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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岳靖    


  他們一同擠在上鋪,神奇地沒將床壓垮。

  天光鑲鍍圓形艙窗一圈淡淡金澤,與他的膚色近似。她蕪頰枕靠他左胸,輕緩吸氣吐息。他伸手撫著她的發、她的臉。朝陽在偏斜,房裡好寂靜。

  「今天要正式啟用新潛艇,再不起床吃早餐,之樣肯定廣播叫人。」松亞傑坐起,背靠在塞了枕頭的牆角,他將佟綺璐攬入懷中,低頭吻她的紅唇。

  一個很深的早安吻,根本不想起床,想讓人用廣播叫他們,轟雷一般地打擾他們,才能驚得他們從對方身上跳開。

  他們一絲不掛,被子也不知堆到哪個角落去,供暖系統恆溫如晚春,遮寒無疑是多餘。他將她抱起來,又讓她躺下,拱著寬厚肩膀籠罩她,幽眸的兩眼盯看她許久。她也瞅著他,深覺這個男人似乎目不轉睛地望了她一夜,她美眸沁泛水霧,柔荑環上去,抱住他的脖子。

  「有人在敲門了——」他說著,卻是俯低俊臉,吮吻她的唇舌,長腿頂開她閉合的雙膝。

  佟綺璐心裡明白,是該起床了——艙房外陸陸續續傳來腳步聲,還有敲門響。現在差不多是早餐會報的時間,旭日半浮海面,船上人員全得進海圖室聽取大學長居之樣發佈重要事項。他們能不下床嗎?他是幹部,開會不能遲,得先到,但他今早搞不好會缺席。他在沒規沒矩的紅色城堡,能規規矩矩,到了什麼都要小心謹慎的海上,竟徹底失控。

  松亞傑大掌已經覆向佟綺璐腿間柔嫩的凹陷處,長指撥撩那濕澤。

  佟綺璐吞吮著他嘴裡的氣息,嬌喘了起來。「亞傑……」吃語地叫著他。她想告訴他該起床了,他也說有人在敲門,不是嗎?外頭有人一直在催促,催促他們該去開會。這是海洋科學研究船,不是航越愛情海的蜜月度假船,他們怎麼可以不知羞地忘卻出海任條,只想在對方身上採集似地膩在一塊兒!

  一整個漫長夜晚了啊,難道不夠嗎?是啊。有誰會知道,這可是等了七年的千吻之深——他要像歌詞裡講的,和她局限在性裡,就這一刻,單單這一刻,讓他們不斷探求吧!

  「綺璐,你醒了嗎?」敲門響換成人聲。

  松亞傑聽見了,更加挨緊身下白淨無瑕的絕色女體。

  松亞傑昂抬胸膛,抓起她的雙手,再俯下,吻她的耳朵、頸側,細細吸印吻痕。「抱歉,綺璐,你今天不能和夏少爺一起吃早餐……」外頭的叫門聲奮力不懈。他在她耳畔沉喃:「學長有很多事要你做……」

  「嗯……」佟綺璐感覺自己像個受刑者,手腕被他大掌虎口牢扣,可她不害怕,愈加靠近他,騰著柳腰,迎合他的律動。她知道學長要她做什麼,她知道……

  海霧往無國界陸地飄聚,外海天氣反而好,不用等待太陽,日照塞滿圓形窗,宛如艙房裡也有顆太陽。

  佟綺璐淋過浴,換好制服,坐在書桌前,對著一面橢圓小鏡子綁頭髮。松亞傑走出浴室,停在浴室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半晌,無聲靠過去,握住她正要圈繞髮帶的柔荑。

  「你好了?」她欲回首。

  「別亂動。」他接手綁發的動作,把絲絨緞帶結好,審視地靜瞅一會兒,再將寶石項鏈環戴她纖頸。

  佟綺璐凝視著小小的鏡子畫面,只見男人的手在她肩頸前後溫柔地動作,沒幾秒鐘,她忘在浴室的傳家項鏈,再一次透過他的手,回到她身上。她這才回首,抬望他歪挑一邊唇角淡笑的俊臉。

  「再落掉一次,我就收為自己的財產。」他撫著她的臉,拇指摩挲她巧致的眉。

  佟綺璐垂斂美眸,柔荑迭上他手背,抓著他的長指,一根一根,收進她細滑的、小小的掌心,另一手覆了過來,包握著,她緩慢地站起,朝他微俯的臉龐貼近,吻他的唇。

  松亞傑品味著小女人的性感柔情,咬一下她粉嫩的舌尖,低語:「我是說真的,綺璐——」

  佟綺璐點點頭,沒有說話,也咬了他的舌頭一下,才結束這個她起頭的吻,輕旋腳跟,要往艙門走。

  松亞傑拉住她的手,她回身,凝視著他。他腰間的浴巾松落了,她看他時,他的器官昂挺起來,他自嘲地一笑,怪罪身前美麗的小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麼?」他說:「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們已經遲到太久了,不能再回床上……」

  「我先去找之樣學長報到。」佟綺璐臉一紅,擺開他的掌握,移向艙房門,開門走出去。

  房里餘留她的髮香,松亞傑握了握剛剛幫她綁發的手,撿起浴巾,唇角扯露一個輕淺笑紋。

  今天要啟用新潛艇,他決定告訴居之樣他要下水——他正需要一趟冰潛!

