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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於晴    


  徐長慕意有所指看他一眼。「二哥,你真確定是我跟定平一塊?」

  太深奧了,徐二心裡忽地冒出此念。難道聰明人說話,他徐二有障礙聽不懂?徐二表面不動聲色,不想讓自己的兄弟看穿他低下的程度。他暫且放下這個話題,指著皇宮的方向,說道:

  「聽說,昨晚夏王跪在陛下寢宮前,那時大雷雨開始下,陛下居然對他這個皇子不聞不問,中間雷雨不斷,更有大起之勢,雷火令得三大殿走水,半時辰後方滅。而後,大鳳公主親自赴陛下寢宮前與夏王低語一炷香後,夏王這才離去。夏王臨去前,對著陛下寢宮說道:兒臣知罪,此事再也不提。從此以後,我與她,各自行道。」他轉向徐長慕,再道:「今早欽天監連忙入宮,提到此番雷雨南臨少見,又連擊三大殿,這是不祥之兆,極有可能南臨皇室貴族間此刻有人正犯著天理不容的事,這才叫老天懲罰,要是不阻止,南臨必有大災。」

  「欽天監如此說法?」

  「都是些老人說的,年輕一代指眼下一派盛世,哪來的不祥?哪來的天理不容?都是皇宮建殿時,屋角過高,又無避雷設備,自然易遭雷擊。這避雷設備是什麼?你在外見多識廣,聽過嗎?」

  徐長慕隨口道:「在大魏,早有防雷的宮廷建築。是其他國家太過落後,這才引為鬼神之說。南臨此次雷雨,若在大魏發生,必會歸在建築之故。」

  徐二心裡為他感到驕傲,但仍是強作硬漢面無表情。那些欽天監老頭居然比不過徐家老五,嘿!

  「有人心裡有鬼哪。」徐二說著:「昨晚在陛下寢宮裡的幾個小太監都被處死了,我最多只能探到是夏王沒料到隔牆有耳,有人將夏王要娶阿奴為妻的話傳了回去。」

  徐長慕略是吃驚地瞥他一眼。「……阿奴允了麼?」

  「我哪知道?我見他們平日相處,阿奴言談根本不把他當對象,我也不會想到夏王會對阿奴有了情意,只盼陛下別以為我們在背後推波助瀾,亂他們皇室血統就好。」徐二一頓。「趁著欽天監有此說法,大鳳公主順道提起夏王與羅小姐的婚事,可趁此讓南臨迎迎喜氣,南宮皇室子息甚少,連大鳳公主成親後也未有喜訊傳出。夏王與羅小姐的婚事本是眾人樂見其成,更是陛下的本意,於是夏王在今早也允了。」

  徐長慕思量半天,才問著:

  「昨晚夏王跪在寢宮前,大鳳公主對他說了什麼?」

  徐二一怔,沒想到他會冒出這小問題。「多半是……阿奴不配,或者……大鳳公主知道阿奴是……便告知了夏王,夏王自然心死。」

  徐長慕雙臂環胸,站在那裡不發一語,回想著在牢裡與蕭元夏首次的照面,那一眼,推翻他以前目力不清時對蕭元夏的觀察。

  或許蕭元夏天性溫和,但眼底堅毅,是個極懂隱忍的人。

  「往後不止大鳳公主,怕是連夏王都要防了……」徐長慕忽道。

  「什麼?」徐二嚴肅的面容有絲詫異。他正欲問個仔細,徐定平領著醫館的大夫走進院子。

  她看他們一眼,道:「都是男人,待在外頭吧。大夫,請隨我進去。」

  徐長慕及時拉住她,在她耳邊低語,徐定平面無表情看他一眼,點頭。「我知道了。」

  等到她帶大夫進去後,徐二好奇問道:

  「你吩咐定平什麼事?」若是情話,那功力實在太差,定平競然毫無反應。虧得老五在國外這麼多年,又在成人禮上足有三日……甜言蜜語恐怕要加強,否則如何為徐家開枝散葉?

  徐長慕漫不經心地答著:

  「我讓她請大夫注意一下阿奴肚腹間是不是有不舒服?她拿暖石暖肚,必是肚子裡不舒服。」

  五哥回來了!

  她直挺挺地坐起來。

  她呼吸急促,抓了抓油膩膩的長髮,想著到底是不是夢!

  五哥到底回來了沒?

  明明她記得,五哥在她床前說話,但她看見的卻是解非……是夢?但很真實啊!

