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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夜煒 她勇敢地挾起一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嗚……」好吃,味道豐富得不可思議,但是真的好辣,她忍不住吐出舌頭,嘶撕地吸氣,「不行,這個太辣了。」她求助地看向他。 「太辣就不要吃了。」他盯著她紅紅的舌尖,按掠下心底的悸動,隨手挾起她吃剩的半塊放入嘴裡。 「咦?」蘇魚低下頭想掩飾臉上的紅潮,她的臉熱得發燙,他那麼自然地吃掉她剩下的食物,就好像兩個人已經密不可分了,雖然他們之前有過比這個親密得多的行為,但是他此刻的舉動依然害得她臉紅心跳。 「別舔嘴唇,不然一會連嘴唇都會辣得難受。」韓天宇吩咐服務生送上牛奶替她解辣, 看她又把筷子伸向那道菜,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這是自討苦吃。」 「可是很好吃啊。」蘇魚辯解,不過挾起來卻遲遲不敢咬,的確是太辣了些,尤其是表面厚厚的調味汁不知道都放了些什麼,辣得這麼奇特,又讓人欲罷不能。 「把調味汁弄掉些應該比較不辣。」 「怎麼弄啊,難道泡水裡?」 「這樣。」韓天宇挾起一塊,放在自己的米飯上打了幾個滾,表面濃稠的調味汁多半黏在飯粒上,只餘下薄薄的一層,應該正好適合她的口。 他出乎意料的舉動讓蘇魚心中一暖,接過他遞來的菜,果然味道正好合適。 蘇魚吶吶地道謝,「謝謝。」 「快吃。」韓天宇瞥她一眼,再次提醒自己她正在悲傷期,動作迅速地替她處理好一小堆食物,催促她趕緊吃掉。 和韓天宇吃飯極快的速度正好相反,她吃飯的速度比較慢,細嚼慢瞞,像是在享受每一口菜餚的味道。 飯菜很香,但是被這麼死叮著總覺得有些彆扭,好不容易吃掉那堆食物的一角,蘇魚慢慢放下筷子,她的飯量不大,真的吃不下那麼多,可是韓天宇盯著她的目光明顯寫著必須再吃點,她只好勉強又塞了一些進肚。 「我真的吃不下了。」蘇魚摸著脹脹的肚子,委屈地求饒。 「把牛奶喝完。」韓天宇吩咐,雖然以他的標準來看,蘇魚吃得還是太少,不過看她也實在吃不下去,他就不再強求,「喝完有獎勵。」 胡蘿蔔加棒子的原理他研究得一向透澈,何況還是對蘇魚這種好奇寶寶。 「什麼獎勵?」蘇魚果然好奇地瞪大眼睛,他已經幫她買了好多東西,那些東西都十分精緻昂貴,像是她從來不會戴的手錶啦、重得要把她勒死的頂鏈啦。 但是這還是第一次他說要獎勵她,那會是什麼呢?蘇魚喝著牛奶,忍不住偷看對面的男人,他嘴角帶笑的樣子好帥,看起來有點壞、有點危險,十分誘惑人。 韓天宇等她喝完,輕描淡寫地說:「明天帶你去貓村。」 第7章(1) 貓村是什麼地方? 對不喜歡貓的人來說,貓村不過是個因礦產枯竭而蕭條的小山村,但對喜歡貓的人來說,那裡簡直就是聖地。 被各種各樣的貓咪黏在身邊撒嬌耍賴的場景,想一想就讓人開心。 雖說日本也有一個貓島,但是那裡因為海嘯的關係變得頗為淒涼,而且居住在那裡的人也有很多離開了家鄉,讓那裡失去了很多味道。看著像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的蘇魚,韓天宇甚至有點後悔這麼早告訴她這個消息,因為整整一晚,蘇魚幾乎連安靜五分鐘都無法做到。 她不停地走來走去,打包起各種貓糧、貓罐頭,甚至還跑去超市買了幾包雞肉,用白開水煮好,準備明天一起帶去。 看著蘇魚跑前跑後地忙碌,恢復之前的活潑靈動,韓天宇終於放下心來。 去鄉下安葬豆丁時,他才真正理解豆丁對蘇魚的意義。 蘇魚的媽媽很早去世,她幼年時幾乎完全與豆丁為伴,它像保鏢一樣看護著她長大。 連蘇魚的爸爸都承認,當年他陪在蘇魚身邊的時間都遠遠不如豆丁,甚至在蘇魚被同村小朋友欺負的時候,都是豆丁替她報仇。 韓天宇知道,他再有本事也沒辦法讓豆丁復活,所以偶然聽辦公室有人在談論貓村,立刻想著,到那個地方也許能讓蘇魚重展笑顏,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蘇魚會興奮到如此地步。 