  那架潛艇的座艙部分壓根兒是一個巨大玻璃球,外部配備機械臂,採集海底樣本,兩個機械杓子輪流挖岩石和沈積物,試管收集海底沙芯,金屬罐收集氣體,所有樣本標本有個艙內自動化實驗室和塑料玻璃架子可置放暫存,六組推進器提升船身在海底行進的順暢度。

  居之樣說,這是精密好物,不過,操作程序也太複雜了,目前試得最順的是興趣廣泛、才華洋溢的富豪少爺夏初晨。

  甲板上的學弟們紛紛被遣退,戰敗似地下樓、上樓,往該去的工作崗位窩。

  今日海象著實好,天空還染著朝霞之彩,幾朵奔流的雲像胭脂色馬匹,隨風又幻化成紅色漩渦,海天一體。

  登上三樓飛行甲板,松亞傑把拎著的圍巾、御寒風衣掛在欄杆格架,瞇眼睨望新潛艇裡的試駕員。「那傢伙是怎麼回事?」

  居之樣轉頭看著松亞傑從樓梯口走來,對他今早開會缺席並且遲了兩個小時才現身,沒多說什麼,僅就他的提問,發言道:「他說他小時候很愛玩遙控飛機,常和他表哥競賽,這種東西跟操縱遙控飛機很相似……」

  松亞傑輕蔑似地一笑。「富豪少爺的謙遜之詞,還真的與我們平民老百姓不一樣。」

  「是啊,什麼遙控飛機,我們小時候看最多的是轟炸機。」向來沉默寡言的同恢——莫威廉意外地冷聲冷調冒出一長串。「養尊處優的少爺沒去過男人該去的地方,說說小玩意兒假威風。」

  真是一針見血!

  松亞傑俊顏躍上興味。「難得聽你一次說這麼多話。」他站定在莫威廉與居之樣中間,這才看清楚透明潛艇裡的副駕駛座坐了韋安平。眸光一閃,他將那四人座機體仔細掃視,問居之樣:「綺璐呢?」

  居之樣眉角微挑,長指推了推眼鏡。「怎麼問起我?那不是你沒來開會的原因嗎?」扯唇調侃。「多努力,罄爸指望我們壯大組織。」他伸手,越過松亞傑,拍拍莫威廉的肩。

  「我叫那個女孩去吃早餐。」莫威廉再次發出嗓音,海風吹得他的臉特顯俊凜,兩道視線直射那顆包覆一雙男女的大球。「她太瘦了,如果有計劃要讓她受孕,最好現在開始注意養生。」

  松亞傑歪撇一下嘴。「謝謝忠告。那麼——」他看向居之樣。「今天是要讓安平和那傢伙下水——」

  「我還沒試駕。」莫威廉打斷松亞傑的嗓音。「你也還沒。負責取回罄爸冷泉生態研究樣本,是你的工作——」

  「我知道。」松亞傑沒忘自己這次出海的主要任務。「我會讓那便服學弟當駕駛,聽我指揮下水取樣。之樣,叫學弟們可以放鐵籠——」

  「已經放了,浮標在那邊。」居之樣拉著松亞傑往側邊欄杆,遙指碎冰海面的橘紅標示物。「你以為你快樂時,我們在幹麼?罄爸常說,享樂不忘工作。昨晚,阿莫和安平也把攝影機安置了,就你完全的悠哉——」

  「別這樣,新手爸爸——」松亞傑懶散地轉身,斜靠著欄杆。

  「我到現在還沒有當爸的感覺。」居之樣苦笑。「蕊恩不讓我抱孩子,看一眼也不行——」

  「這麼慘?」語氣有點幸災樂禍,而後轉為安撫。「好吧,接下來的工作我處理,你上岸當幾天奶爸,重新修補你和蕊恩的感情……」松亞傑適時展現夥伴情誼,又補了一句:「希德開的賭局,我下你們不會離婚……」

  「你真好心。」居之樣沒什麼好氣地打斷他。

  松亞傑大氣大度地攤手,道:「我是無國界『慈善』組織的一員——天生好心腸。」

  居之樣哼笑,回身,搭著他的肩,哥倆好地說:「聽我過來人建議,有天要是你結了婚,出隊工作最好移交給未婚沒有家累的傢伙——」

  「這話你留著跟阿莫講。」松亞傑叫了一聲莫威廉,看著他旋足邁步,對居之樣說:「你也知道——這趟採集結束,阿莫和安平要辦婚禮,你好好給他建議吧,過來人。」

  居之樣揉揉鏡架下的鼻樑。「不聽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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