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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湛露    


  「你想說什麼?」皇帝聽得都不耐煩了。

  「臣弟就是因為那一次結識清心茶樓的夥計阿鈺,前凡日他和我閒聊時,說起看到張宗瑞連京,又看到張宗瑞的出沒地點距離許府不遠。說者無心,臣弟聽者有意,所以就暗中調香了一下。」

  朱成霄緊盯著他的眼,「你查到什麼?」

  他無聲地一笑,「也許說了陛下不信,張宗瑞離開京城後,上南關便遭遇那場慘痛的敗仗。三萬人,三日之內就敗得一乾二淨,指揮作戰的辛將軍也陣亡戰場,若非老四提前得到什麼重大情報,我軍豈會敗得這麼慘重?」

  眸子緊縮,朱成霄怒火暗生,「你的意思是,許成義通外敵,出賣情報?」

  「臣弟只是猜側,沒有實證。」

  「那清心茶樓的夥計呢?」

  朱成淵眸光閃爍,狡黠得像隻狐狸。「臣弟想將他留作證人,又怕招來麻煩,所以找了個藉口把清心茶樓封了,把他羈留在我的府中。陛下若想問話,臣弟隨即可以帶人過來。」

  朱成霄點點頭,讚許他說:「你做的對,許成義老謀深算,若是讓他知道了,只怕這夥計的性命就難保了。人,你先留好,看住,朕需要的時候自會讓你帶他來三堂會審。」

  「是。」他躬身道:「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成淵——」朱成霄忽然叫住他,猶豫了一下,「最近吏部的事情你先擱下,抓人審人並不是眼下當務之急,戶部那裡的帳簿卻是算得一團糟,朕希望你去督促那幫老傢伙。要是他們眼花手抖連算盤都不會撥了,朕只好讓他們早幾年回家養老!」

  朱成淵微笑應允,「好,臣弟明日就去。」

  第10章(2)

  走出皇宮時,他在心底暗暗冷笑。因為軍情緊張,疆土被奪,顯然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已經亂了方寸。二哥本來就生性多疑,對周圍的所有人都不信任,所以當初甚至在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便對他這個親弟弟痛下毒手。

  如今只要他稍加挑撥,已經神經兮兮的二哥就會對他編造的故事深信不疑。前線戰事不佳,兵部尚書束手無策,除了是內部人士與敵人朕手造假外,再也沒有比這個聽起來更加合情合理的解釋了。

  選在這個對候捅許成義一刀,是再合適不過的對機。他可以預見,再用不了多久,許成義就會鋃鐺入獄,接受無止無境的審問。就如同當日的花鈴一樣,舉目無援,孤獨受死。

  這樣當然還不夠。

  要幫助四哥完成最後的總攻,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正在發愁下一步該從哪裡下手,沒想到二哥已經把這機會拱手選給自已——戶部,這是何其敏感的地方,以往二哥連碰都不會讓他碰那裡一下,現在他卻成了欽差,專門督力戶部各項事宜。看來四哥那六個月攻入

  皇城的計劃可以提前了——

  此後兩個月,戰情加劇惡化,朱成淵身為吏部主管又入主戶部,從戶部揪出一堆監守自盜的囊蟲,查出多處虧空。

  皇帝為之震怒,下令殺了戶部上下七、八名大小官員,而朝廷的穩因局面早因在戰場的腥風血雨而變得更加風雨飄搖。

  就在這段期間,朱成淵低調地向朱景明正式下聘。雖然低調,但他出手並不吝嗇。朱景明拿到那筆二十萬兩的銀票時,簡直恨不得立刻親自把女兒送過門。

  於是他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和紫君見面。

  那間山崖下的小草房,成為兩人可以遠離塵世的一處世外桃源。

  紫君時常坐在那片美麗的花海中,望著自已的墓碑出神。這世上能有幾人在活著的時候就見到自己的墓碑?既然她的前世是一場悲劇,她真心希望在還魂後可以擁有一份寧靜的幸福。

  但是國家大變在即,她和他都是任憑命運擺弄的一片浮雲,一切是否能盡如人意。

  身後忽然有人擁住她,熱燙的吻絡印在她的後頸。

  「都安排好了?」她輕聲問道。

  「嗯。」朱成淵模模糊糊地應著,吻得輾轉而細膩。

  「真的要這麼做?這一步棋很是危險,若是做錯了,可能前功盡棄。」她還是不放心。她是個謹慎的人,向來沒有他的大膽。兩人歷經這麼多艱難險阻才走到一起,她不敢想像這一切再度化為烏有時,她是否還有勇氣面對死亡。

