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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華甄 他輕笑。「可是苔蘚下面的石頭會讓你受傷。」他不敢看她的紅唇,怕再次克制不住吞噬她。「你還是快把我們弄起來吧,不然我又會為你失去理智了。」 「我喜歡你為我失去理智。」百合喃喃地說:「而且我不在乎苔蘚和瘀傷。」 他發出一聲類似痛苦的咒罵。「該死的韋檠,我真想殺了他,是他害我們洞房花燭夜就得離開溫暖的床!」 「是啊,可是看看我們現在在幹什麼?這裡是野外啊!」他的憤怒呻吟喚醒了百合,她猛然睜大眼睛,從他身上跳了起來,並伸手拉了他一把。 他遺憾地撫摸她的手。「夫人,記住今天,以後我們得加倍補回來。」 下了山,他們在河邊清洗,讓「魔王」飲足了水後,騎上馬進入青松嶺。 有過前面的艱辛,後面這段路簡直如履平地,他們中午時分到達軍墟。 出入意料的是,包括君長在內的族人都沒有外出,因為他們正在擺宴慶祝。 但看到宴席上的半隻燒豬時,百合頓時面紅耳赤,羞答答地躲在夫君身側不發一言。而族人們則大方地祝賀他們,尤其祝賀馮君石得到了貞潔的新娘。 從大家口中,他們得知馮家送了三隻燒豬,連同那塊昨天大妗姐鋪墊在他們婚床上的「貞潔帕」,一起送到了雷峒村,現在村民們都在分享燒豬肉呢。 面對大家的祝賀,馮君石得意地拉著他嬌羞的新娘與眾人分享豬肉,還一直笑個不停。百合暗地裡用力掐他,他的驚呼令歡慶的族人笑得更加熱烈了。 直到飯後她終於將話題導向正事,族人們不再圍著他們打趣,她才恢復了一向辦事利索、說話簡潔的常態。 軍墟是百合指揮族人防禦外長的戰略中心,與君長等人談過後,他們又登上石牆巡視了各處瞭望塔,最後安排「快腳」到各處傳信嚴加防範,還讓君長派人去奔馬關設置障礙和烽火。 所有安排就緒後,她與馮君石先去九重天,為晚上的比武養精蓄銳。 月色中的犀牛谷幽靜而森然,單調的馬蹄聲顯得格外響亮。 馮君石觀察著四周,詫異地發現這個距離九重天不遠的山谷有著迥然不同的景色。谷中遍佈著形狀各異的巨石,它們或豎於高崖之上,令人望之心驚膽顫;或臥於谷底,如伏牛巨犀擋道。稀稀落落的樹木與矮小的灌木叢交相混雜,與高低錯落的岩石在月光下形成一個個暗黑色的陰影,有點猙獰可怖。山谷中不見山花綻放,卻馨風撲面,滿鼻花香,讓人行走於谷底,有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但當他們騎馬來到峽谷深部時,視線變得極其狹窄,觸目所及皆是又長又濃密的茅草和野花,四面山巒,似有霧氣繚繞。「魔王」對這個寬不過三丈,如天開一線的空間似乎有點不安,它豎起的雙耳頻頻顫動,尾巴也不耐地用動著。 「快到了嗎?」看到馬的反應,馮君石壓低嗓子伏在百合耳邊問。 她也悄聲回答:「快了。」 不久,他們停在一道刀削斧劈般的劍形山峰前。沒有樹木掩飾的山峰顯得格外陡峭高聳,馮君石輕聲問:「是這裡嗎?」 百合點點頭。「對。」 他翻身下馬,站在馬旁邊朝她伸出雙臂。 「我可以自己下馬。」她鬆開馬韁,示意他退後,但他不動。 月光下,她看到他的眼睛炯炯發亮,知道自己最好照他的話做。 她伸出雙臂俯身向他,右腳繞過馬背,寬大的百褶裙順著她的腿滑向大腿處,他立刻將她的裙子拉下蓋住裸露的部分,並抓住她的腋窩將她抱下馬。 「你確定韋檠會來嗎?」他輕聲問道。 「會的。」她將「魔王」牽到陰影處,拴在石柱上,而他緊跟在她身後。 「你有點憂慮,為什麼?」他輕聲問:「是因為今晚的比武嗎?」 她點點頭,知道自己的任何心情都難逃過他的眼睛。 「他的武功很高嗎?」 「是的。能在我面前掩飾內力達七年之久,足見其功力深厚。」她拴好馬,轉回身來對他說:「今夜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插手,好嗎?」 他沒說話,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看著她。 她再次強調:「我是說真的,他欺騙我,還充當孫、盧的幫兇,今夜我得與他有個了斷。你如果捲入,他必定對你不利,而那會讓我分心。」 「我不會讓你分心。」