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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綠光 電光石火間,有人閃到身前,替他擋下致命的劍,往他身上一倒,鮮血噴濺了他一身。 「二娘!」玉衡之喊著。 同時,玉巽之已進入暗道內擒拿賊人,徐記恩趕緊抱住受傷頗重的艾夫人退到一邊去,玉衡之身形迅速,快劍擊斃年盛中。 瞥視一眼,驚見二娘竟是頸部受創,血如泉湧,他急忙喊道:「把二娘送到子禮那邊,快!」 徐記恩立刻將她抱起,疾步朝主屋的方向奔去。 「要二爺趕緊過來。」玉衡之朝侍衛們大喊。 侍衛們得令,也衝入暗道裡廝殺,而他已經無暇顧及戰況,抱起妻子直往主屋而去。 來到主屋偏房時,艾玉葉已經躺在床上,而衛子禮攢眉不語。 「子禮。」 他朝他搖搖頭,再見他手中抱著練凡,連忙要他放置在一旁的錦榻上。 衛子禮替練凡把著脈,玉衡之看了眼,確定妻子的狀況還算穩定,便走到二娘身旁。 她頸間插上一根銀針,狀似控制住失血,但她一身是血……令人觸目驚心。 「二娘……」他喉頭緊縮著。 「衡之……對不起、對不起……」艾玉葉淚如雨下。 帶著沉重的愧疚,她尾隨著衡之他們後面行動,腳程慢的她到了那暗道出口前,面對的正是衡之危急的一刻,她不假思索即撲上前去擋那一刀,義無反顧…… 他搖著頭,雙膝一跪。「二娘,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這些年來,他認為自己受創最重,認為二房處心積慮想要除去自己,與她避不見面,不讓巽之插手家中產業,視二房為仇離。 可他錯了,錯得離譜! 這些年來,他誤信小人,將真正關心他的家人拒之門外。 「我對不起你……」她伸手,顫慄得碰觸不到他。 玉衡之趕忙握住她的手。「沒有、沒有,二娘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二娘……是我……」 「我答應老爺要照顧你……我沒有做到……」 她越說,他越是慚愧。 「我只想要你好……我自私……害了練凡……」 「不……不是的……」眸底燙出一片熱意,他只能緊握住她的手安撫著,「二娘,不關你的事,誰都不能預料命運,如果我是你,也會這麼做。」 「巽之是真心視你為大哥,他內疚……」 「二娘,我知道,你別說了。」 「他……他……」艾玉葉張口,卻像是離水的魚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二爺還沒過來?」玉衡之見狀,朝徐記恩吼道:「去把二爺找來,快!」 被狀況震愕得說不出話的徐記恩忙不迭點頭,拔腿就跑。 「二娘,別說了,不要再說了。」他語帶哽咽。「巽之就快來了,你忍忍,等等他。」 「你對他……」 「二娘,巽之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弟弟。」 艾玉葉看著他,緩緩地抹開笑,滑落的淚水稀釋了口中不斷逸出的血水,接著雙目一閉,像沒了氣息。 玉衡之見狀,拔聲喊著,「子禮!」 衛子禮快步走到床邊,連施數支銀針,想要穩住艾玉葉的一口氣,但被握住的手,已經全然失去力氣,癱軟在玉衡之手中。 他不斷地呼喚著,「二娘、二娘,巽之還沒來……巽之,二娘你再等等,別走得太快……」 瞧,他一意孤行,到底造成了什麼? 他在做什麼?他到底做了什麼! 「娘!」 他回頭,看著錦袍上沾血的弟弟。「巽之……二娘走了……」 「娘……」玉巽之腳步踉蹌,跪在床邊。 玉衡之往後退上一步,伏身平跪。 他是天子驕子,儘管病弱多年,但傲氣不減,總以為沒有辦不到的事,然而老天卻給了他當頭棒喝,告訴他,有些事,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在擒拿賊人的過程中,年盛中當場慘死,而幾名山賊雖受了傷,但還是逃出玉府。 此事交由府尹全權處理,玉衡之已經無暇處理。 二娘去世,由弟弟守靈,他則守在玲瓏閣的寢房裡,看顧著依舊昏迷的妻子。 一天兩天,他寸步不離,衣不解帶。 等待,像把鈍刀狠狠地砍殺,卻不給個痛快,彷彿要將他凌遲到瘋狂,讓他抱著希望,逐漸墜落,彷彿告訴他,再不放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大爺,你已經兩天未闔眼了。