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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十三妖 「少囉唆!大爺我要你脫,你就得脫!」秦韻祈被後勁極強的酒意醺得茫茫然,有些懊惱這繁複又難脫的西裝。 「啊,大爺……」他作勢往床上一倒,俊臉有藏不住的笑意。 秦韻祈皺起眉,她都還沒脫掉那討厭的障礙物,他怎麼可以逃跑?她七手八腳的爬到他身上,努力奮戰。 「大爺……您這是要蹂躪我嗎?」邢千夜將臉撇到一旁,一臉泫然欲泣,嘴角卻抽啊抽的。 「小夜夜,你別怕,大爺我會好好疼你……」她摸摸他的頭,又親親他的唇,然後跨坐在他腰上,小手扯著他的襯衫。 邢千夜幾乎要爆笑出聲,原來她喝醉酒還會角色扮演?太有趣、太有趣了!真不愧是他的小祈祈,永遠都給他這麼多驚喜。 然後—— 「大爺,不要、不要啦……」邢千夜一向低沉的嗓音變得有些嗲聲嗲氣。 「你敢忤逆大爺我?」秦韻祈口氣帶著不悅,白嫩的掌心在古銅色的胸膛滑來滑去。 「大爺,不要摸那裡,我會受不了……」蒼天可鑒,他阻止過,他阻止過喔! 「你管我要摸哪裡!」她很堅持。 暗夜中,兩具發燙的半裸軀體熱烈的交纏,他們都意亂情迷,燒融在情人間的濃情蜜意。 「咦?這是什麼?」大爺發問了。 「稟告爺,那是奴婢的、奴婢的……」邢千夜忍住衝上喉間的笑意,既痛苦又歡愉。 「怎麼用?」秦韻祈只覺腦袋瓜昏昏沉沉的,有些不明白。 「我教你!」邢千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沸騰的熱意,等不及的要被蹂躪。 反正,夜還很長嘛! 第7章(1) 秦韻祈白嫩的腳心踏在冰涼的磁磚上,手指隨著走動而撫過牆上的壁紋,很無聊,不知道為什麼,日子變得很無聊。其實她還是和先前一樣,每天上課、每天趕報告、每天上補習班打工,日子比起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有點安靜,靜得她有些無所適從,好像少了些什麼。 她歎了口氣,推開厚重的檀木門,絲絲陽光從窗口流瀉而入,灑了一地光亮。 她越過邢千夜總是窩在上頭耍賴不肯上課的白色沙發椅,也越過了他們倆總是各據一方的書桌,最後停在擺放各式書籍的書櫃前,看著眼前一本本厚重的原文書,全是財經、貿易、金融等等和商業相關的書籍,如果她細心點就會發現,這壓根不是一名課業繁重的高中生會看的書,可惜她總是匆匆一瞥;而臭花瓶的掩飾功夫又做得太好,連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秦韻祈有些憤恨的咬牙,居然連她都騙?她可是連祖宗十八代都向他坦承了,想不到臭花瓶說完邢家上一代的風風雨雨後,還給她擺了這麼一道! 自他們從飯店回來後,隔沒幾天,邢千夜就急急忙忙扯著她的手,問她願不願和他一起走。 「走?走去哪?」她困惑於俊臉上驚慌的神色,從他接到春宴請帖後,他的表情就不同於往日的慵懶,取而代之的是戒慎緊張的神色。 「那隻老狐狸出手了。」邢千夜咬牙低吼,黑眸冰冷決然。沒想到老狐狸出手之狠,略施計謀就要他兵敗如山倒,他再不趕去坐鎮,多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一炬。 「他動手了。」手指輕輕畫過他的手背,聽邢千夜說過那段往事,她多少也知道老狐狸的行事作風,他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韻祈,跟我走好不好?」老狐狸突如其來的攻勢讓他慌了手腳,原先他還以為有兩、三個月可以處理善後。 「打從一開始,我就不在你的計畫之內,不是嗎?」她睜著清澈的眼瞧他,唇畔掛著淡淡的笑。 邢千夜有些煩躁的爬爬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的確,原先計畫是沒有小祈祈,但讓她走入自己的世界卻是他自願的,他知道自己的要求過於魯莽唐突,可他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這不是玩笑。」他撫上她柔軟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是觸摸易碎瓷器。 「我知道。」她拉下他溫熱的掌,迴避他溫柔的瞳眸。 秦韻祈輕歎口氣,什麼時候他們竟然走得這樣近? 是日日拌嘴不停的時候?是夜晚擁抱入眠的時候?還是一個彼此都瞭解的眼神?她腦海中掠過一幅幅畫面,初次見面時,他優雅俊美的臉孔沐浴在艷陽下,對她拋出一朵迷人的陽光笑容,說不定自己早在那時候就淪陷了呢。 