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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決明    


  「睚眥……」她伸手討抱,他投入她懷裡,吻她甜甜喊出他名字的嘴兒,微小身子搖搖晃晃,如浪潮間起伏的小舟,隨他的狂猛力道而顫動不已。

  她感到暈眩,軟荑擁有自我意識地撫摸握在她腰側的粗壯手臂,臂上盤踞僨起的青筋及片片龍鱗,充滿驚人力道,帶她奔馳歡愛快意的天際,交濡彼此淋漓汗水,分享綿密深吻。

  她一開始不喜歡如此激狂的身體交纏,因為陌生,因為痛,因為惶恐,現在卻嘗到其中的快樂,而快樂不單單來自於雌與雄的情慾互滿,是她和睚眥好近好近,沒有距離,心跳在一塊,呼吸在一塊,就連體溫也在一塊。她可以感覺龍鱗貼在膚上,不冷反燙的溫度;她可以看見睚眥眸中蘊火,以及倒映其中,同樣炙熱瘋狂的自己。

  好喜歡他、好喜歡他、好喜歡他……喜歡到不知道怎麼表達,就是喜歡,不,比喜歡更喜歡,比喜歡皎潔月光、涼涼清風、香香土壤還要更喜歡更喜歡。

  沒有月光,沒有清風,沒有土壤,遠遠不及沒有睚眥來得可怕。

  現在抱著他,也被他抱著,她覺得幸福滿足;能愛著他,也被他愛著,如夢一般,最棒的美夢。她和他會吵吵嘴,可是總能很快和好,她任性,她撒潑,她時時有異想天開的念頭和要求,他脾氣強,他自負傲慢,他往往能無止盡包容那樣的她……

  不同於乘風和楚燦,不似月讀及窮奇,不像山林間的公狼母狼,不若誰或誰。

  這就是屬於她的愛情,一株靈參和一條龍子的愛情。

  參娃著迷且眷寵的瞇瞅臉龐緊繃暢快的男人,眩目的歡愉終至璀璨爆發,席捲而來,睚眥埋向她的肩窩,濃重喘息,雙臂支撐起自己的重量,不將她壓成參干,而她也好累好累,腿兒發抖,太長時間的繃住肌肉,現在已嘗苦果,又酸又痛又軟。

  「你趕快睡一下吧,你不是說好幾天沒睡,很倦很累?」又是追靈參又是被凶獸饕餮追,回來還讓頑皮的龍主老爹戲弄,剛剛……那麼沒節制,現在應該虛脫了吧?她真怕他突然暴斃……

  她扶捧他的臉,啄吻他的唇,哺喂參唾,要為他稍稍補身,殊不知,此舉才叫玩火,會害他忍不住想再多縱慾幾回。

  他不敢回吻她,不去挑戰自己的耐力。

  「我是真的很累,不然還可以再來兩回……」男人很嘴硬,自她身上翻下,閉起沉沉難張的眼臉,唇畔飛揚著饜足的笑,將她攬到自個兒汗濕的胸口,原先仍感覺到一個姑娘家該有的體重,不一會兒,輕得只剩一株小參。

  她怕壓壞他,恢復了參形。

  不變的只有參的香味,繚繞他週身,揮之不去,他最喜愛的味道。

  「那日,我們不是在人類城遇見一名姑娘,猛誇你香,認出你是靈參,記不記得?」睚眥氣息漸平,食指撫弄她的參背。

  「記得呀!很眼熟的紅衣姑娘……」參娃被他摸得好舒服,想睡了。

  「她吶,是凶獸饕餮。」

  靜默了一下下,參娃大叫:「難怪我覺得在哪兒見過她!對了對了對了!她就是上天山抓鳳凰然後被窮奇姊姊猛踹的人嘛!」他親眼看見窮奇姊姊大發雌威,扁得饕餮哇哇鼠逃。

  「我差點連參帶人被她給吃下肚,你評評理,一隻刀槍不入的凶獸到底有沒有天理公道?!根本就是助長那只傢伙四處作威作福作惡作亂嘛!」這番埋怨,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自滅威風,有損他睚眥在眾人眼中強悍的形象,但是在她面前,他什麼都能說,示弱也沒關心,她不會輕視他,跟不會指控他該要不自量力和饕餮拚個死活才是男子漢作風,他可以向她訴苦,可以向她撒嬌,不用端住龍子威名,駝負包袱。

  「我也常聽窮奇姊姊向月讀天尊抱怨這種事耶,她說,饕餮那只傢伙,打不死踹不破,擺明就是來毀天滅地。呼,還好你沒被吃掉,聽說她吃進去,連骨頭都不吐耶。」參娃在他胸膛匍匐前進,伸來軟軟參須,撫摸他的臉,替他感到慶幸。

  「是吧是吧,我這輩子從沒如此窩囊,被誰追在屁股後跑,我終於知道大魚吃小魚時,小魚的心情。」有種「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來吃我」的無言吶喊。

  「她怎麼會放過你?她跑輸你?」

  「是有人來了,饕餮好似頗忌憚他的出現,馬上換了張嘴臉,還有臉扯謊說不是她搶我的參,是我賣給她。我敢打包票,那時若我被饕餮咬在嘴裡,她都有膽說是我自己跑進她口中求她吃掉我!」饕餮的惡形惡狀,他當時有冤難申、有口難言,此刻有參娃在,終於可以傾倒不滿。

  「太壞了她!」參娃完全偏向睚眥,指控饕餮的不是。

  「對吧對吧!」有這株小參在,真好!