  她還記得解非不要臉地搶走她的絲帕……她趕緊摸向腰間絲帕,卻發現自己僅剩中衣,她心裡一慌,立即跳下床。

  「六小姐!」婢女端著熱粥進來。

  「我身上的衣服呢?」她叫。

  婢女連忙將熱粥放到桌上,說道:

  「今天天氣才放晴,小姐的衣裙還曬著呢。衣裡腰間暗袋裡的絲帕,五少爺找繡娘接上了,就擱在櫃上。六小姐,地冷,這鞋襪還是穿上吧,大夫說,往後要多注意保暖,要不然每個月都會疼上這麼幾天的。」

  徐烈風哪聽得到後面的話,她的聽力只停在五少爺那句就自動喪失功能。她結結巴巴:「五……五……五哥回來了?」

  「都回來兩天了。」婢女臉上微紅。「每天都來看看六小姐的情況呢。」

  「來……來看我……」莫名地,她也跟著臉熱,卻不知為何臉紅。她聞到一股臭酸,低頭一看,大叫:「快快,燒熱水,我髒死了,我要洗澡!要洗澡!」

  婢女應聲離去。

  徐烈風連忙囫圇吞棗地喝粥,等到有力氣了,馬上轉到櫃前拉出折好的衣物。

  要換哪件呢?紅的?藍的?還是黑的?雖然五哥看不清,但無礙他看顏色。這麼久沒見,她總是希望換上最好看的衣物……她目光停在櫃上跟全新沒兩樣的紅線蝙蝠絲帕,面色一喜,連忙攥在手裡看仔細。

  果然不像被撕裂過,五哥哪找來的好繡娘……她忽地大叫一聲:「糟了!」

  五哥給四姐的絲帕,居然在她手上,那不是傷透五哥的心嗎?他眼力不太好,不知有沒有認出這是他在大魏買的絲帕?

  希望沒認出……要還給四姐麼?她心裡總是不捨。

  而且,明明是四姐不要……她翻翻自己這些年來在京師買的繡帕,各式各樣都有,拿一個還給四姐不知行不行?她看見其中一塊白繡帕,角落繡著一隻小青蛙。

  她盯著老半天,失笑。這是她那年自五哥那兒回來大病一場後,自暴自棄自憐自哀找了塊帕子繡只小青蛙,雖然她繡功不是頂尖,但還挺有模有樣的,可是她不敢用,怕被人發現她真是只小青蛙。

  這些年五哥送給四姐,四姐不用的稀奇寶貝都放在她的寶貝箱子裡,她不時拿出來把玩一下,她想了想,不安心,把她的小寶箱藏到床下去。

  熱水送來了,她強迫冷靜地洗了個澡,冷靜地換上平常慣穿的衣物,最後猶豫一會兒,還是將紅線蝠蝠絲帕小心翼翼地藏在衣袖裡。

  她偷偷看鏡裡的自己,面色微微蒼白,但她想氣色還可以,至於長相……五哥眼力不好,不會看出她像南臨跟西玄的混血。

  「我這……這樣子穿還算普通,不會太特別吧?」她故作不經意地問婢女。

  「六小姐天生絕色,穿什麼都特別,這哪算普通?六小姐要去見五少嗎?他一早出去了。」

  剎那間,她全副力氣像被抽空,差點跌坐在地。「出……出去了?還……還回不回來?」

  「當然回來啊。六小姐,你忘了今日是女兒節嗎?」

  女兒節?徐烈風想了片刻,想起夢中那段話——春蓮姑娘等五哥去射下她的女兒節玉珮,好能成為入幕之賓。

  「女兒節啊……這樣……不是會對不起四姐嗎……」她喃喃著,心裡好生失望。

  婢女一頭霧水,插上一嘴。「六小姐,去年你病著,沒法去女兒節,你的女兒節玉珮就一直留在家裡,昨日五少先將你的玉珮送到官府那裡,添上你的名字,今日好方便上船射玉,求個平順好未來。五少去幫六小姐看看情況了。」

  「哦……」這算不算拿她當借口?先跟她說一聲嘛。她……她也可以扶他過去,甚至代他射下春蓮姑娘的玉珮。

  這春蓮姑娘也真是,明知他眼力不佳,還叫他去射弓!

  她心神不專,恍恍惚惚,一會兒想著見了五哥要說什麼,一會兒又覺得既然他不怎麼在乎自己,為什麼又要處處在意他呢?

  等到她察覺時,她已步出徐家大門。

  徐烈風稍稍注意一下京師店面街道,才過兩三天,那場雷雨幾乎被徹底抹去痕跡,只剩一、二戶漏水嚴重的宅子正忙碌地清理。

  她再略略注意一下,今天攤子前的每個人的背影都很健壯無比……她暗罵自己一聲,她到底在注意些什麼啊?

  不就是在找五哥的身影嗎?

  在茫茫人海裡她認得出來才怪!

  她咬咬牙,悶著頭快步走著,當作自己不知道正往哪走。直到舉辦女兒節的岸邊,她才忍不住抬頭張望。

  這頭是姑娘家上船的岸邊,但小船皆已離岸,對岸那頭才是射箭的起點,現在那頭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京城裡的年輕男子。

  如果她徒步過去……肯定阻隔在外。那裡只准男子進入舉弓的……

  此刻,一艘小畫舫湊近這頭岸邊,船上的人背著光,朝這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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