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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官穎 「你喜歡其軒是嗎?」尉祈原突然感到不忍。 紙包不住火了!既然是她親手寫的告白信,證明自己對其軒哥的迷戀,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索性大方認了。 「是的。」她點點頭。「尉爸,其軒哥和維安小姐會結婚是嗎?」 「順利的話,應該會的。我知道這樣會傷了你的心,但是尉爸實在是不得已。」這樣的發現令他感到為難,也對她感到歉疚。 「尉爸你沒有錯。」儘管某種痛意堵在她的喉嚨裡,她仍然強自鎮定,抑下難受的面對。「尉爸,這個聯姻是突然決定的,還是早就安排好的?」 「是突然決定的,因為……公司的財務出了一點狀況,資金周轉不過來,所以我們必須和銀行財團聯姻,才能度過難關。」說完,他把告白信交還給她。 「原來是這樣,其軒哥已經答應了嗎?」 「他已經答應我了,快的話,可能下個月就要跟維安訂婚了。」 尉祈原心存遺憾,他心裡也喜歡純良巧慧的小淳,當初把她從屏東帶上來台北,純粹是為了報答恩情,也希望其軒有個妹妹可以陪伴,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尉祈原的回答如同一把槌子重重地敲擊著梁以淳的胸口,她的心頓時碎成千萬片。 她很清楚,她跟其軒哥再無可能成為伴侶。 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而她的秘密終究還是得埋在心底,也許是下個十二年,也許不只十二年…… 「對不起,小淳,是尉爸不好。」尉祈原不禁懊惱又自責。 看見尉爸微皴的眉頭透露著虧欠,梁以淳心裡不忍,反而勸著他。「尉爸,你別擔心,其軒哥沒有看見我的信,但是知道其軒哥要訂婚,我的心情也很難平靜,我無法面對他……我可以離開公司,離開這個家嗎?」 其軒哥就要結婚了,她難以面對這樣突來的變化,她真的需要轉換環境和心情。 「好,我瞭解你的心情。」尉祈原能理解她,「你想去哪裡?」 「我也沒有方向,只要能離開台北就好。」 「不如這樣吧,你學的是設計,去巴黎讀書好了,尉爸可以栽培你,供你繼續去深造學習。」 「好。」她爽快的答應。 去哪兒都好,只要能離開其軒哥,離開屬於兩人共同留下的美好回憶,也許她會忘了他,忘了對他的迷戀,忘了這個秘密。 也許…… 這一個月以來,尉其軒很忙,而梁以淳也一樣沒有閒著。 當他密集的和朱維安培養感情時,她則已經積極的申請巴黎的藝術學院、租好住宿的房子,並訂下機票,為出國深造打點好一切。 一大箱的行囊裡,除了衣服、日用品,還有一些巧克力。 儘管她想早些離開台灣,早些忘了其軒哥,但吃巧克力這習慣她卻一時也戒不了。 出國前一天晚上,有人敲了她的門。 她去開了門,看見尉其軒走了進來,一臉悶悶不樂。 「你確定明天要出國了?」 「嗯。」 「不能把時間再延後一些嗎?」一個月前,知道她要去巴黎,他的心裡就出現了一種強烈的空虛感,彷彿生命中有什麼珍貴的東西被狠狠抽走一樣。 「對不起,其軒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等,你知道的,我學的是設計,最嚮往的就是去巴黎深造,尉爸說要極力栽培我,正好教授也願意幫我寫推薦信到巴黎藝術學院,我已經收到通知了,如果這次不去,那就太可惜了。」這個理由她早就在心裡打好草稿幾百遍了,現在說出口好順暢,一點也沒有大舌頭。 「那兒天氣很冷,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真的可以嗎?」尉其軒眼底隱含強烈的不捨。 「沒事啦!去巴黎我很興奮的。」她牽唇一笑,內心卻摻著黯然的苦。 沒有了他,她的世界是陰暗的雨天,去到哪裡都一樣,是冷的、孤寂的,等於失去了陽光。 儘管她心裡很捨不得離開他,但若不走,她會在自掘的深淵裡,看著自己一寸一寸地被黑暗和悲傷所淹沒。 她不想要那樣! 「從你住進這裡開始,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離開,」尉其軒的話裡透露出不捨。 「你那麼迷糊又容易迷路……」他心裡總放不下她。 「人總要學著獨立,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分開的啊。」