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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井上青    


  茫然的眼神望向書桌,存有真相的日記本已不在,如果時空能倒轉,他會選擇回到翻看日記本那一天,不去好奇翻閱、不去侵犯她的隱私、不發現真相。

  他寧願一輩子被蒙在鼓裡,也不要強顏歡笑的放手。

  他在老家廚房對著灶口裝酒醉說謊話的隔天,她打電話給他說她想在婚前搬回姑姑家住一陣子陪姑姑,他毫不遲疑答應她,語氣淡然,內心卻如刀割。

  他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當時他對著灶口說要景心幽回來,其實是在說給她聽,逼她主動離開,讓她回姑姑家過沒有壓力的生活。

  當初她提議要分房睡,他點頭說好,內心卻很難受,她就近在咫尺他卻無法擁她入眠,令他接連幾晚輾轉難眠,遂開始接大夜班的案子,有一天他值完班回家,見她正好出門,他好奇跟上,才知道她去找Mark……

  心頭雖然狐疑,可他知道她和Mark很清白,她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至於Mark怎麼想就不知道了,壓下胸臆間翻騰的醋意,她一離開Mark的心靈診所,他立即進入和Mark「談判」。

  這一談才知,她是因長期作惡夢來找Mark聊聊。

  她留在他身邊,壓力大到惡夢連連,還需求助醫生Mark當然不知主因,但他知道,她是放不下古代的虎嘯天。

  反覆思考幾日,他問自己要自私的繼續將她留在身邊,還是放手讓她走?他很想自私抓著她不放,可想起她作惡夢睡不安穩,她不愛他只是為了圓滿前世感情而委屈留下,自私的念頭便瞬間崩潰瓦解。

  可他也做不到主動提分手讓她離開,只能逃避地天天值大夜班,不回家不給她壓力,消極地想一天拖過一天,至少她還在……

  最後,是他自己受不了,她在家又如何,不能吻她、抱她,連見上一面都懷著痛苦……

  那天他驅車前去老家,帶著幾瓶酒進廚房試圖利誘灶神現身,他知道成功率不大,但仍抱著姑且一試的心。

  倘若灶神真的現身,那就請祂將她送回古代,回虎嘯天身邊,過她想要的幸福生活。窩了兩個鐘頭,灶神遲遲未現身,他只能獨自喝酒喃喃自語,一直到聽見有腳步聲接近,他知道會來的人只有她,遂開始說那些違心之語,想逼她主動離開。

  他果然有遺傳到杜女士的精明,一場戲演得逼真,隔天就逼退了她。

  「纖雲,你幸福嗎?沒有我的日子,你過得很輕鬆吧……但是沒有你的日子,我一點都不快樂、不輕鬆、不幸福……」

  翻身,他趴在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裡,想嗅到早已消散的髮香。

  倚在窗前,步纖雲凝望著窗外美麗的小花園,該揚起好心情,心頭卻像綁了鉛塊,怎麼都輕盈不起來。

  三個月了,她搬回姑姑家一轉眼已三個月,代表她和競天已三個月沒見面也沒通過一次電話,她在逃避著他的同時,他是否也不願見她、不願聽到她的聲音?很顯然,答案是肯定的。

  心,一陣揪疼,三個月了,想起當日他在老家灶口前嚷著「我只要景心幽,把她們倆換回來」,她的心就忍不住湧上苦澀。

  她猜想,她在醫院照顧杜阿姨,他回家幫她拿換洗衣物那晚,應該就己看到日記本知道真相,他沒提,只是因為無法相信從小和他一起生活到大的景心幽被掉了包,陪在他身邊的不是他熟悉的景心幽吧……

  他和景心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縱使吵吵鬧鬧,那份情意仍是她這個和他才相處沒多久的外人無可比擬的。

  眼神幽幽望著園中嬌艷的玫瑰,心口陣陣抽痛。

  自己甫到現代來,他百般呵護,其實是呵護景心幽不是她,他心疼景心幽去到古代會不適應,他想疼愛想呵護的人是景心幽,從來不是她。

  知道真相後,他肯定討厭起她,是她無預警空降,取代了景心幽,害得他為人在古代的景心幽擔心焦急,想幫忙卻幫不上……

  他討厭她,不想見她,連話都不想和她多說,難怪他寧願值大夜班、寧願睡在公司的休息室也不回家,才會她一提要搬回姑姑家,他一句慰留的話也沒有,電話彼端他淡然說好的聲音,聽來……如釋重負。