  「不能同生,我們可以共死。」他將紫君按倒在花海中,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的眼。他喜歡在她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讓他相信自己真的已經完完全全成為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而他的眼中也完完全全只有她一人。

  她幽幽歎了口氣,緊緊抱住他。「但我絕不希望和你共死,因為死的滋味我已嘗過一次,那種感覺……一言難盡。」

  他的手指劃過她糾結的眉心,柔聲道:「我會小心的。不過我這個計劃中會涉及到你的仇人,你知道,我若是願意,可以讓他死掉,而他是死是活,就憑你的一句話。」

  她沉吟良久,「那天我見到弟弟,他還不知道我是誰。我問了他一個問題——倘若有機會用一命換回你姊姊,你是否願意?結果他不假思索地說:『不願意。』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人命不該是以命相換,無論是誰的命,都彌足珍貴,既然姊姊已經走了,我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不願意將那虛無縹緲的可能寄托在剝奪他人生命上頭。』」

  朱成淵笑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我很驚訝,但是也很為他驕傲。我從沒按照他的想法去想我的家仇。我的心胸遠不及他,倘若我當年可以以寬容的胸懷去面對家仇,也許就不會走到最後那一步。」

  「世事難料。你若帶著弟弟遠離京城,今生今世,我們怎麼會認識彼此?」朱成淵再度街住她的唇,輕吻纏綿。天地花海中,他們的眼只看得見彼此。

  不久之後,經過多方協調,終於調集了一支兩萬人的大軍出征抵抗叛軍。這是朱成霄最後的籌碼了,他對此軍寄予厚望,決定親自送軍出征。

  出發之日並非好天氣,狂風大作,烏雲蔽日,這種景象讓隨鳥同行的大臣們都不禁一個個陰沉著臉,暗中思慮著自已最終的去路。

  忽然之間,一道人影換著劍光由眾而出,大聲喝道:「昏君受死!」

  眾人頓時華然,護駕的親兵一個個衝到前面。

  朱成淵挺身而出,檔在朱成霄的身前,大聲怒斥,「大膽反賊,刺殺天子是逆天犯上之大罪,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那人朗聲笑著,「衛王爺,你的主子護不了你多久了,你就不要再孤假虎威,這天下就將是我們四殿下的了!」說罷劍光一閃,刺向他的心臟。

  他持劍護身,撥開對方的長劍,凝眉喝問:「你是張宗瑞?」

  「正是!」張宗瑞也不怕被識破身份,長劍霍霍一邊與朱成淵周旋,一邊仍伺機尋找刺殺朱成霄的機會。

  一旁的許成義見手底下的人競然沒有幾個敢上前捉拿反賊,頓足喊道:「都是無用的傢伙!」然後自己拔劍衝入。

  張宗瑞看到他來,竟似愣了下,「許大人,您怎麼……違背我們的約定……」他話未說完,朱成淵已經一劍劃破他的手臂。他臉色一沉,撤劍就走。

  他的輕功極高,周圍的士卒早已無心戀戰,並未追捕。

  最重要的是,張宗瑞剛才的這句話雖然音量不大,但是周圍至少十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成義被他一句話說得愣住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朱成霄暴怒厲喝——

  「將反賊許成義拿下!關入刑部大牢!」

  他連聲喊道:「陛下,微臣是冤槓的!不要上了奸人的當,中了離間之計!」

  但朱成霄鐵青著臉,根本聽不進去,揮手叫人把許成義拖下去後,回頭對朱成淵道:「你去審他,朕不想再見這個逆賊!」

  「是。」他持劍躬身,誰也看不到他眼底流過的星光閃爍,冷冽逼人。

  於是兵部尚書許成義就這樣被奪了兵權,關入刑部天牢,即使他呼天搶地說自己冤枉,也無人理睬。

  現在的京城是人人自危、人人求保的混亂時代,王朝大勢已去,敗象難掩,城中的富賈商戶因為擔心新帝的威嚴,有一部分先跑到城外去避難了。皇宮中只剩下一小部分親信還在死守,負隅頑抗。

  在天下大亂時,只有一個地方清靜得游離於喧鬧的塵世之外,那就是朱成淵和紫君的蘭花別院。

  這是他們為這幾處茅草屋取的新名。和富麗堂皇的王府相比,紫君更喜歡住在這裡。

  她收拾出一片地方,開始種植真正的花草,而花鈺也被朱成淵指派到這裡與她作伴。

  花鈺一邊幫她鋤草,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她。

  紫君抬頭笑問:「你老看著我做什麼?」

  「你很像……一個人。」他撓著頭說,「雖然長得不像,但說話的口氣和氣質都和她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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