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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左寧    


  詹曉路的臉唰的一下紅透,遲疑否認道:「才不是,你別亂猜,我才不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你那麼壞又只會欺負我,我跟你在一起豈不天天都要被你欺負?我才不要!」

  「是嗎?」納爾遜不以為意的笑道:「當真和我無關?不過不要緊,就算真與我無關,不倫你許的是什麼願,我也一樣會為你實現,鐵定為你實現。」

  詹曉路的眼底立即溢出一層薄薄的水霧,咬住下唇,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因為,納爾遜猜測的其實並沒有錯,她想要許的願望,正是能和他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只是這個願望,真的可以實現嗎?

  醫院的生活真是不錯,又安靜又有人服侍,每天還可以用吃藥換點豆腐吃吃,有樂如此,夫復何求?

  那天在酒店打發掉三十多名打手,回去接她之前,他一直擔心得要死,根本不敢想像如果她發生不測他會怎樣,那時他便立下重誓,如果她是安全的,今生今世,他都會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絕對不離寸步。

  現在,也應該是讓諾言成為現實的時候了。

  「曉路。」一聽他這樣的稱呼,詹曉路就不禁臉紅,一叫她曉路,肯定就是他下半身不安份的時候,這隻大色狼!

  該怎麼說呢?曉路,嫁給我吧,讓我照顧你一輩子;還是說,曉路親愛的,我要娶你;或者是,曉路我有一個非常美妙的提議,我們一起去領個結婚證書吧,然後再生個寶寶,你說好不好?

  想了半天,他還是覺得第一個想法比較完美,正開口要說,門卻開了,走進三個西服革履的男人,謙卑的走到床邊,單腳下跪,兩手交叉,說了一串詹曉路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隨後就聽見納爾遜和他們唧唧喳喳地說了許多,也不曉得都在說些什麼。

  覺得待著無聊,她隨即轉出病房,想去外面走一下,不料剛出門,就被嚇了一跳,從這間病房門口到整個醫院的所有通道,幾乎都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緊,清一色都是黑西裝,身材無比偉岸的男人。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勢,她不由得有些緊張,納爾遜到底是什麼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她很是不解,也隱隱地泛出一股酸澀,無論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她也只是一個下層的小老百姓,總有一天,他就會離開她,永遠消失在她身邊。

  灰姑娘的故事縱然精彩,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機會,小小的詹曉路,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或許真的很難擁有麻雀變鳳凰的神話。

  詹曉路這樣一想,心裡頓時疼痛起來,像被什麼東西撕咬著,一陣接一陣地疼。

  見她出來,那些黑衣人對了下照片,立刻讓出條通道,其中一個還極其謙恭地用手比劃了一下,意思好像是給她帶路。

  她急忙努力地試圖和他們溝通,言語不通的情況下,好不容易才理解了彼此的想法,她想回家一趟,他們要和她同車,給她帶路,保護她,她忽然很佩服納爾遜那個傢伙,居然可以這般毫不費力地說出那麼多國家地方的語言,而且說起來的時候還沒有絲毫的生澀。

  隨後兩個男人一左一右護著她從另外一條路走了,拐彎處,無數記者蜂湧而至,接下來是不曾停歇過的閃光燈及照相機的喀嚓聲。

  「小姐,請問你跟多莉希米婭六王子是什麼關係?」

  「請問你是他的情人嗎?你們有打算訂婚嗎?」

  「王子殿下的傷勢如何?」

  「據說王子殿下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你,請問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具體的過程到底是什麼樣的?你可以說說看嗎?」

  「你只是一介平民,你們的相處不會很不協調嗎?」

  她感覺頭有點暈,有點像作夢,身體輕飄飄的。

  王子?誰是王子?他?納爾遜?怎麼可能呢?

  恍惚之間,她已經躺在了家裡的床上,被子、枕頭、床……都還殘留著他的味道,讓她無比眷戀的味道。

  王子……老天,她簡直難以置信!怎麼就變成王子了呢?忽然,她感覺他離自己好遠,感覺他站的地方好高,變得耀眼如旭日,而自己呢?卻只是一粒沙礫,一隻死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發現的毛毛蟲。

  毛毛蟲再可愛也還是一條毛毛蟲,當這條小蟲子愛上了璀璨的太陽,會怎樣?

