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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淺草茉莉    


  她驚愕的搖頭,「奴婢並不知王上患有花粉熱,怎可能借此謀害您,這是個誤會!」她連忙說明解釋。

  「若不知孤有病,整座弦月王宮哪裡來的花?」他怒聲問。

  「西宮有,這些花是從西宮採來的。」

  「西宮?」

  「那兒是宮中荒廢的地方,幾乎無人踏足,奴婢就是去那兒采野生花朵的。」謀害君王是死罪,就怕被誤解,玫瑰急急再說。

  「王上,西宮確實荒廢已久,欠無人跡,是有可能會長出一些野花野草來。」黃德也道。

  「去,回頭讓人將那地方給清了,宮中再出現一朵花,孤就要你的命!」

  黃德連忙點頭,「奴才疏忽,奴才知罪。」

  冶冷逍扭頭再度瞪視玫瑰,以及脆在地上發顫的碧玉,那樣子似乎要立即殺她們洩憤。

  「奴婢們沒有心存不良,奴婢們是無心的!」玫瑰忍著心俱說,就怕這回自己與碧玉真的活不了。

  一旁的黃德也認為她這回是必死無疑,不說她們有心無心之事,就說王上患有獲粉熱一事,怕有心人以此謀害,是絕不能洩露出去的機密,而此事只有他以及為主上醫治的李太醫兩人知曉,方纔他揮退出去的人,待會一個個都得死,因此眼前這兩個丫頭,主上又怎麼可能留下活口?

  他已做好準備,待王上一聲令下,他就親自動手殺人。

  玫瑰睜大眼晴,大約也曉得自己在劫難逃,臉上無一絲血色。

  冶冷逍雙目血紅的狀況已逐漸淡去,臉色也不再青得嚇人,但眼神卻沒有減去半點的凌厲。「孤讓你好好待在王兔宮養性,你卻不安分,專門找事惹孤動怒,你當真是嫌命太長了嗎?」

  「奴婢只是不想白食宮中米糧,想找些事做,才打掃王兔宮,摘花也只是想除去這座宮裡的霉昧,奴婢不知王上忌花,若曉得,決計不會幹出這種蠢事,而如今既然得知王上之事,就斷不會多嘴的說出去,我想碧玉也一樣,不會洩密的。」她說,尋求最後一絲保命的機會。

  他緩緩地綻出冷笑來,「你以為孤信得過你們的嘴?」

  「王上不讓患有花粉熱之事傳出去,也是怕各朝殺手借此暗殺,奴婢們都是王上忠心的子民,保護您的性命安全是應該的,又怎會將此事說出去,王上若連自己的兩個宮女都信不過,這全弦月王朝的子民便都是您的敵人了,試問,這樣殺盡疑心的人,以後誰還敢為您賣命?」她大著膽子說。

  他越笑越森冷,「你還真敢說。」

  「奴婢說的是真話,奴婢們忠心於弦月,就是忠心於您,您殺了忠心的人,不覺得可惜嗎?」

  「不覺得,因為忠心的人不見得是有用的人,孤要廢物做什麼?況且,不忠心的人,孤或許還能利用其貪念為孤做些事,而你們,愚蠢有餘,成事不足,留著何用。」

  玫瑰面容發僵,傳言冶冷逍為人凶殘狠戾,不問忠賢只問能力,若辦不成他要的事,那是再忠誠也保不住一顆腦袋,而自己與碧玉對他而言一點用處也沒有,留著何用?

  她死心了,瞧著早已嚇哭的碧玉,愧疚當初若沒拉她一塊吃馬肉,她也不會與自己一道被送進玉兔宮,更不會惹到眼前這位煞星,兩人得一起死。

  「若孤只殺這丫頭,而饒你的命暱,這就不能說孤殺忠僕了吧?」他故意說,像是要考驗她什麼。

  她臉色一變,怎可能自己活而讓碧玉死。「奴婢願意死,讓碧玉活。」

  「若孤不允,就想她死呢?」

  「王上,碧玉與奴婢親如姊妹,她若死,奴婢也不會獨活,您這等於還是殺了兩人!」

  「好啊,孤倒小看了你,你可真義氣,那孤就成全你,黃德,先殺了另一個,孤倒要瞧瞧她真會去死嗎?」他邪氣的說。

  黃德早取來白布,準備動手紋人,白布勒在碧玉頸上,只要兩手用力一紋就能讓碧玉斷氣。

  碧玉面無血色,已是嚇壞了,黃德雙手逐漸使了力,碧玉的臉痛苦得越漲越紅,眼看不久就要沒氣了,玫瑰心急的流下了眼淚,「碧玉,別怕,玫姊姊陪你!」砸了桌上的陶壺,拾起鋒利的碎片,毫不猶豫的就往自己手腕劃下,登時一條粗寬的傷口出現,鮮血快速噴湧而出。

  黃德見了也訝異,在這宮中向來是自保第一,誰會傻得為他人赴死,這丫頭居然說到做到,真的陪死!

