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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裘夢 秋鳴風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繼續往火裡添柴。 不論是烏金刀,還是這支定情簪子,在她的手上,都會給人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沙漠夜間潛伏的各種危機,因為同行的人是她便成了一種平淡。 樓西月非常熱中於抓捕各種生物,對她來說,這是這趟塞外之行必不可缺少的一項娛樂。 整天面對看寡言的丈夫,她覺得自己到現在還沒崩潰,實在得歸功於她性格過於開朗。 樓西月專心在附近的沙裡找尋生命跡象,而秋鳴風則埋頭搭建兩人睡覺用的簡易帳蓬。 他搭好帳蓬的時候,妻子正盤膝坐在火堆前,津津有味地吃著她抓到的獵物。 秋鳴風搖頭。 「真的很好吃啊。」 「會有毒。」 「有我在,你如果還能中毒那就真是笑話了。」她撇嘴咕噥。 「西月。」 「嗯?」 「蠱王真的不在你身上了?」其實他一直懷疑蠱王還在她體內。 笑咪咪地倒進他懷裡,她睡巴了兩下誘人的紅眉,道:「當然不在了,那麼麻煩的東西,憑什麼讓我在受了三百六十刑鞭後還要負責保管它。」 「是嗎?」 「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嗎?」 「嗯。」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嘁,你還是我丈夫嗎?老懷疑我。」她忍不住朝他齜牙,露在牙外的半截蠍子讓秋鳴風不著痕跡地避開了目光。 樓西月仰躺在他懷中,望著黑漆漆的夜空,突然有點懷念故鄉。 「當年如果不是師父擄劫了我,我本以為自己會當一輩子的聖女,直到生命結束。」秋鳴風擁著她,靜靜地聽她說話。 「師父教會我許多東西,帶我看過許多東西,我其實一點也不恨他把我從教內擄出來。」他知道她沒有說謊,如果恨,她不會留在邪醫隱居的地方遲遲沒有離開,那是因為懷念。 「我有想過回教,倒不是想繼續當聖女,只是想把蠱王還給他們,蠱王是我們苗疆的聖物,允其是我體內的那隻,它雖然不像傳言中那樣可以返老還童、起死回生,但還是有許多玄妙之處的。」 秋鳴風並沒有追問是何玄妙之處,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秘密。 樓西月清脆悅耳的噪音平緩地在這一方天地迴響,給這寒冷而寂靜,甚至有些恐怖的沙漠之夜增添不少的柔情暖意。 相偎相依的兩條身影構築成一幅絕美的影像。 沙丘上留下長長的幾串腳印,很快又被新的黃沙所掩蓋。 秋鳴風牽著駱駝走在妻子身後,看她在沙地上不時的探險著。 突然一隻沙地蜥蜴從樓西月面前竄過,她馬上追了過去。他不疾不徐地跟上。 「秋鳴風……」 妻子的喊聲從前面傳來,他丟開駱駝,幾個起落便到了她身邊。 趴在一個被沙漠風昜侵蝕成半月形的岩石底部,樓西月一臉的困惑與好奇,看到他過來,她招招手,指著底部露出的一線細縫給他看。 「什麼?」 她伸手在細縫那裡戳了戳,沙子很快漏進去,她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這下面是空的,那只蜥蜴跑進裡面去了。」 秋鳴風回過頭去牽駱駝,若在這片沙漠中失了坐騎,那他們夫妻兩個可就辛苦了。 他再次過來的時候,妻子正望著一個地方傻站著。 「這是什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秋鳴風也不由得瞪大眼。 那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就在剛剛那塊岩石的底部。 「我就到處敲打的挖摳一下,然後就出現這個了。」樓西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最終,夫妻倆小心翼翼地進了洞。 越走越深,漸漸有了台階,最後他們竟然聽到地下水的聲音。 對視一眼,他們加快腳步。 這是一座地宮,甚至有不少的屍骸散落在地。 而且不只是死人,似乎還有活人,因為有的地方明顯經常有人走動,他們順著一條人為踩出來的痕跡一路尋過去。 第9章(2) 終於,在盡頭看到一座石門。 