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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妳不相信。」她鼓起腮幫子,「小玉姑娘,妳不是說妳身世可憐,要被賣進青樓,所以上我這來躲避債主?我才說要請妳喝幾壺好酒,怯怯寒。」祁天歡眼一瞇,盯著方纔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玉姑娘」一副被冤枉的樣子。 沒辦法,他雖聰明一世,但只要漂亮姑娘一哭,他就沒轍了。 「我說的是……」 「怯寒?現在都什麼天了」風紫衣刻意抬頭看了看天,很不給面子的嘲諷,「你們兩個半斤八兩,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個看對方小姑娘嬌俏,一個看對方大少爺好騙,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不過這兩個會湊在一起,還真是出乎她意料的……好笑!反正兩個都是擅長騙人的騙子。 「我……我哪有被騙?」 「我……我哪有騙人?」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又互相瞪了彼此一眼,似乎覺得是對方的錯。 「沒有騙?妳手上這是什麼?」風紫衣往她鼻頭一彈。「這回賺了多少,要不要我幫妳算算,吃虧了可沒得討。」 「我……」被拆穿目的,江小魚不悅的埋怨,「妳為什麼會回來啦,祁……呃!佟城主肯放人嗎?」 「佟城主是不放人,但祁城主管不住我,他們只好由著我做主。」她的雙眼帶著審視,直勾勾盯著江小魚。 看來,這隻小魚兒似乎知曉不少內情。 「是嗎?他們怎麼可能……」一看對方臉色沒變,她皺了皺鼻子問:「紫衣姑娘,妳是不是發現他們其實是……」 「同一個人。」她接道。江小魚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此事不是由她嘴裡洩漏出去的。 「看妳的表情應該早就知道了,是吧?」見她臉色一僵,風紫衣狠瞪了她一眼,「這筆帳以後我們再慢慢算。」 「紫衣,她偷字畫,怎能輕易放過。」祁天歡連忙落井下石,為自己被騙扳回一點面子。 「什麼字畫……」她後知後覺地看著懷中之物,接著臉色一變,全往地上扔。 「什麼偷,說的真難聽,我只是聽說曹國丈在找一張藏寶圖,才好心的幫你們先把所有的畫拿走,這樣他就找不到了。」 瞧,她多有遠見,先一步偷……呃,是拿走,祁府的寶藏才不會落入奸人之手。 「妳怎麼知道藏寶圖的事?」她就不信真是她指指算來的。 江小魚理所當然的說道:「那當然是祁天……唔……唔……」未完的話,全讓祁天歡的手擋住,只剩兩隻手能掙扎。 「當然是她祈天卜卦問來的,真的好厲害啊!」如果讓紫衣知道江小魚一說缺錢,他就連忙說出祁府多的是錢,還洩漏了馬上就有寶藏能挖,可以分她一點的事……不行!如果讓紫衣知道,他不可能活過今天晚上。 「……唔……」用力擰了行兇的手一把,江小魚終於重獲自由,「其實你們要感激我才是,要不是我腦袋靈光,懂得把畫藏起來,要不然,現在曹國丈肯定得意地大笑,數銀子數到手軟。」 這下她成為祁府的大恩人,就算不偷,他們也理應分她一份,呵呵——想起來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翻了個白眼,風紫衣賞她一個爆栗。「借問,妳認為這些畫哪一幅看起來像藏寶圖?」 「咦!難道我拿錯了?」不會吧!那她辛辛苦苦一幅一幅的從牆上拆下,不就落得一場空,虧她這麼勞累。 「如果是妳,會把藏寶圖掛在牆上嗎?」 聞言,江小魚立即說道:「當然不可能,誰會笨得讓人看見……」啊!她做白工了。「待會記得把畫掛回去,少一幅我扣妳一百兩……」說著,她的視線轉回不敢出聲的祁天歡,「還有你,如果她少掛回去一幅,我就扣你兩百兩。」 「為什麼我就……」兩百兩?但他沒敢抱怨,已經被一雙厲眼盯得發毛。 江小魚不屑的看了那沒用的男人一眼,還好她不是祁家人,不受管轄,她不服氣的問:「等等,妳不是說這些畫不值錢,那幹麼要扣銀子?」 「和黃金千兩的佳作一比,區區百兩哪值得一提。」