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一股掙脫的力量。 「你長大了。」尉其軒摸摸她的頭,眼底帶著一絲寵溺,他從口袋裡拿了一個紅色的盒子。「把這個戴著。」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 她一打開,是一隻玉鐲子。「好漂亮。」 她拿起冰涼的鐲子,透過燈光,看見它質地清透,泛著潤澤的綠光。 尉其軒接過玉鐲,穿過她的左手,推入手腕。「戴著它,就像我在守護你,能辟邪保身,大小剛剛好,很適合你。」 「你怎麼有這玉鐲子?」看著玉鐲包圍著她的手腕,就像其軒哥隨時隨地會守護著自己一樣,她的心再度湧入感動的暖意。 「我是在星期天去逛珠寶店時給你買的。」他去買訂婚戒指,恰巧看見這隻玉鐲,覺得很適合她,就買了下來。 「最近這幾個星期天都沒看到你,我聽尉爸說,你跟維安小姐明天就要訂婚了,我很抱歉,無法參加訂婚宴。」說到這裡,她的鼻子泛起酸意,聲音微微發顫,像是什麼東西卡在喉嚨。「不過我還是先祝福你……要幸福喔!」 他伸長手臂,將她摟進懷裡,拍了拍她的肩。 而她也告訴自己,時候到了,當他結婚,就是她夢醒的時候。 只是整整十二年的單戀,她無法在一夕之間說放就放,她真的沒有那麼瀟灑。 不捨仍擠壓著她的心房,在這個道別的擁抱中,她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哪怕只是一點點,彷彿都能餵養那個殘缺的夢。 第4章(2) 晚上,梁以淳將行李打包好,準備明天一早她要搭七點的飛機去法國了。 時間排得很剛好,明天正好也是其軒哥訂婚的日子,而她恰巧可以避開那令人心碎的畫面。 她躺在床上,心底卻響起一個聲音——她的夢真的一輩子注定殘缺,無法圓滿嗎? 算了,事情已成定局,還是別想了。 輾轉反側間,她的腳突然踢到一隻金屬器具,掉到地上,發出當的聲響。 她一怔,是什麼東西被遺忘在床上了? 她起身,看見了掉在床邊的油燈,這才想起她居然忘了把這個送給其軒哥,唉,都怪自己陷在失戀的悲傷裡。 她記得送給她油燈的商人曾說過,這東西可以實現她的願望。 雖然心存懷疑,知道這一定是商人為了多賺一點錢糊弄她的神話,但她打心底羨慕著朱維安。 朱維安長得標緻美麗,家庭背景和其軒哥相當,輕而易舉就能獲得其軒哥的青睞,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是像朱維安一樣好條件的女人,就能夠嫁給其軒哥,成為他的妻子,獲得他一輩子的寵愛! 就算欺騙自己一次也可以,她拿起表面斑駁掉漆的油燈,想著大鬍子商人說過的話,好像是要摸摸它……她抽起桌上的面紙拭了拭,誠懇地說著—— 「神燈啊神燈,你可以讓我成為美麗的女人,成為其軒哥的另一半,獲得他滿滿的愛嗎?」 說完,油燈沒有冒出白煙,沒有跑出巨人,她也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還是原來的那個她。梁以淳笑自己傻,搖搖頭把油燈放回床邊,躺回床上睡覺。 一切都不會有改變,不要再癡人說夢話,更別再妄想自己會變成另一個人。 翌日清晨—— 「快起床了,會來不及。」 梁以淳感覺到耳朵旁隱約傳來一陣叫聲。 她睡眼惺忪的起床,揉揉了眼睛問:「幾點了?」 「都快七點了,你再不起來會來不及。」 梁以淳怔了下,這才火燒屁股的趕緊從床上跳起來。「七點W啊——陳嫂!你怎麼沒早點叫我,我搭飛機來不及了……」 「什麼叫搭飛機來不及了?我的大小姐,你吃錯藥了嗎?你剛叫我什麼,陳嫂?就算我不是你親生母親,也不該給我冠這種像是下人的稱呼。」那到聲音輕嗤一聲,覺得她越來越過分了。 置若罔聞的梁以淳忙著低頭找她的絨毛拖鞋,卻怎麼也找不到,這才發現地板的顏色跟她的臥室不對,她楞了楞,突然想到對方連珠炮似的回答,於是抬眸看著對方。 嚇!眼前的中年女人膚質和氣質好到爆,根本不是陳嫂,而且感覺好眼熟…… 「你……你是朱維安的媽媽?!」梁以淳驚訝的大叫,同時心裡也升起一團疑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不然呢,你以為你應該在哪裡?」朱維安的後媽陳雅薇,美麗高貴的臉蛋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