天冷時,他把自己當成暖爐,長手長腳的裹住她,就怕她夜裡凍得像塊冰;他討獎賞時的賴皮嘴臉,總是逗得她又想笑又想翻白眼;教堂裡,他令她信任的眼神,他們深情的吻;宴會裡,他們緊密相貼,翩然起舞,他向她吐露心事,將真實的自我展現在她眼前,他們喝了酒,看著對方的表情都迷醉,然後發生了她這輩子極度想隱藏的丟臉事件,不過想想,反正是和他一起發生的,也沒什麼關係了。 「真的不一起走?」手指捲著她的發,他聲音低啞的問。 秦韻祈把臉埋在他胸前,緩緩的搖頭。 「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她替他翻翻領子。 或許是年紀輕輕就失去依靠,秦韻祈的內心總是缺乏安全感,下意識的尋求庇護,談戀愛不見得一定要衝昏頭,他們都還太年輕,未來有太多的未知數。 邢千夜不發一語,緊緊的擁抱住她,彷彿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似的。他告訴自己,他尊重她的決定。 「我這樣說,有沒有很帥氣?」她不敢讓邢千夜看見自己的表情,努力的把淚水擠回眼眶裡。 「我捨不得你。」 那晚,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像一串永無止息的故事,寂寞而深遠,透著薄光,交織著他們的過去與未來。他頎長而美好的背影線條,帶著離別的話語,她怎麼也忘不了。 結果,那晚耍帥的人,隔天就在機場哭得唏哩嘩啦。 「嗚嗚嗚……少爺……」德叔圓滾滾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嗚嗚嗚……」秦韻祈的眼淚更是一顆一顆的急速滑落。 唉,她也不願意啊!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嘛! 邢千夜無奈的翻白眼,大手拭去她粉頰上的淚水。 「說不去的是你,大哭的也是你,喝醉酒扮大爺的還是……」話還沒說完,邢千夜的薄唇被一隻小手摀住。 「不准說!」秦韻祈晶亮的眸子猶帶著淚水,帶著警告性的意味瞪著他,小臉微微泛紅。 邢千夜失笑,拉下她的手,親吻她潔白的額頭。 「短期之內,我不會回來。」黑眸睇著她,深深的目光裡有著眷戀。 一切都按照他原先擬定的計畫行動,只是時間提早罷了。 「嗯。」她點點頭,止不住的淚水還是一直滑落。 好半晌,他們都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曾經孤寂的兩顆心,總是飄浮不定、居無定所,如今像是找到停泊的港口,相依相賴,他們已經習慣從對方的眼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我這一去,你少賺三十年。」邢千夜開口了,嘴角再度揚起招牌笑容,帶著戲謔、帶著寵溺。 「你就不能認真點嗎?」她捶了他一下,莫可奈何的笑了。 邢千夜再次擁她入懷,親吻她烏黑的髮絲,黑眸幽深炯亮,熠熠發光。 「你不用等我。」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帶著陣陣難解的回音刮著她的耳膜。 秦韻祈自他懷中抬起頭望著他,卻瞧見黑眸織出細密纏綿的網將她緊緊環繞。這是他們始終不敢提及的話題,分離是每對戀人的考驗,因為等待太過漫長,而青春又太過短暫,今日相愛又如何呢?明日或許就已是彼此的過往煙雲。分離所造成的心靈溝渠,以及時間洪流所堆積的不信任,都像條將戀人分隔兩岸的鴻溝,難以跨越,最終只是看著對方的身影,緩步離去罷了。 澄澈透亮的水眸漾著不解,他不要她等他?什麼意思? 秦韻祈突然感覺自己又回到八年前的夜晚,接到父母車禍噩耗的那天,夜特別的黑,外頭下著滴答滴答的雨,咚咚咚的敲打屋簷,小小年紀的她蜷縮在棉被裡,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寂寞與孤單,也是第一次知道現實生活並不如童話故事那般美好。 邢千夜突然捏住她哭得通紅的鼻頭,黑眸專注凝視著她,像是要將她的容顏全記進心坎裡,任何細節都不放過的那種看法,然後他低低的笑著,黑眸瞇得細細的,嘴角微微勾揚,很無賴又很堅定,七分俊美帶著三分邪氣,像平日他逗弄她的模樣。 「你不用等我……」他頓了頓,若有所思。 秦韻祈一顆心懸得老高,泛紅的眼眶又全是淚水,她咬著唇不想哭得太難看。不曉得為什麼,她聽他說這話時,總覺得心頭涼颼颼,她又有種要被拋下的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