說到這,江小魚這騙子還真沒眼光,不曉得偷好貨。 「什麼——黃金千兩……」江小魚用力一吸涎沬,大口一吞。「呵……紫衣姑娘,府上缺不缺丫鬟,我剛好想謀個差事……啊!祁天歡,你幹麼踩我腳?人肉做的會疼你知不知道,又不像你皮粗肉厚。」 他看起來就像被風紫衣揍過很多回的樣子。 被推了一下的祁天歡不但不氣惱,還一臉做作的拉起她的手。「不小心踩到的,我替妳呼呼……」通常被他一調戲,一般的姑娘不是羞得手足無措,就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他絕對不要這騙子也進來祁府! 不料,江小魚可不是一般姑娘,狠狠揍了他兩拳,她才收手,「呼你的頭啦!我痛的是腳,你眼睛有問題啊,摸我的手做什麼。」 「腳痛……手就會痛……一樣痛……」好痛,居然有兩隻手同時往他身上招呼。 「天歡,想吃魚是要付出代價的,想想你的鶯鶯燕燕。」人不風流枉少年,這傢伙既風流又下流。 「什麼鶯鶯燕燕?」他不認識叫鶯鶯、燕燕的,他愛去的那家花樓,姑娘們都以花為名……「啊——對了,我差點忘了,藏寶圖……有人去找藏寶圖,藏寶圖要被拿走了!」 哎呀,這不能怪他,被江小魚一鬧、風紫衣一打,他差點忘記在會見江小魚之前,他本來是在跟蹤一個鬼鬼祟崇的人,不曉得「那人」找到東西沒? 風紫衣驚呼一聲,「什麼?」一聽見藏寶圖要落入貪邪之輩手中,「死而復生」的風紫衣拉高累贅的裙襬,小腿一邁,快步的朝書房疾奔而去。 祁天歡、祁天喜、江小魚也跟在後頭追,幾道奔跑的身影如色彩斑斕的蝴蝶,忽地從花間草叢中溜過,留下一抹炫麗光影。 途中遇見的祁府下人,一個個驚恐不已的睜大眼,抖如風中落葉,貼著牆不敢動彈,以為死去的人兒放不下祁府,又回來瞧瞧。 「二夫人,妳在找什麼?要不要奴婢替妳找找?」風紫衣才踏過門坎,便見書房中一片混亂。 「不用不用,出去……」方涓心原本以為是哪個不識相的下人,但才開口趕人,又覺得聲音熟悉得教她心裡發毛,便緩緩轉過頭,不料一看見門口的人影,只差沒嚇死,她顫抖著聲音,「……妳……妳……是人是鬼?」 風紫衣突地臉色一黯,一臉哀怨,聲音聽來也頗為陰森,「二夫人,妳再找找,如果找到奴婢的頭,可要記得還我。」 聞言,方涓心腿一軟,跌坐在地,「妳妳……我不知道……妳別找我,不、不是……妳的頭還、還在……」風紫衣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刻意轉了轉脖子,「呵呵——真好,我看著它滾出去,沒想到又回來了,二夫人對奴婢真好,奴婢給妳磕頭。」 「……別……別……」一看她要走近,方涓心寒毛豎起、渾身是汗,支支吾吾的道:「我沒、沒幫什麼忙……妳、妳走……」 「怎麼會呢?二夫人替奴婢找到頭,幫了大忙,奴婢這就來給妳磕頭,只是奴婢這脖子……」頓時,風紫衣一臉煩惱,「不知道穩不穩?我怕這一磕,就把頭磕出去了,不過……也沒關係,要是滾出去了,二夫人可要仔細接住了再還給我。」 霎時,方涓心臉色發白,抖著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腦海閃過無數個頭滾落地的可怕畫面。 不、不要,她不要接住掉下來的頭啊! 「娘,妳怎麼坐在地上,是不是人不舒服啊?我帶妳回去歇息可好?」躲在門後的祁天歡見差不多了,適時出聲,巧妙的閃過風紫衣走向母親。方涓心一見來人,連忙抬手指著離她僅有一步之遙的風紫衣,「歡兒你、你來的正好,你瞧……是、是風……風紫衣……」 祁天歡一笑,「娘,妳說什麼啊?紫衣早讓人問斬了,妳忘了嗎?妳想念是不是?不然過兩天,我們一起去她墳前看她可好?」 「……問斬……」方涓心看了風紫衣一眼,對方還是對她笑咪咪的,笑得她心都涼了,「……好,過兩天去、去看她……」 這一嚇,方涓心早就忘了來書房的目的,一心想著是因為她幸災樂禍,又從來沒去掃過墓,所以這會風紫衣來警告她了。 「那我帶妳回房可好?」 方涓心連忙點頭,由祁天歡扶起,經過風紫衣的時候她看都不敢看,因此沒發現風紫衣跟她兒子交換了個眼神。 走出書房的時候,瞧見她好些日子不見、她卻從來沒找過的女兒,突地開了口,「喜兒,陪娘回房坐坐、聊聊天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