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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連櫻 臥冬沒想到這小子連吃飯都要問問題,連忙故作優雅的把口中的雞腿吞下去,回道:「我的字沒什麼大不了的學問,是我師父給的,意指『人生如冬,不求達通,能臥且臥,平心樂活』。」 「人生如冬,不求達通,能臥且臥,平心樂活?」陸祈嵐喃念這句話,是這句話造就了先生的人生觀嗎? 聽起來很瀟灑,但也很消極,先生的師父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如此平淡的期許,養成了先生獨特的性格。 「別想太多,這句話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人生在世,能夠睡能夠吃能夠活,就是好事!」 陸祈嵐淡淡挑起眉,凝視著臥冬,「先生,什麼事情可以逼得一個人不能睡不能吃甚至不能活呢?」 他很好奇,像臥冬這樣無所執著的人,是否會有被逼到不能如此輕鬆的時候。 臥冬回望這孩子認真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歎氣,他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呢?抄書?窩在師父懷裡睡覺?吃飯?玩耍?哪裡有空去思考會不會被逼到不能輕鬆? 其他呢?是了,知道自己沒有父母時,他是難過了一下下,可是他有師父啊!還是可以睡可以吃!師父走時他也難過了一下下,可是他還活著啊!有什麼事可以逼到一個人不能睡不能吃不能活呢?他想了一下,「沒有人可以逼一個人不能睡不能吃不能活,除了自己。」 「自己?」 臥冬放下筷子,決定發揮一下先生的功用,好好開導這個第一神童,「別人要讓你不能吃不能睡不能活,只能殺了你,否則有東西吃你就可以吃,有地方睡自然就可以睡,只要活著,沒有人可以讓另一個人不能吃不能睡,不吃不睡都是自己決定的,所以只有自己。」 陸祈嵐不死心又問:「那如果沒東西吃又沒地方睡呢?」 臥冬攤攤手莫可奈何的歎口氣,「那對方就是打算殺了你了,沒辦法活其他就沒話說囉!」 陸祈嵐不覺莞爾,「所以說,只有要被殺的時候,才能逼到先生不能吃不能睡?」 「此言差矣,不能這樣推論,被殺,我已經不能吃不能睡了,不是被逼的,而是直接就不能動了,所以能夠逼人的還是只有自己。」 「自己。」陸祈嵐笑道:「先生的敵人只有自己,那當真是所向無敵了。」 臥冬笑道:「你的敵人也是自己不是嗎?」既然是京城第一神童,自然能夠有所領會了吧! 倒是小玉,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麼,只聽見自己來自己去的,討論著吃跟睡的問題,這先生果真是來教睡覺的! 第2章(1) 「陸祈嵐!」臥冬匆匆闖進陸祈嵐的書房,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你下個月就要被送到北方離教做人質了?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月相處下來,臥冬和這個小神童培養出一種特殊的默契,而臥冬說是陸祈嵐的先生,倒不如說是聊得來的朋友,兩人之間亦師亦友。 臥冬每天用過午膳後就和陸祈嵐下下棋、寫寫字,日子過得挺愜意的,而莊主陸鳴峰為人謙沖和善,待他也相當有禮,要不是他方才在湖邊午睡,被廚房長工的談話聲吵醒,他大概會以為可以這樣過個五年十年,直到陸祈嵐長大成人。 「他就是那個傳說中來教睡覺的先生嗎?」 「噓!小心被聽到。」 又是以他為主題的閒聊!臥冬真不想聽,又怕一醒過來會嚇到他們。 「放心啦!小玉之前在他耳旁叫了兩個時辰,他還是睡得跟死豬一樣。」 小玉這丫頭竟然出賣他……唉!這就是為什麼他不喜歡聽閒話的原因。 「這先生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少爺都已經被盯上了,他還敢來當先生。」 「噓,說不定他不知道這件事呢!」 被盯上?看來這件事果然古怪,他就在想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差事,而且還被他臥冬給佔盡了。 「他會不知道?那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呆子了,呆子教神童,真是絕配!」 這人講話怎麼這麼惡毒。 