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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拓拔月亮 本是一番好意,卻換來她的誤解。 「你告訴我,你大姊人在哪裡,我現在馬上去把她帶來你面前。」 儘管一夜沒睡,累到無力,但為了安撫她,要他現在上刀山、下油鍋,他也在所不辭。 「她就在你大哥家!」曲映紅咆哮地吼。 「我大哥家?」拓拔野皺起了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你大姊在我大哥家?你有看到?」 為了收復父親當年的大業,他們三兄弟分散多年,一見面,談的都是大事,顯少提及各自的私生活,大哥身邊有沒有女人,他並不是很清楚。 「你確定你有看到你大姊在我大哥家?」求證地再問她一遍。 「你以為我會傻傻地、永遠都不知道你們的詭計,或者以為我會不追究這一切?」 「好,OK,要不要追究先別談,如果你確定在我大哥家看過你大姊,我現在馬上帶你去找人。」 他拉起她的手,準備去找人,她卻用力甩開他,發狂似地推開他,並從枕頭下拿出預藏的利刀——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她哭紅著雙眼,把刀子對準他。 「映紅,你……把刀給我。」察覺她眼裡的憤恨,濃眉蹙起。 「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不會……」緊握著刀子的雙手,微微顫抖。 淚水模糊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可是她卻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隔了一個天空那麼樣的大。 「你以為你大哥把我大姊軟禁,我就會乖乖聽你的……不,不會的,我從來就不是個乖小孩。」 眨掉淚水,赫然發現他的臉近在咫尺,低頭一看,他的手握住她的,試圖想拿走她手上的刀。 急忙往後退一步,手跟著往後縮,就怕他搶走她唯一能對付他的武器,熟料,這一抽離,他的虎口被劃了一刀,鮮血淚汩流出—— 見到他受傷,她嚇愣住,下意識地想看看他的傷,霍地想起自己此刻和他正對峙著,細眉微攢,她不該在這時候心軟、不該在這時候還對他心存半點關心。 「映紅,坐下來,我們真的需要談談。」 手上流的血,比不上她的一滴淚,他想知道,自己究竟哪裡錯了,會讓她如此氣憤傷心。 「沒什麼好談的,賣身契就是你的罪證,我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閉上眼,腦裡漲滿憤恨仇怨,她握緊刀子,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往前衝去—— 她聽到他悶吭了一聲,往後退,床邊小桌上的鬧鐘被撞落,旋即房門口傳來菲傭阿妮過度驚嚇的尖叫聲。 「Joanna小姐,你……你為什麼要殺老闆!?啊——救命啊,老闆……老闆……救命啊——」 時間,靜止了。 被撞落的鬧鐘,摔壞了,鐘面上顯示的時間,停在六點六分六秒—— ☆ ☆ ☆ ☆ ☆ ☆ ☆ ☆ ☆ ☆ ☆ ☆ ☆ ☆ 淒淒冷冷的夜裡,曲映紅蜷縮著,窩在一處偏僻的鐵皮屋內,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不知道自己窩在這裡多久了。 腦內殘存的是阿妮的尖叫聲,之後的事,全都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動,直到發現這地方…… 山上的夜,很冷,更冷的是她的心—— 她殺了他?她真的殺了他? 直到下手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想殺他,一點都不想傷害他,即使她恨透他、即使他害得她們姊妹分散、即使他曾經想賣了她們…… 那些都過去了,不是嗎? 如果她不去計較,他們三兄弟和她們三姊妹,是不是可以和平相處?拋開過去的仇怨,是不是可以換來幸福的未來? 姑姑說得對,她的脾氣古怪又固執,像她爸爸,明明長得一副水人兒的模樣,拗脾氣卻令人頭痛。 為什麼她這麼沉不住氣?為什麼她不能像大姊一樣學著忍氣吞聲?萬一他死了,只會害了她大姊和小妹為她背罪。 他,死了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閃躲,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一刀桶進他的胸腔—— 捫心自問,他對她非常、非常地好,她在他那裡,度過了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公主般的幸福—— 不,她不要他死,他是她要愛一輩子的男人,她不要他死…… 全身發抖著,眼淚禁不住地泛流。 