  「下回再看見她,一定要跑,不要跟她對上,保命要緊。」這是靈參的參生座右銘。

  「我知道……」示弱了,還會有人安慰,站在同一立場幫他出氣,這感覺好棒,沒有沉重的壓力,一心只顧忌他的安危,怕他傷了撞了吃虧了,當時她若在場,恐怕……不,是一定,一定會擋在他面前。

  她就是這樣,又傻,又義無反顧,愛著他的。

  睚眥帶著笑意,在她香息及溫柔須觸下,安穩睡去,聆聽他規律鼾聲和心跳聲,參娃也揉揉眼,不再抵抗睡意襲來,與他相互依偎,把他胸口當成舒適起伏的軟床,進入夢鄉。

  參娃泡在睚眥為她劃回的沃土裡休養生息,放鬆縱慾過頭而酸軟到不想動彈的身體,只剩一截蘆頭及莖葉、參果在土外曬曬睚眥帶回來的日光。

  「參姑娘!參姑娘!」鮭兒在樓子外喚她的聲音,稍微穿透沃土,到達她耳內,未能完全喚醒她的甜酣,她含糊應聲,在土裡翻了身,換面繼續睡。

  「參姑娘——」鮭兒進不來樓子,裡頭海水被排拒於門外,等同像魚兒無法離水久待人界,只得再喊,這一回,終於喊醒參娃,她惺忪抬頭,從沃土裡鑽出來。

  「鮭兒,怎麼了?」

  「魟醫今天要煮鮮鮻靈參鳳涎麒角雲水湯了!」鮭兒匆忙來報,便為這等大事,這些日子時時陪伴參娃勤跑海牢,早已和裡頭的「鮻」形同友朋,今早聽見魟醫帶領旗下魚子龜孫,說要好好大顯身手,她嚇得立刻要找參娃商量。

  「什麼?!還要煮呀?!」參娃跳出土盆,變為人形,顧不得抖去身上泥土,跑出樓子,睚眥施加的隔水護身術同時生效,將她圈在安全範圍內,兩名姑娘直奔海勞,當下要務就是保護「鮻」的生命安全。

  她可是曾向「鮻」拍過胸脯,立下絕對不會讓「鮻」送命的誓言。

  一踏進海牢,就見六龍子手握長劍,面容肅冷,開啟的牢門內,美麗的「鮻」靜靜拍動尾鰭,佛起笑笑水浪,捲著長髮飄呀飄,縷縷光澤縷縷絲,包覆小巧臉蛋和白嫩身軀,俏麗嬌容平平靜靜,不見驚恐或眼淚,她與六龍子誰都沒說話,只是相互凝望。

  「不要殺她!吃鮻不會補身體的啦!」參娃一路喳呼,飛奔過來阻擋。

  「參娃,沒關係的,讓他動手。」她不想……死在別人手裡。

  「可是……」

  「鮻」朝參娃微笑著,轉回六龍子方向,又恢復平淡無波,晶亮的燦眸,緩緩閉上。

  「慢——六龍子!慢點!」魟醫匆匆游來,阻止六龍子巨劍揮下。

  「怎麼了?決定不熬湯了是不是?!」參娃面露喜色。

  「不是啦,為求鮮度,不能這時殺,下鍋時我用最利落的刀法開腸破肚,迅速洗掉淤血什麼的,再直接送進鍋裡熬,最好是趁她沒斷氣,還會喘、還會動,才是新鮮!」魟醫說得很冷血,引來參娃抽息。

  「你怎麼這麼狠?!」虧她之前被魟醫東捧一句「靈參是天底下最棒的藥材」西誇一聲「我這輩子有幸和靈參說到話,祖宗有積德呀」給誤導,以為魟醫是好魚,今日聽他一席話,好印象全破滅光光!

  「我哪有狠?你沒瞧見六龍子連眉都沒挑一下?」魟醫脖上敷著海草膏,二龍子弄出的傷仍隱隱作痛,現在還得奉命招惹六龍子,他真是條苦命的魟……

  「他本來就不痛不癢呀!他根本沒把她的死活放心上,他又不在乎她!」參娃心直口快地喊著,「他若是在乎,該學學睚眥,做些什麼嘛!睚眥為了我都敢跟龍主老爹槓上,他就算沒有睚眥強悍、沒有睚眥勇敢、沒有睚眥衝動,至少,去求龍主老爹呀,用哭的用耍賴的用打滾的什麼辦法都可以呀!我就不信龍主老爹沒喝鮮鮻偉大珍惜靈參啥啥湯會少活兩三年!」

  喂喂,自己篡改藥湯名稱便罷,還在在其中添加那幾字,著實很不要臉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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