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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連櫻    


  擔憂之際,一閃神,眼前的人忽然低下頭,吻了他。

  當下,熱鬧的祭典靜了下來,事實上,在教主將象徵教主夫人的離教手鏈套在臥冬手上時,眾人就漸漸停止了嬉鬧:當教主毫不避諱的吻了臥冬之後,離族百姓已經決定不管這個中原書生是什麼人、什麼性別,既然是教主選定的人,就是他了。

  倒是臥冬,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眼。他……他竟然這麼做!這個紅毛面具,既然都戴著面具,為什麼只蓋到鼻子,還留一張罪魁禍首的唇在他唇上肆虐!

  貼在臥冬鼻樑上的冰冷面具,和唇上炙熱的溫度,呈現極大的對比,他一回復意識就死命的想掙脫,無奈教主一手制住人,一手扣住他下顎。

  臥冬根本是動彈不得,任憑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應該說是數百雙眼睛的凌遲……或該說是同情之下,被動用私刑。

  本來想要熬過今晚再想對策,沒想到還沒找祈嵐少爺幫忙就慘遭毒手,臥冬當真有些慌亂。

  但他很快就發現面具下的眼睛似乎在盯著他,一邊吻他,一邊盯著他,他在看什麼?

  一個念頭閃過臥冬的腦海,教主就是要看他慌亂的樣子!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反正人家是教主,打也打不過人家,如果教主真的對男人有興趣,那表示他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就等到非攤牌不可時再說;不過如果教主男女通吃,那……那至少他現在也無計可施,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從來不做無謂的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看臥冬又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面具下的神情一冷,鬆開了臥冬,輕聲道:「信物就先用這個代替,哪一天你會為我準備真正的信物?」

  這個問句怎麼聽都比較像命令吧!

  還有那麼一天嗎?臥冬開始認真考慮要從這兒逃離的可能性,教主果然不簡單,第一次有人逼得他窩不下去,打破師父能臥且臥的道理。

  也不對,嚴格來說,能臥且臥是指能臥,而這裡有這紅毛面具在,破壞了他身為一個「男人」的名聲不說,今兒這麼一搞,他大概也當不成先生了,如何還能臥下去?還是遠離是非為妙。

  「既然交換了信物,那麼今晚我們的約定之地在哪呢?」教主繼續問道。

  還沒玩完?教主到底是想要作弄他到什麼地步?

  臥冬後退一步。

  教主也不逼近,只是繼續說道:「就在你房裡吧!不見不散。」

  臥冬當下瞪大雙眼。

  師父,徒弟真的臥不下去了,說什麼都得今晚就走。

  祈嵐,為師要落跑了,雖然對不起你,但不馬上逃走,恐怕以後就插翅難逃了。

  面具下的表情高深莫測,今晚,恐怕會很熱鬧。

  ***

  黑暗之中,兩抹壓低的身影,在遠離祭典熱鬧的火光下,窺視一切情況。

  「師姊,我們有可能拿回來嗎?」較為矮小的女子低聲問身旁瘦削的女子。

  「拿不回來也得想辦法。」瘦削女子冷硬的聲音裡有著非達目的不可的堅持。

  「那該怎麼做?就算祭典時比較鬆懈,我們也絕非離教教主的對手。」

  「誰要你直接去拿了?」瘦削女子冷冷看了師妹一眼。

  「那……」

  「那妖魔挾持各大派寶物就只為了換一個小孩,我們不會如法炮製嗎?」

  矮小女子一點就通,「師姊英明!既然他不還,我們就搶他的人,要他拿來換!」

  「沒錯。」

  「但師姊,那小孩不知道被藏到哪,要怎麼搶呢?」

  瘦削女子有些不耐煩,「你的腦袋長哪去了,誰要搶那小孩?」

  「不搶那小孩?那還有誰可以搶?」沒道理啊!離教那麼多人,亂搶的話,教主恐怕不會理她們。

  「看來你不只沒腦袋,連眼睛都瞎了。你沒看到剛剛祭典裡,那個妖魔竟然和一個男人跳舞,還親了他嗎?連男人都不放過,果然是天下妖孽。」不屑之情溢於言表,隨後又嘟噥一句,「都已經有藻護法了,還不知足。」

  矮小女子害怕又被罵,囁嚅地道:「師姊的意思是?」

  瘦削女子翻了一下白眼,輕歎道:「可見那個男人對那妖魔而言身價不凡,恐怕比那小孩還有用,要搶就搶他!」

  黑夜裡,兩個女人交換一個瞭然的眼神。

  ***

  外面的祭典正熱鬧進行著,早早就被趕回房裡的陸祈嵐也沒有閒著,在離教本殿最西側的地窖前,和從祭典中脫身的藻護法會面。

  劉一和倪三全早已備好馬車,隱匿在夜色中,要趁著祭典的時刻動手。

  「在這裡嗎?我要的東西?」陸祈嵐鎮定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才十歲的小孩。

  藻點點頭,他並不怕這小孩食言,如果膽敢騙他的話,是絕對無法從這裡拿走任何一件東西的。

  他伸手在地窖的左下角門上按了幾個機關,地窖應聲而開,白花花的銀子就在眼前!