  冶冷逍瞧著大量鮮血自她傷處冒出,深眸越發陰寒,他本就沒想過放過她的,殺了另一個丫頭之後也會殺她……可此刻見她自己真去找死,這股傻一這股傻勁……

  「哈哈哈,孤算是開了眼界,這世上當真有呆子,好,物以稀為貴,黃德,孤想留個呆子在世上,這人生才不會太無趣!」他忽然大笑後,朝外走了出去。

  黃德聞言驚愕,不解王上這意思是要放人還是殺人?

  可見王上就這樣轉頭離去,這、這是讓他怎麼做才好?

  怎麼近來這種讓他摸不著頭緒的事這麼多?

  「傳膳!」黃德朝身後的小太監道一聲後,小太監轉身又將話向外傳出去,這「傳膳」兩個字,就這樣一路傳至西首的御膳房,然後幾十名太監便將一道道用金龍盤裝呈的精緻菜希,浩浩蕩蕩的送進玉兔宮。

  站在冶冷逍身邊的玫瑰瞧這景象小嘴遂漸張大,原來這就是主上用膳的排場!

  「王上進膳!」二十幾道的各色菜著被擺妥後,冶冷逍始動筷,黃德立刻又喊了聲,照例這聲又傳回御膳房,那御膳房的人聞聲開始準備王上的膳後點心了。

  當黃德喊完這些話後,因為伺候王上用膳的另外有人,黃德便站到玫瑰身旁去候著,見她驚奇的表情,低聲道。「沒見過吧,所謂」食前方丈「,所謂」王食萬方「就是這般,你在跟前伺候可別大驚小怪了!」他提醒她,嘴巴該收起,別丟臉了。

  她受教,嘴巴很快闔上,但不一會忍不住又開口發問,「請問公公,這」食前方丈「、」王食萬方「是什麼意思?」她不解其意,不得不問清楚。

  黃德聽了立即瞪向她。「你沒讀過書?」

  這話教她的臉馬上就紅起來。「讀過……不過……時間很短。」她自小隨爹在街頭靠耍雜技蝴口,哪有時間讀書寫字,爹自己也大字不認識幾個,當年為她取名也只因姓玫,圖方便,心想女孩家愛花,就叫玫瑰吧。

  她對自己的名字還是寫得出來的,因為娘未過世前,家裡的收入還可以,曾讓她進私塾讀過幾個月的書,因此她還識得幾個字,但是論肚裡有什麼墨汁,那確實是沒有的。

  黃德從小就伺候冶冷逍,自是理所當然跟著學文寫字,而出現在冶冷逍身邊的人,哪個不是飽讀侍書之人,就是一般宮女在挑選上,也是要有些程度的。

  可哪裡想到王上會對這肚裡無墨,又只會給他惹麻煩的女人破格垂青?他搖頭。

  若讓他說王上是瞧上眼,想將她納入後宮,這話他是打死不相信,因為她可沒有讓王上心動的姿色,更逞論她連書也沒讀過,後宮女子雖說無才便是德,可主上並不興這一套,所以後宮娘娘哪個不是知書達禮的,而身旁的這一個,嘖嘖嘖,怎可能暱?

  不過,自昨日她差點害死王上卻被輕饒後,他又已然對她刮目相看了,雖不知王上對這丫頭存什麼想法,但可以確定的是,絕不是他這顆腦袋想得明的。

  瞧,此刻王上不就撤了與玲妃娘娘的膳,轉來玉兔宮了,而這什麼用意?因為想不通,因此他對這丫頭也不得不格外留點神應付。

  「那好,沒讀書,以後就……少開口吧!」他只得這麼對她說。

  玫瑰臉更紅了。

  「這玉兔宮住得習慣嗎?」冶冷逍喝著羹湯問起。

  好一會都沒人應他,拿著湯匙的手因而頓下來,抬後往某人望去,發覺某人根本不知他在與她說話,逕白低著頭,臉依舊紅通通的在想自己的事。

  黃德趕忙用手肘頂了她一把,她這才回神,可依舊不知發生什麼事。「怎麼了?王上吃完飯了嗎?」她呆問。

  黃德翻白了眼。「什麼吃飯,在宮裡,這得稱用膳。剛剛王上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楞呢!」

  「啊?對、對不起,奴婢沒留意,請問王上方才說了什麼?」

  她竟敢要王上再對她重複一次問話?黃德拍了拍額頭,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你……」

  「玉兔宮是冷清了點,黃德,讓人挑幾件像樣點的擺設送進來。」黃德正要罵人,冶冷逍卻已開口說話,好似沒怪罪她的放肆。

  「呃……是。」黃德收住想罵人的話,應了王上,但回神一想,有些疑問。

  「這個……王上,玉兔宮無主,若讓內務府送東西過來,總有個人簽收,這才符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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