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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香奈兒 「這不重要。總之到了凝香樓,你也別和香濃相認,只要指名找花魁如玉姑娘,等你們單獨相處時再現出你的真面目,告訴她發生什麼事、照她說的做,就能保你安全無虞。」 「那你呢?」 安七巧一愣,接著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你哥會從如玉姑娘那兒得知我代你坐牢之事,或許他會來救我吧?」 「或許?」凝望好友強顏歡笑的模樣,常相思突然明白了。「七巧,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喜歡?」她雙手交疊,緊貼著心窩,唇線柔柔揚起。「他是我此生最愛,只要他開口,我連命都可以為他奉上。也是因為他,我才會來到你身邊,為他照顧你。」 她一臉愕然。「莫非你們已經成親?其實你是我大嫂?」 安七巧搖搖頭,雙頰微紅。 「不,我對他而言,或許什麼也不是……」 這讓常相思更加不解。 「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如此癡心,甚至願意代我赴死?」 「愛一個人不一定非得有所回報,我所做的一切也並非為了感動他,要他與我長相廝守。」安七巧兔兒般的圓潤眼眸,漾著似水柔情。「我只是心裡捨不得他活得那麼不由自主,希望能幫他做些他想做、卻無法做的事,讓他稍感安心。只要我所做的能對他有所幫助,我也會感到開心,希望他偶爾能想起我、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其他的我別無所求。」 「七巧……」如此深情讓常相思既感動,又為她心傷。「哥若是不懂得珍惜你,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和損失。」 她搖頭笑笑。「別說我了。相思,我那麼做不只是為了你哥,也是因為我真心將你當自己妹妹看待,才心甘情願這麼做,所以——」 「所以我更不能答應你。」常相思握住她的手,露出難得的笑。「七巧,今生今世能認識你,是我的福氣,謝謝你告訴我,我哥還活在世上的好消息,倘若他真像你所說的那麼重視我,那就請你幫我告訴他,我不希望他冒險劫獄,只希望臨死前至少能再見他一面。」 「相思——」 「別說了,你知道我的個性,與其在這兒白費唇舌,不如早些出發去找我哥。」 安七巧皺眉淺歎,無奈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布包,一打開,裡頭有著數根銀針和一個扁瓷瓶。 「這瓶裡是你哥給我的解毒丹,我伯秦仁恭會使出什麼小人招數對你不利,你每天吃上一粒就下怕他下什麼毒或迷藥。」她把瓷瓶交到常相思手裡,再小心翼翼拿起一根銀針。「這裡頭的銀針都抹了藥,萬一秦仁恭敢來牢裡對你不規矩,就拿這針扎他,馬上能讓他四肢麻痺,十天內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唉,要不是擔心秦仁恭一死,你要立刻問斬,我真想換上見血封喉的劇毒!」 常相思小心地接過銀針。「我知道了,你快離開,萬一被發現,連你也走不成。」 「嗯。」安七巧拎起食盒,雙眉微攏。「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不。」她答得斬釘截鐵,目光堅毅。「你放心,為了見我哥一面,我無論如何都會留住這條命等你們來。」 瞧這情形是說不動她了,安七巧也只好死心。 「放心,秦仁恭敢動你,就等同親手將自己推進地獄之門。只要你能撐到我帶你哥來,別說劫獄,就算把整個縣衙踏平,對他而言也是輕而易舉,你絕對不會有事。我這就上京,安心等我回來。」 「七巧!」常相思喊住她,神情忽然有些靦眺。「左永璇……他有沒有再捎來任何消息?」 「除了那封通知他已經平安返家的信之外,沒再收到他隻字片語。不過你別擔心,抵達京城後,我也會去找他。」 「你知道去哪兒找他?」常相思難掩意外,畢竟連她都不知他家住何處。 「嗯。不說了,為怕刑期有變卦,一刻都不能耽擱。相思,我走了,千萬保重!」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 雖然不捨又擔心,但安七巧還是頭也不回地飛快離開大卒。 