「野,你……你不要死……」 她要回去看他,想要知道他有沒有平安活下來。 吃力地想站起,顫巍巍的身子卻使不出半點力,手扶著身旁的雜物堆想藉力起身,未料,手一滑,整個人跌趴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眼皮無力地垂合,人便昏迷了過去。 第九章 在醫院躺了七天,拓拔野胸口的刀傷恢復奇快,人也恢復了元氣,不但能下床走動,還想出院,想盡快找到失蹤的曲映紅。 他不怪她,一點都不怪她,他相信她一定是誤會了他什麼,才會「不小心」對他下手。 「少爺,大少和三少來看你了。」 自從拓拔野受傷住院,威廉自責頗深,整日都待在病房,嚴格把關,生怕還有人會對少主子不利。 拓拔壽和拓拔烈見他氣色好多了,心頭安心了些。 「我懷疑曲映紅是齊全安排在你身邊的棋子——」 拓拔壽才出聲,拓拔野就急著幫心愛的女人辯解。「她不認識齊全,更不可能是什麼殺手。」 拓拔野只恨自己太愛曲映紅,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映紅的名字,加上威廉說出在地盟找到賣身契一事,大哥才知道他常帶在身邊的Joanna,就是曲映紅。 縱使有賣身契,大哥仍不相信,斷定那三張賣身契極可能是偽造的,目的在於要取得他們兄弟的信任,破除他們的心防,進行殺害任務。 大哥的推斷他無法說他有錯,畢竟大哥行事小心謹慎,又是身為天地盟總盟主,凡事自然多慮了些,但—— 他絕不相信映紅是個殺手。 她表面堅強,內心卻是極為脆弱,她的無助,絕不是裝出來的。 「如果她們不是齊全安排的,怎會那麼巧,都在我們身邊?」拓拔壽神色凝重。 雖然他一開始也不相信他在日本救的柔弱女子曲映雪,會是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但他無法不正視弟弟受的傷。 這是警訊,同時也透露了真相。 兩姊妹都巧合地因為某種因素來到他們身邊,他想,齊全定是想採用「枕邊人」政策,奪取他們三兄弟的性命。 「你確定你沒有軟禁映紅的大姊?」 拓拔野在意的不是她們兩姊妹是不是殺人棋子,他只想確定曲映雪並沒有被大哥軟禁,日後找到了映紅,他才好跟她交代。 「我從來沒有限制過她的行動。」睨了弟弟一眼,拓拔壽目光垂落,眼底有一絲複雜的情緒。 「那就好,一定是映紅誤會了什麼。」 「不過,現在她的確被我軟禁了起來。」 甫揚起的笑容,瞬間垮下。「大哥,你不可以隨便軟禁一個人,每個人都有人權。」 「她的妹妹差點要了你的命,她們姊妹……一個都不能放過!」拓拔壽冷硬的道。 「沒錯,一個都不能放過!」站在一旁的拓拔烈,雙手環胸,立場和他大哥相同。 斜躺在病床上的拓拔野,睨眼望向高壯的弟弟,不死心地追問:「烈,映蘭真的沒有在你那兒?」 不管映紅和她大姊在他們兄弟身邊,是如大哥猜測的殺人棋子,抑或是他所堅信的緣分—— 俗話說得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 總之,不管是棋子,還是緣分,照理推論,映蘭應該是在烈的身邊才對。 才幾天,這個問題就被問了上百遍,拓拔烈一臉不耐煩,胸口積壓的怒火險些爆發。 「沒有!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 不僅拓拔野想知道,連拓拔壽都一臉狐疑,多看了他幾眼。 拓拔野心想,若是映蘭在烈那裡,至少代表她平安無事,而且能找回小妹,映紅一定會很高興;拓拔壽想的和拓拔野冀望的大相逕庭,他擔心烈可能因為想保護曲映蘭,是以堅持不肯鬆口,若真是如此,烈也有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可以不要——除非那人是我們的親生母親。」拓拔烈反睨躺在床上的二哥一眼。「只有笨男人才會被女人設計,還堅持相信那女人是無辜的。」 「欸,現在我終於相信映蘭不在你那裡,真是令人失望。」拓拔野涼涼地反諷。「可憐的烈,你一定還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人,才會說出那種話。沒關係,不要急,等二哥出院後,一定會盡全力幫你找一個合適你的女人,讓你和她去談戀愛,免得你一輩子都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欸,可憐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