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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朱輕 原來她的爸爸為她存了一筆信託基金。 於佳辰望著放在桌面上的那迭檔案,有一種很深很深的疼痛。 到今天她才明白,為什麼當初爸爸打電話要她去瑞士,因為他為她存了一筆巨額基金在瑞士銀行裡,可能當初他也知道宏大已經無法挽回,所以想要帶著媽媽和她一起走。 有那筆錢,他們一家也可以生活得非常好。 「宏大的債務,宋先生會全權處理。這筆基金是於興業先生為你存的,只有你本人的簽名才可以動用。所以這筆錢是你的私人財產,完完全全屬於你的。」 俞凱文的話依舊在她的腦海裡迴盪,真可笑,這個世界真是可笑。本來她以為自己已經一貧如洗了,誰知道還有這筆錢在手裡,本來以為失去了父母,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愛她,誰知道爸爸的疼愛,在他過世之後,依然存在。 「爸爸……」她嗚咽著,捂著唇蜷縮在沙發裡,眼淚止也止不住地不斷流出來。 也許她的爸爸不是一個好人,可他卻是一個好爸爸。他對她的疼愛不是假的,他一直都在為她著想,為她考慮,就算現在不在了,可是他還是為她鋪平道路,讓她接下來的路,走得不要那麼艱難。 誰是誰非,她已經累得不想再想。那些往事,對她來說只是別人嘴裡的字句,但爸爸的愛,卻浸透她的回憶。 現在,在這裡,這方屬於她的小天地,她可以盡情地哭,不用擔心被人看到。委屈、痛苦、傷心、難過,隨著眼淚統統都發洩出來。 哭得肝腸寸斷,哭到喘不過氣來,她軟軟地躺在沙發上,淚眼迷濛。 她想爸爸媽媽了,她希望他們回來…… 「我已經處理好了,這是于小姐簽字的文件。」屏幕那端,那張平凡無奇的臉孔平穩地將事情的處理過程一一道來,沒有起伏,沒有情緒,只有專業和認真。 「嗯。」 「關於宏大企業的債務,我已經跟銀行聯繫過……」接下來是一堆財務上的法律報告,說的人專注,聽的人的視線則一直落在桌上那台筆電上面,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著,似乎根本沒有在聽。 可是哪怕如此,俞凱文也不敢掉以輕心。聯機那端的那個年輕人,是他四十七歲生涯裡見過最冷靜最精明也是最可怕的人。 他的可怕在於,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可你卻永遠也別想欺騙他。跟他成為對手,是一件連想都無法想像的事情。 忠心與忠誠,俞凱文無數次在心底默念,十年前,他已經選擇了站在這個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少年身邊,十年過去,時間證明,他當初的選擇,再正確不過。 第3章(2) 「于小姐看起來怎麼樣?」一道懶洋洋的嗓音打斷了冗長的匯報。 俞凱文聲音停了下,抬眸看了看屏幕那端的男子,他眉眼不抬,專注於自己的筆電。俞凱文的視線挪開,移到男子身邊的那個人,雷亞力身上,看他臉上慵懶的笑,這個人,也不是好惹的。 停頓幾秒之後,俞凱文謹慎地措詞,「還……不錯。」 「喔?」雷亞力充滿興味地看了看身邊的好友,再望向俞凱文,「怎樣不錯?」 他的手心開始冒汗,這次思考得更久一點才慢慢地說道:「氣色看起來好了些,精神也還不錯。」 「看來離開對她來說,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這句話一出,計算機兩端的氣氛明顯都僵了下。 雖然某人,從頭到尾連眉眼都沒有抬。 自認閱盡世間百態,可以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的俞凱文,滴下了自從三十五歲之後就沒有再流過的冷汗,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的自己不適合講任何話。 可有的人卻根本沒打算放過他,「還有呢,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雷亞力是他生平見過最難纏的人!他發誓,「你是指哪方面?」 「當然是感情。」雙手隨意地交插,身子往後靠在沙發上,「她的新男朋友怎麼樣?」 他發誓,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恨不得用自己脖子上這條領帶,將那個笑得非常可惡的男人給勒死! 偏偏,不可以;偏偏,這個問題,他還得回答,逃避不了,「還……可以。」 