秋鳴風示意妻子走開,仔細找到開敵機關後轉動。 當石門緩緩開啟後,他們聽到一道沙啞而又嘲諷的聲音,「怎麼,這次你提前來了啊。」 他一個箭步衝進去,一貫清冷的聲音多了起伏,顫抖而狂喜,「師父!」 「風兒!」 在石室最裡面,一個衣衫檻樓、毛髮蓬亂的老人被粗大的玄鐵鏈鎖在石壁上,他的活動範圍只能到石室的三分之三處。 牆壁角落有個水槽,水是從外面地宮裡的地下湖引過來的,以確保老人不會渴死。 秋水劍出鞘,一陣鐵器相擊的鏗鏘聲,但鎖著老人的鐵鏈上只是多了幾道的深痕,並沒有斷裂。 「沒用的。」雲隱老人搖頭歎氣,「這是用精鋼玄鐵打造而成,秋水劍雖利仍不足以砍斷它。」 「烏金刀呢?」清脆的聲音插進他們師徒之間。 「烏金刀?」雲隱老人看向那個跟著進來的紫衣少婦,目光終於落到她當髮飾插在發誓中的烏金刀,「邪醫的女弟子。」 「烏金刀可以嗎?」雲隱老人笑了,「你可以試試。」 「好哇。」 烏金刀也沒能一下切斷鐵鏈,但它劃出的痕跡比秋水劍要深得多。 秋鳴風接手,用力揮了下去。 砍斷鐵鏈後,他忍不住開口想問師父。 雲隱老人揮揮瘦骨憐嶙的手打斷他,「先離開這裡再說。」 秋鳴風便閉上嘴,背負起師父當先開路回到地面。 「魔教教主!」秋鳴風的拳頭握緊。 又是這個人! 一切真相大白,魔教教主竟跟雲隱老人是舊識,當年他邀雲隱老人到沙漠一聚卻使計囚禁他,利用他幫自己精進武學。 樓西月一邊翻烤著架上的蛇肉,一邊感歎,「我跟這個教主還真是有緣。」 對她的話很感興趣,雲隱老人問道:「此話怎麼講?」 「你看啊,他想方設法找出我來想得到拜月教的蠱玉。然後,我因力實在很想看看這個害我差點小命不保的傢伙到底是什麼德行,便千里迢迢來到塞外。」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道:「你的寶貝徒弟擔心我身上的傷,故意挑了條錯路走,我又貪玩,在抓蜥蜴時跑到地宮上方,一時好奇上竄下跳而誤觸了機關,然後我們就找到了你。」 雲隱老人聽完,不由得哈哈大笑,「是呀,如此說來,你跟那老魔頭確實是有緣。」 「還是孽緣啊。」樓西月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從始至終,她都是被動的一方。 接過她遞來的蛇肉,雲隱老人聞了聞,「很香嘛。」 「當然了,我烤蛇的手藝很好的。」 秋鳴風按了下她的肩,手勁很大。 樓西月用手肘頂了他一下,道:「你不用擔心,前輩他老人家沒事的,除了內功因力長時間被人用藥物壓制減退幾成外,身體並沒有太大損傷。只要用心調理,恢復七、八成是沒問題的。」 他聞言抿唇。 雲隱老人笑道:「風兒,別擔心,你媳婦說的不會錯的,她盡得那醫真傳,又有苗疆獨有的蠱毒本領,她說七、八成就一定能做到。」 「徙兒不會放過那個老魔頭的。」 「不急,當下先幫前輩養好身體最重要。」樓西月卻有別的看法。 秋鳴風重重地點了下頭。 雲隱老人看著她笑,「我老人家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當年我就想看你這丫頭做我的徒兒媳婦,你果然便成了風兒的媳婦。」 說到這個,她忍不住要問上一問,「我師父當年真的跟您訂親了嗎?」 「那個老怪物怎麼捨得,只說是欠我一個人情。」 樓西月放心了,「看來我師父沒騙我。」 「他那人雖然亂七八糟,但對徒弟還是不錯的。」她撇撇嘴,出於人死為大的考量,沒說什麼反駁的話。 「前輩,樓蘭真的有寶藏嗎?」她又問。 秋鳴風才想開口,如聽到師父肯定的回答,「有。」 「真的?」樓西月眼睛為之一高,「在哪裡?」 雲隱老人如沒有急著回答她,而是先問:「你為什麼想知道?」 「寶藏啊,就算只是去埋的地方看一眼,也讓人很興奮的啊。」 「你已經去過了。」 「啊?」 秋鳴風挑眉,「那處地宮?」 雲隱老人點了點頭,「對,幾十年前,老魔頭就是發現了那座古樓蘭王的陸墓地宮,拿了裡頭的寶藏才建立西域魔教,雄霸塞外。」 秋鳴風不禁在心裡感慨,誤打誤撞的,他與錦煜設的局,沒想到卻在冥冥中道中真相。 樓西月若有所思,「這樣說來,鳴風領我走的方向並沒有偏離樓蘭多遠,否則那裡怎會有古樓蘭王的陸墓。」 「嗯,兩地相距不是很遠。」雲隱老人肯定了她的猜測。 「現在好多武林人士都跑到樓蘭尋寶,現在樓蘭城應該很熱鬧。」樓西月又有點嚮往了。 「西月。」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