他終於點頭答應。「但你必須保證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保證。」她感激地拉著他的手。「走吧,寅時快到了。」 他跟隨她往雲霧最重的劍峰下跑去。 筆直的峭壁上,垂吊著幾根粗長的籐蔓,估計有十幾文長。 百合抓住其中一根籐蔓拉了拉,然後借助它飛身躍土石壁,確定籐蔓穩固無礙後,輕快地跳下地,看著他說:「我們得從這裡上去,你行嗎?」 他學著她的樣子抓著籐蔓拉了拉,抬頭看看直插夜空的劍峰,心裡並無多大把握,這是他過去從來沒有做過的事,可是當他回望她時,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月色下的她美麗而蒼白,眼裡充滿了愛與憂愁。為了她,他一定要做到! 他放開籐蔓抱住她,狠狠地親了一下,說:「你的眼睛比月亮更美麗,可是你現在最好不要再那樣看著我,否則我恐怕會無法抓牢這根老青籐,更遑論爬上這座該死的峰頂。」 她發出一聲壓抑的輕笑,而他則迅速將她推開,懊惱地咕噥道:「不公平,等擺平這些事後,你得陪我鎖在房間裡,直到你厭倦我為止!」 「那你得鎖我到天荒地老。」她笑著在他耳邊吹氣。 他咧嘴笑了,伸出右手。「擊掌為誓,就這麼說走了,天荒地老!」 「說定了!」她將手掌放在他手心。 兩人四目相望,誓言和愛意與月光相融,匯入各自的心田中。 他放開她的手,轉向石壁上的籐蔓。 「等等。」百合喊住他,從崖壁另一端扯下一截籐蔓捆綁在他腰上。 「怎麼了?」他茫然地問。 她抓住另外一端在手心纏了兩圈,微笑道:「沒什麼,只是以防萬一。」 看到她手中的籐蔓,他明白了她是想保護他,不由得歎氣道:「你不必為我擔心,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你不是累贅,而且我喜歡為你擔心。」她說著飛身往石壁跳去,停在丈許高處一塊突出的小岩石上等他。 夜色中,她就像飛燕般靈巧地在陡壁上翻飛,那曼妙的身姿激勵著他,讓他相信自己也能做到。是的,他必須做到! 他雙手抓住籐蔓,雙腳登著石壁往上爬去。開始數丈還算順利,可是漸漸地,他的掌心發麻,雙臂酸痛,身子沉重得像個石錘。爬過一半後,他的動作愈來愈遲緩,身子似乎被一種引力拉著直往下墜,籐蔓也變得滑溜而脫手,幸好腰間有股力量不斷地拉扯著他,將他往上提,否則他擔心自己會滑下去。 「抓住籐蔓的結就不滑了。」 上方傳來甜美的聲音,他仰頭,看到他的夫人正貼著石壁低頭望著他。 他想對她微笑,告訴她他可以做到,不料才略微分心,他的手就一滑,身子往下溜去,他猛抽一口冷氣,但隨即發現自己被騰空吊在石壁邊,百合不知用什麼方式來到了他的身邊,她的一隻手勾著他腰部的籐蔓,一隻手抓著石壁上的籐蔓,帶著他往上竄去,不過眨眼間,他已經像長了翅膀似的「飛」上了峰頂。 「哦,如果你能這麼輕鬆地帶著我上來,幹嘛還費事讓我出糗呢?」 躺在峰頂石板上,他喘著粗氣抱怨,心裡卻十分高興有她的幫助。 「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歡我那樣做。」百合知道他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打擊,因此好言寬慰他,並找來一把藥草為他擦拭被籐蔓勒傷的手心。 忽然,百合的動作停止,猛地拉起馮君石跑到附近的灌木邊。幾乎同時,一個人影從懸崖下飛躍而上,站立在馮君石剛剛躺過的地方。 月光下,他張開雙腿面向他們,發出陰沉的笑聲:「哈哈哈,冼百合,你果真有膽量,不僅自己來了,還把你沒用的男人也帶來了。很好,今晚我們就把所有的帳一起算清,省得以後麻煩!」 韋檠!看著這個穿得全身上下一身黑的邪惡男人,馮君石的身子一緊,抓起地上的粗樹枝,但百合將他攔住,低聲提醒道:「我們說好的,你不得干涉!」 馮君石只好垂下手,她轉身走開,將懸崖邊的韋檠引向稍遠處,以免他們打起來時,傷害到馮君石。 「韋檠,我來是因為你對我下了戰書。你我都知今夜的決戰難以避免,馮大人乃朝廷命官,在此可充當證人。你我就按你的要求,三掌定勝負,敗者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