  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已經浸濕了枕巾,好久沒有哭得這麼徹底,這麼疲憊,她感覺好累,非常非常地累,只想好好睡一覺。

  突然門被打開了,她隱約覺得有人在看好她,是他嗎?她坐起來,居然是拉亞和阿麗莎。

  詹曉路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又睡了下去,只聽見她們在她耳邊唧唧喳喳地說了半天,大概就是說她走運了,釣到了金龜婿,以後大富大貴,就算當不上王妃,也可以敲到一大筆錢財……

  「滾!」

  「什麼?」姐妹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向溫順慣了的她,怎麼忽然變得這麼……

  「我說,請你們現在、馬上立刻,滾出這個房間!」  詹曉路一字一句地說。

  兩人聽罷,相看了兩眼就很識相地走了。

  兩個見利忘義的女人,因為她們,納爾遜差點死掉,她閉上眼,心裡很難受,有種快要窒息和爆炸的感覺。

  第9章

  回憶似乎就像被放出牢籠的巨獸,一旦重獲自由便很難再被送回籠中。

  詹曉路不經意想起第一次見到他,那個時候他渾身是傷,卻顯現出少見的冷靜與沉著,那冷酷倔強的神情,俊美異常的面龐,在現在看來竟都已那般遙不可及。

  為什麼要一起看院子裡的花?為什麼要在房東大叔收房租時替她解圍?為什麼會有第一次的纏綿?為什麼在流星劃過的那個晚上,要說出將為她實現任何願望這種話?

  詹曉路並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但這麼多年的艱苦生活,早叫她明白什麼叫現實、什麼叫殘酷,他和她本不是同一種人,假如不是那晚的機緣巧合,她跟他根本就沒有可能相遇,能夠認識他已算是她的幸運,又怎能再奢望他會為她駐足?

  淚水一次又一次,潤濕枕被,詹曉路終於感覺疲倦,慢慢睡著。

  熟睡中,她忽然感到身體竟然有點酥酥麻麻的,從小腿往上,而後是男人粗重的喘息。

  是他嗎?可是她覺得眼皮好沉重,怎麼努力都睜不開……

  ……

  詹曉路癱軟地躺在床上,仍回味於方纔那猶如觸電般欲そ仙そ欲そ死的強烈快そ感中,難以自拔。

  納爾遜覆在她身上,摸著好汗濕的背脊,咬著她的小耳朵,「昨天為什麼走了也不說一聲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

  「什麼?」

  你的真實身份啊,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如果你一早就告訴我,也許,我就不會讓自己陷得那麼深了,詹曉路心裡默念道,卻一個字都未說出口,只翻過身,壓到他上面,勉強展開一抹笑,「沒什麼,我也好想你。」語氣很輕鬆,可是眼神卻那麼哀怨,那麼悲傷,看得他一陣心疼。

  連撒個謊都不會,小丫頭在想什麼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不是我故意隱瞞什麼,因為你沒有問啊!他心裡說,隨即低頭捉住她的唇,細細品味。

  ……

  詹曉路一面享受著rou/體起伏跌宕的歡愉,一面卻又陷入了情感撕心裂肺般的糾結中。

  所有和他有關的回憶,又像攔也攔不住地洪荒,一如電影片斷般,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

  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陷進去的,一點都想不起,只是在不知覺間,他就已經融化進自己的心裡了。

  可是他呢?對他來說自己又算得了什麼?應該只是眾多戀人中的一個吧,也或者連戀人都算不上,只是他的一場艷遇罷了。

  這樣想著,詹曉路心裡忽然開始陣陣痙攣般地抽痛起來。

  然而這一切,正在猛烈衝刺中的納爾遜卻都未曾察覺,他只是像往常那樣抱緊她,又一次與她合二為一。

  他叼住她的耳垂,粗啞的問道:「寶貝,舒服嗎?喜不喜歡我這樣要你?」

  詹曉路哽咽著沒有辦法回答,伴隨著排山倒海的歡愉,內心卻越發酸痛。

  他完全沉浸在身體交融的美好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詹曉路有何不對勁。

  結束了。

  她像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裡,眼淚從她眼中再次緩緩滑下,她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已經迷戀上了他的味道,可是她很害怕,她甚至可以想像出將來他若是厭煩了一切,離她而去時會是怎樣的無情。

  太陽是不可能愛上一隻小蟲子的,遲早他都會離開她的世界。

  就如同灰姑娘與王子的故事只存在於不切實際的童話之中,而並非現實生活。

  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先轉身,能夠和他擁有那麼多的回憶,她已經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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