她明白,光靠自己之力根本無法救出相思,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赴京城,無論是相思她哥或是左永璇,只要能找著其中一人,相思就有救了! ☆ ☆ ☆ ☆ ☆ ☆ ☆ ☆ ☆ ☆ ☆ ☆ ☆ ☆ 一晃眼,已到了行刑當日。 大雨連下了五天,今早才稍停,從牢裡到刑場一路泥濘不堪,上了腳鎳手銬的常相思,因許久末見天日而益發蒼白的臉蛋,看不出任何情緒,即使摔了跤,卻沒喊痛,步上行刑台的神情波瀾不興,無驚無懼。 看著劊子手持著亮晃晃的大刀一步步定上刑台,行醫多年、見慣生老病死的她沒有一絲懼怕,心裡只有無限遺憾。 結果,她還是沒能再見到大哥一面。 她並不奢望大哥真有能耐救她,只是如果他真還活著,她好想看看他長得是何模樣?那記憶中溫柔慈愛的哥哥,是否一如當年?還有,左永璇究竟會不會在今日趕回?臨死前,她才發現自己寧願承受失望、傷心,也希望能親眼目睹他是否會守諾歸來,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癡心錯付,這顆心,究竟給得值得還是冤枉?可惜,一切全來不及了…… 「時辰已——」 「秦仁恭!」 沒料到始終緘默無言的常相思,突然開口喊他的名字,秦仁恭身子一震,手中的行刑令牌差點抖落地。 眼見圍觀百姓交頭細語,心虛的他連忙擺起官威怒喝:「大膽!竟敢直呼本官名諱——」 「狗宮!」死不足懼,可死前她必須為自己的清白辯駁。「你心知肚明,秦夫人並非死於我誤診,而是你禽獸不如,毒殺髮妻——」 「住口!」 「你堵得了她的口,也瞞不過你的心、騙不過天地神明!」 這聲音——那彷彿從天而降的宏亮聲嗓方停,一抹紫色身影已翩然落定在她面前,如光燦爛。 「相思……」左永璇蹲下身與她平視,不捨地輕撫她憔悴的容顏。「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大、大膽狂徒,竟然擅闖法場!來人,快將他拿下!」 不只一般平民百姓,連秦仁恭都是生平頭一回瞧見有人使輕功飛入法場,呆愣了半晌才驚慌喝斥,怪的是,所有宮差竟然全像木離般呆杵不動。 「王捕頭!還不快拿人!」 蓄著兩撇鬍的王捕頭摳摳耳朵、仰頭望天,像是沒聽見秦仁恭的話,不只場外群眾嘩然,連常相思也詫異那些官差的反常。 「嘿,你眼裡只准有我。」左永璇捧住她的臉,敦她只能望著他。「相思,我守約回來了,為瞭解我的相思病,叫聲『相公』來聽聽?」 瞧見那嘻皮笑臉的模樣,聽到那死皮賴臉的語氣,直至此刻,常相思終於相信一切不是幻影,而是左永璇真真切切地回到她身邊了。 她笑了,淚卻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滾。「我下一刻就將身首異處了,鬼妻你也要?」 「無論你是人、是鬼,都是我左永璇今生唯一的妻子。相思,允了我,嫁我為妻。」 當他獨闖法場,她的心便已完完全全飛向他,現下見他不顧眾目睽睽,向身為死囚的她求婚,這份癡情深深撼動她,她心甘情願自毀終身下嫁的誓言,一生不悔。 「嗯。」常相思噙淚頷首。「我願嫁你為妻。」 左永璇聞言喜出望外,樂得一把抱住佳人,這才發現她身上縛繩未解,便抽出腰問寶劍,只見銀光一閃,長繩立刻斷成十餘截,看得眾人再度瞠目結舌。「大、大膽狂徒!竟敢私放死囚!」秦仁恭嚇得結巴,卻仍端起宮架子用力拍桌,氣呼呼地指著宮差大喊:「你們想造反了是不是?還不快將人拿下!劊子手,把那兩人全給我砍了!」 官差終於動了,卻是上前把一得令便舉起大刀的劊子手一把拉下行刑台。「哼,秦仁恭,你好大的狗膽!堂堂定遠王世子和世子妃你也敢動?」左永璇扶著佳人站起身,亮出手中的九龍令牌。「先皇御賜免死金牌在此,見此牌如見先皇,還不跪下!」 「吾、吾皇萬歲萬萬歲!」 一見縣令和官差全跪下,圍觀群眾就怕跪晚了不知會不會招來什麼橫禍,只能莫名其妙地跟著雙膝落地。 「怪了,你跪得還挺快的嘛!」左永璇冷哼一聲。「不怕我拿假的蒙你?要不要先押下我再求證?」 「下、下官不敢。」 秦仁恭跪在地上,全身止下住地打哆嗦。 這下他總算明白,對方八成早已向官差表明身份,方纔那群陽奉陰違的傢伙才敢不聽命行事。 而那句「定遠王世子」也讓他想起來,就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可他怎麼想也想下到,眼前宛如游龍飛降、正以睥睨之姿傲視全場的偉岸男子,就是當年他上朝面聖時曾見過一面,連皇上都對他客氣三分的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