到錦榻上休息吧,少夫人要是醒了,我會馬上叫醒你。」小彌啞聲道。 府裡禍事接二連三,她惶惶不安極了。 「不……」他搖頭拒絕,「我要等她醒來。」 就算要送她走,他也要好好再跟她聊過,至少讓他騙騙她,別讓她太驚慌,別讓她一醒來就看不到他。 「可是……」 小彌正要再說什麼,瞥見練凡的眼睫動了動,喜出望外地低喊,「少夫人?」 玉衡之立刻坐直身,輕撫著妻子瘦削的頰。「練凡,醒醒。」 她艱難地動動眼皮,虛弱地張開眼,瞧見他雙眼佈滿血絲一臉憔悴,忍不住啟口問:「過了幾天了?」 總是如此的,以前她每回沉睡醒來,爸媽總是憔悴得讓她心疼。 「兩天。」他輕勾笑,「想不想喝點水?」 「嗯。」 他輕柔地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胸口上,小彌已經俐落地倒來一杯水,他慢慢地餵著她。 那茶水潤了她喉間的乾澀,教她感覺舒服許多。「對了,年爺……」她記得自己昏厥之前,看見了年盛中。 「都沒事了。」 「喔。」她乖巧的應了聲,聽著他沉而勻的心跳聲。他不多說,她也不多問,只要大伙沒事就好。「不過,我夢到二娘……」 聞聲,玉衡之喉口一陣酸澀。「是嗎?」 「好怪……二娘像是要去旅行,問我要不要一道去,我問她要去哪,她沒告訴我……」她疲憊地閉上眼。 玉衡之心間顫了下。 而小彌早已別過頭,不敢讓她看到她的淚眼。 「……過幾天,等你身子好些,我正打算帶大伙到聚祿城走走。」 「真的?」練凡抬眸瞅著他,卻瞧見他下巴初生的鬍髭。「嗯,我一定趕緊養好自己的身體,我們一起去走走。」 「嗯。」他喉頭抽顫,淚水盈在眸底。 「爺兒……我沒事。」她試圖安慰他。 「當然。」 「別擔心。」 「我才不擔心。」 她驀地勾笑,「那就好……」 玉衡之笑著,卻無比淒惻。 好什麼?為什麼直到這個時候,她還可以毫無怨懟? 「爺兒……」 「嗯?」 「我有點餓呢。」她笑得靦靦。 「真的?」他詫異極了,忙道:「小彌。」 「大爺,我馬上去準備。」她笑顏逐開地應著。 「你今天沒說我是饞鬼。」練凡摩挲著他的頰。 「……你這個小饞鬼。」 「爺兒?」手上突覺一陣濕意,她想要抬眼,卻被他壓住。 玉衡之親吻著她的發頂,想緊緊擁抱著她,然而光是想擁住她,就讓他恐懼不已。 他怕靠她太近,又會害了她。 恐懼如附骨之蛆,幾乎教他喘不過氣。 「爺兒,我會多吃一點,我會乖乖吃藥,我一定會沒事的。」練凡喃著,強撐著萬斤般的眼皮。 她不餓,她很疲累,可是她必須吃,不然她沒有體力對抗病魔。 她必須要好,一定要好……否則,她怎麼對得起他頰上的那抹濕意。 練凡難得地吃了大半碗粥,也忍著反胃,把湯藥給喝得一乾二淨,小彌因此開心不已,看在玉衡之眸底,卻是無比沉重。 待在練凡身旁,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留下三個丫鬟和徐知恩後,他才回到自個兒的寢房,吩咐了徐記恩去將玉巽之找來。 他坐在案前,看著早已攤開,卻尚未寫下隻字片語的紙面。 硯台裡的墨水早已乾涸,他注視良久,才添了些水,重新磨墨。 拿起筆,蘸了墨,欲下筆,卻又頓住。 他該寫,立刻她寫,絲毫不能延遲,可是……手握得死緊,顫得厲害,下不了筆。 瞪著筆,胸口翻騰,一陣陣腥甜直逼喉口,他攢緊眉硬嚥下。 「大哥。」 玉衡之一頓,沒抬眼,只是繼續瞪著依舊空白的紙面,然後用力起閉了閉眼,飛快地運筆,一氣呵成地寫完,交到弟弟的手中。 玉巽之一身素白喪服,瞪著他遞來的休書。 「大哥,你……」 「明日挑個吉時,將二娘葬於祖墳,然後……」他緊握著筆,狀似失神地說:「最遲三天內,你帶著練凡往南走……要是聚祿城不夠遠,再往入烽城,要是還不夠遠……你就帶她去豐清城。」 「大哥……」 「對了,記住到聚祿城時要多停留一日,因為我已經要知恩派人知會那邊的下人,將別院佈置成喜房,到時候你就……」他長睫垂斂,頓住話語。 玉巽之沒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對她……」話到一半,像是梗在喉口,怎麼也吐不出口。 「大哥,也許我們可以再想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