦腆的她,盛鐵軍的心情也起伏著。 他雖是一介武人,倒也不至於麻木不仁,他可以感覺到她對他的心意,也感覺到自己內心的變化。 她不是辛悅了,而是一個深愛著他、以他為天的女人。雖然老天的安排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並不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