  陸祈嵐一示意,劉一和倪三全馬上動手把銀子搬到馬車上。

  第6章(2)

  「那我要的東西呢?」他知道那東西不會在這小孩身上,不過他會知道那東西的下落。

  陸祈嵐苦笑一聲,很乾脆的說:「在臥冬先生的肚子裡。」

  藻當下瞪大眼睛,臉色變綠,「糟了!」

  「糟了?」是很糟沒錯,但藻的震驚也太超過了,不像長期跟在教主身邊的人。

  「祈嵐少爺,你最好趕快去確認臥冬先生還在不在房裡!」藻有些氣急敗壞地轉身,就要往本殿走。沒想到還是著了那瘋子的道!

  「什麼意思?」

  藻頭也不回的說:「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陸祈嵐當下立即明白,這一切全都是教主設下的圈套,包括讓乾玉門可以順利地擄走臥冬先生。乾玉門壓根不會知道這是教主刻意佈局的遊戲,一場以作弄先生為樂的遊戲!

  那人,當真瘋得不輕!

  而他陸祈嵐,這一跤也栽得不輕,雖然拿回被劫的銀子,卻賠了臥冬先生。

  雖然輸得不甘心,但陸祈嵐知道,就算早已知道這是教主設下的局,他還是會選擇先保護嘯天山莊的商譽,他是很喜歡先生,但他卻無法棄嘯天山莊於不顧。教主是在試他!恐怕現在正在嘲笑他這個自以為拿回銀子,卻丟了最重要先生的徒弟吧!

  教主會去救先生的,那傢伙不會把有興趣的人拱手讓人,但無論如何,陸祈嵐就是覺得不甘心,他會想辦法扳回一城的。

  他不會讓離教教主稱心如意的!

  ***

  如果臥冬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費力的逃離離教大本營,還置身在一間掛滿床幔,焚香縈繞,充滿神秘氣息的華麗屋子裡,他大概真的會喜極而泣吧!

  就在昨天拚命跑回房內,想要快速打包,在教主出現前逃走的臥冬,還沒來得及把枕頭收進包袱裡,就聞到一股異香,而後不省人事,醒來後就是這番光景。眼下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離教的地盤,倒比較像是某某貴婦的屋子。

  他是很想喜極而泣啦!但這滿是床幔的地方怎麼像迷宮一樣,完全找不到出路呢?怎麼會有人把床放在迷宮一樣的屋子內,然後把整個屋子掛滿床幔呢?這人恐怕不會比離教教主正常到哪裡去,被帶來這樣的地方,恐怕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失禮了。」一個輕輕幽幽的女聲響起,床幔的一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白裙,佩戴淡綠色玉飾的女人。

  她的面容清瘦,神色有些憔悴,似乎在擔憂什麼事,但她的眼神顯示出不凡的氣質,恐怕是這地方的女主人。

  「嚇。」臥冬被她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這女人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把他帶來這?

  奇怪的是,她的面容和特質竟然和藻護法有些相似,都是看來十分年輕,卻又不像是真正的少年少女,第一眼看她恐怕會以為是個二八佳人,再細看,才驚覺起碼三十,不同的是,藻護法的外表看起來清澈清明,而這個女人卻隱約透著一股妖冶。

  那女人輕輕地開口,「在下乾玉門門主柳青瑤,和先生無冤無仇,本不該如此失禮。」

  乾玉門?果然是完全沒聽過的地方。臥冬本就非喜好嚼舌根之人,江湖八卦更是甚少聽聞,更不用說乾玉門如此隱密的門派了。

  「但罪在離教教主強佔乾玉門傳教之寶,不肯歸還,我們只好出此下策。」

  教主果然可惡,竟然搶了人家的傳教之寶……等等,現在不是義憤填膺的時候,這個柳青瑤的意思是,要拿他換回傳教之寶嗎?!

  太可惡了,那跟那惡霸教主要各大派拿陸祈嵐換鎮教之寶有什麼兩樣?等等,鎮教之寶不是都還了嗎?可見教主言而無信。

  臥冬歎了一口氣。好吧!既然被抓了,也不能怎麼樣,人家個個都是武林高手,而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夠怎麼辦呢?現在就看教主願不願意拿人家的傳教之寶來換,如果不願意,他就只能自力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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