「怎麼可以?」 上帝,為什麼沒有人來救救他?他還想再活個四十年,他努力賺的錢他還沒有享受到,「長得……不錯。」 「還有呢?」 「對于小姐很好。」 「嗯哼?」 「……」作為一個在必要的時候絕對可以口若懸河的律師,作為一個在法律界混了二十幾年的名牌律師,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詞窮,無比地詞窮。 終於有道聲音解救了他,「你把銀行的檔案傳真過來,我會處理。」 「是。」匆匆下線的速度,估計可以打破世界紀錄了。 「人不錯。」雷亞力打了個響指,斜斜地挑了挑眉,「可惜跟你一樣,不擅長描述。」 宋忻看著計算機那端運算的程序,沉默不語。 「交男朋友了。」吹了記響亮的口哨,「聽說是那個大明百貨的繼承人,忻,你的小妹妹,使起心計來,真是讓人感歎,肯定是你教壞她的。」 「……」 「現在只有我和你,何必裝下去。」雷亞力往前傾,靠近他,聲音裡帶著惡意的誘惑意味,「當初她住院時,是誰在醫院裡三天三夜連覺都不睡,就那樣守著她?為了她,居然會去請求我家那個老頭子,把D。Jon從德國接過去給她做手術?為了她……」 「閉嘴。」 「因為她絕食,你想要留更多的時間親自守著她,直接從台灣飛回英國趕著完成那個迫在眉睫的項目,半個月,你睡覺的時間連四十八小時都沒有。忻,有的事情,就算你不承認,可是我有眼睛,我有心。」 「亞力。」 「為什麼要放她走?」 宋忻望著筆電,沉默。 「如果想要,哪怕是死,都要讓她死在自己的身邊,不是嗎?」 宋忻合上計算機,直接往外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個性,真的非常非常討厭。」明明有著雷霆手段的一個人,明明天下所有的事情放在他面前,都不是問題的一個人,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竟會是這樣的? 他失望了,非常失望。 宋忻腳步未曾停頓,直接開門走掉了。 穿過走廊時,景觀窗外是英國最最常見的霧濛濛的天空,不像在台灣那麼明媚燦爛,那麼綠意湧動。沒有那天,在枝頭跳躍的點點金芒。 死……都要讓她死在自己身邊? 時光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他推開那扇門,看見她躺在浴缸裡,一池的鮮紅,還有那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臉。 曾經,她是開朗而愛笑的,圍在他的身邊,甜甜地喚著哥哥。只是那份最初的信任,他親手摧毀了。有的東西摧毀起來,心,居然是痛的。 止也止不住的鮮血,他抱著她,感覺到那些生命的紅色從她體內流失時,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一種從心底深處湧出來的恐懼。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她,會是什麼樣子? 這樣的念頭,哪怕只是想像,都讓他覺得……天崩地裂。 她在身邊時,他想愛很難;放她走,他的手,怎麼都放不開;可是如果她會死,那麼…… 雷亞力不知道的是,他,不想讓她死。手指緊緊地握了握手機,她給他傳的那條簡訊,是他心裡永遠也抹不掉的痛。 那樣的滋味,一次就夠了,他不想再嘗。哪怕,她不在身邊,至少她還活著,不是嗎? 正常的男女交往,應該是什麼樣的? 於佳辰望著坐在她對面的兩個人,唇邊的笑,是溫暖的。 真好,在那樣的風雨後,至少身邊還有人是幸福的,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舒以安在跟楚沛鬧脾氣,因為某人在她們逛街過後體貼地為她點了一杯熱檸檬茶而不高興,她想要自己選擇,不喜歡被決定。 「我又沒有說要喝這個!」 「乖,逛那麼辛苦,先喝一口再說話。」杯子體貼地遞到手中,舒以安順勢著著杯口的吸管熱熱地喝上一口,那種酸甜的滋味,立刻將心中那絲絲的不滿給沖刷得乾乾淨淨。 她笑得眉眼彎彎,放開吸管推他的手,「你也喝。」 楚沛微笑著將杯子放好,他性格雖然狂放,但在愛情方面,其實還是內斂的,尤其是在於佳辰面前,他自有細緻的體貼。 於佳辰笑了笑,並不介意好友與男友在她面前恩愛。 「小辰,王靖傑什麼時候來接你?不如你叫他跟我們一起吃飯吧。」舒以安看向好友,對好友這段來得莫名其妙的戀情,她接受得還算順利。 「不用了。」於佳辰抬腕看了看時間,「他在龍港定了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