「你小聲點,萬一被先生聽到,你就慘了。」 「哎呀!有什麼關係,反正他遲早要跟少爺一起去離教,下個月離教教主就要來把少爺接走了。想到少爺要去北方那種鳥不生蛋的蠻荒之地,我還真是同情少爺,要不是老爺當初帶少爺去北方談生意,少爺也不會被教主看上。」 長工還兀自在為陸祈嵐惋惜,臥冬一把自湖邊長椅上彈起來,「我要跟祈嵐去離教?我怎麼沒聽說過這種事!」 兩名長工當場嚇壞了,其中一人連忙討饒道:「先生,剛剛是我嘴碎胡言亂誥,您千萬不要生氣。」 「我是問你,北方離教是怎麼回事?」 臥冬是窩在哪裡都沒問題,但卻沒想過要到北方的離教去,難怪擂台當天陸祈嵐會問那個問題。 臥冬再怎麼不聽閒話,與八卦消息脫節,也知道京城的大人們最愛拿來哄小孩的是——再哭,就把你送到離教給教主吃掉! 傳聞離教教主是個好惡分明的人,做事全憑自己喜好,曾經只是因為「有趣」兩個字,夜闖中原皇城,奪走皇帝國璽,震驚龍座;更傳聞他性喜童男童女,會將在外面遊蕩的小孩抓走,總之關於離教教主的傳說不計其數,但都不脫可怕和危險的範疇,這樣的人怎麼會盯上祈嵐?難不成他真的對童男童女有興趣? 「我……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離教教主動用勢力逼迫少爺到他那裡做人質,而且最多只能一個人作陪。」 「我就是那個人?」臥冬覺得自己的頭腦隱隱作痛,他是不介意到處流浪啦!不過這事兒聽起來很麻煩,離教敦主聽起來很難對付,看來他這次真是窩錯地方了。 長工害怕的點點頭,而臥冬頭也不回的直奔陸祈嵐的書房。 陸祈嵐微笑的闔起手上的書,一副無辜的模樣,「我以為先生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憑這幾個月的相處,臥冬對這小鬼頭的伎倆多少有個底,「我恐怕是這個莊裡最後知道的人。」難怪急著把他打包送來。 「先生干萬別這麼說,擂台當天,先生的豁達讓祈嵐大為折服,這幾個月的相處,祈嵐更見識到先生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力,區區一個北方離教不該讓先生反應這麼大吧!」陸祈嵐這幾句話軟中帶硬,講得很清楚明白,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這時候才想打退堂鼓是不可能的事。 這小子真的很難纏!臥冬覺得如果和他對峙,應該需要補眠好幾天才夠回復體力。「罷了,我這是誤上賊船,如果我臥冬注定要跟你這小少爺到離教去窩,你好歹也得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他是有點震驚,不過如果一定要去,倒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從「京城」這個房間,換到「離教」這個房間而已;差別在於離教這個房間的主人似乎不是很好應付,希望到時候不會壞了他原本悠閒的生活才好。 陸祈嵐見臥冬對必須去離教這件事已經接受,心中踏實許多,便開口說起他和離教的淵源。 一年前。 嘯天山莊在各官道上分別設立了別莊,唯獨一條通往北方的官道,遲遲未設立別莊。 那是離教的地盤。 離教是北方的一個大族,以宗教首領為族長,統領著北方大片的土地,表面上對中原輸誠,但幾年前離教教主盜走了皇帝的國璽,又用進貢的方式送回,沒多久卻又再次被盜走,中原皇室為此忌憚三分。 武林人士經過此地也多半繞道而行,偏偏離教位在通往北方的要道上,而北方又是雪蓮的產地,想要做雪蓮的生意,非得在離教的地盤留宿一夜不可。離教不是個好客的族人,他們的神秘性更是讓人難以親近,這對商隊造成極大的困擾,也因此,陸鳴峰千方百計地和離教交涉,想在離教的疆界內蓋一座嘯天別莊。 陸鳴峰耗了三個多月,用盡各種方式,終於讓離教教主答應見他一面。 當時九歲的陸祈嵐,跟著大哥一同前往,依稀記得座上的人戴著火紅色的羽毛面具,遮住半張臉,露在面具外的薄唇,透著一種玩世不恭的邪佞氣息,對於陸鳴峰的提議似乎是興致缺缺。 他揮揮乎,要陸鳴峰回去。 「教主,在官道上設別莊並不會侵擾到離教人民的生活,更可以為離教帶來一筆龐大的利益,您真不考慮?」 那面具下的眼神沒有一絲興趣,他一言不發,示意部下送客。 「教主。」一個童稚的聲音響起,正是陸祈嵐。 那一動也不動的面具,微微轉了個角度,看向這個只有九歲的孩童。 「聽說您喜歡有趣的事情,如果我們能讓您覺得有趣的話,您是否重新考慮嘯天別莊的事?」陸祈嵐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