  當初她窩在灶口求灶神現身把她變回古代去,灶神一直未現身,她哭喊著回不去了,他以為她是失憶的景心幽,安慰她說——「心幽,如果回不去,就別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腦裡心裡想的一直都是景心幽,不是她。

  她多希望他能夠對她說同樣的話,多希望聽他親口對她說——「纖雲,如果回不去,就別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吧!」

  眼神黯下,晶瑩剔透的淚珠道出,身子乏力的沿著牆滑下,癱軟靠坐在牆邊,淚水急流模糊了視線,螓首輕貼牆面,她硬咽地喃喃道:「競天,我好想你,我想回你身邊。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第10章(2)

  抬頭對上明亮的陽光,夏競天反射性的蹙眉,三個多月來,他主動接夜班勤務,成了夜貓族,纖雲不在他身邊的日子裡,白天的陽光對他而言,太刺眼。

  分離的三個多月來,每當他無法壓抑住思念,就會偷偷地在她到點心屋上班前,跑到她姑姑家前守候,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最近,他幾乎天天前去,一天沒看到她,他就會失魂落魄,白天補眠睡不著,晚上工作如行屍走肉。

  他需要親眼看到其實的她現身在眼前,才能換來他滿滿的工作能量,只是這也有後遺症,他越來越貪心,看她一眼已不能滿足他,他想站在她面前和她說話、想抱她、想吻她……

  各種渴求加總,失眠情況更嚴重,此時有些精神不濟,原本勤務結束他就想直奔姑姑家「看她」,但今天一名熟識的香港珠寶商Eric臨時來台,指名要他當Bodyguard,無法推辭,只好接下這工作。

  Eric曾在其他國家遭綁架,是以每每到香港以外的地區談生意,總是戰戰兢兢,不訂確切的交易日期,就是想提防內神通外鬼,他連續三年當了六次Eric的貼身保嘿,加上他是天生保全董事長之子,Eric深信他不會拿自家公司聲譽開玩笑,是以全然信任他,並且願付五倍的高額保鏢費。

  Eric行事低調謹慎,來匆匆去也匆匆,交易一旦完成,絕不多逗留。此刻,他剛護送Eric上車,準備前往機場。

  發現有輛銀色轎車一路尾隨跟蹤,夏競天立即調派另一輛房車並掩護Eric換車,車子加速往前行駛,可後方車輛跟得很緊,他試圖請司機繞路好甩開跟蹤車輛,未料後方車輛疾駛超車還朝右急切,不但阻擋他們的車,兩輛車還撞上。

  銀色車輛下來四個身穿黑衣,手持球棒的惡漢,身高雖不及他,但各個表情甚為凶狠。

  夏競天不認得他們,但據他安排在交易場所附近的組員通報,有四名穿黑衣的男子在Eric到達交易場所前,就在附近徘徊守候,待他們一離開,四名惡漢馬上驅車跟上。

  他想,這些人肯定是有計劃性的想綁架開去,他們這邊對目的行蹤絕對保密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會洩密的極可能是交易的對方。

  他和前座的另一名組員先下車,開車的組員和另一名在後座保護Eric的組員留在車上,為保安全,他示意司機在他們下車後將車鎖上。

  「你們是怎樣開車的,是沒看到我們的車打方向燈喔?」四人中,身材較魁梧的人先出聲,其他三人試圖察看後座的人。夏競天和組員聯手擋住他們,並冷靜地和他們溝通講理。

  「先生,不好意思,你們車子的方向燈可能故障,因為它根本沒亮,而且,是你們的車急切過來,我們的車才會煞車不及撞上。」

  「啊……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對?!」

  「不會是想要我們賠修車費吧?」

  「能這樣是再好不過。」夏競天面無表情地道。

  其實開口的根本沒換車,但此刻他人已經在許大勇和蕭大軍的護送下前往機場,他車上穿著Eric藍色外套的人是組員假扮的。

  知道有車跟蹤,他當機立斷提議找人假扮Eric換車。他是保全領隊,歹徒一定認得他,若只讓Eric換車,歹徒末必會信,是以,他說服Eric配合,並調來特勤部精英許大勇和蕭大軍護送。他則掩護假Eric換車,充當司機的蕭大軍也和原車的司機調換……

  他和司機都跟著換車,歹徒一定會相信他掩護的Eric是本人。

  此刻,他只需多拖延一些時間,確保原車能護送Eric到機場,順利搭機返港,此趟任務就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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