「睡覺!」就算躺在床上她也不肯停。 不知道第幾次被她翻來覆去而吵醒,韓天宇把她按在床上,不准她再亂動。 見鬼了,她這麼精力充沛,他應該做點別的事情幫她消耗精力的。 「我睡不著。」蘇魚自知理虧,討好地蹭蹭他的肩膀,「幾點了?早點出發不塞車。」 「凌晨三點!」韓天宇惡狠狠地瞪著她,他被她折騰得睡意全無,藉著夜燈清楚地看到她赤裸的肩膀、散落在臉側的髮絲,忍不住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蘇魚的身子瞬間僵住,他不會要做什麼吧?明明最近他都沒有碰她…… 「我、我困了。」蘇魚擠出一個可笑的理由,企圖逃離他的懷抱。 「就這麼睡,不准亂動!」韓天宇緊緊抱住她,讓她柔弱的身子依偎在自己身上,才滿意地閉上眼睛。 「可是、可是……」 「再可是就做點別的事情來幫助睡眠。」 顯而易見的威脅讓蘇魚扭來扭去的身子老實下來,一旦乖乖放鬆,很容易在熟悉的懷抱裡入睡。 聽著她漸漸平穩的呼吸,韓天宇知道蘇魚已經進入睡眠,他也想再次睡著,他被她攪和得清醒的神經無論如何都不肯就範。 很好,他終於知道失眠的滋味了。 次日清晨,頂著一對熊貓眼的韓天宇,渾身帶著生人勿近的凌厲氣勢坐上火車。 「你太凶了,你看小朋友都要被你嚇哭了啦。」蘇魚坐在韓天宇身邊,小聲地提醒他收斂一下。 坐在他們附近的小朋友在媽媽懷裡,每看向他們一次,小臉就垮下幾分,眼看就要哭出來了,沒睡好覺的男人實在太可怕,窗外的溫度都幾乎跟著降到了冰點。 「關我什麼事?」韓天宇淡淡地掃過去一眼,正好碰上小朋友的視線。 男孩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就算是成人,韓天宇的氣勢都讓人畏縮,更何況天真可愛的小孩,而且小孩子對危險有著近似野生動物的直覺,本能就會讓他們知道這個男人的恐怖。 「你看吧。」蘇魚無奈地歎口氣,翻出一個貓頭鈴鐺哄他。 年輕的媽媽偷偷瞟了韓天宇幾眼,紅著臉連聲說不要緊。 蘇魚有些意外地發現這個男人即使冰冷得嚇人,依然擁有致命的吸弓I力。 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蘇魚喃喃地說:「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坐火車。」 韓天宇不說話,丟過來一個疑問的眼色。 「因為你那麼有錢,不會覺得坐火車有失身份嗎?」蘇魚怕別人聽到,壓低聲音小聲說。 其實她一開始好怕他會弄個什麼直升機之類的,好丟人,沒想到石向松直接把他們送到火車站,丟給他們車票就揚長而去了。 「我剛到美國時幾乎身無分文。」那是一段除了石向松,沒有人知道的過去。 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後,恨不得和韓家斬斷一切關係,韓家的一切經濟援助他全部拒絕,憑借自己的頭腦賺取第一捅金,然後像滾雪球一樣,他只靠自己也能維持豐足的生活。 但在剛到美國的頭三個月,人生地不熟的時候,他和石向松刷過盤子、掃過廁所,也正是那段艱苦的日子,讓他和石向松結下了極為深厚的友誼。 至於生母的高家聯繫上他,給他更多的助力,再到讀完大學重回韓家,那都是後話了。蘇魚聽他漫不經心地隨口說起那段時光,把所有的艱難全都一筆帶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明明那麼辛苦,為什麼好像毫不在意一樣?」 她想像得到從豪門公子到一無所有的落差,尤其是那還是他自己選擇的。 她還以為他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沒想到他竟然對吃苦如此淡然。 「並不苦。」他摸摸她的頭,意外地看到她眸子中的淚光,「你哭什麼?」 「才沒有。」濃重的鼻音讓她的否認台無說服力,其實沒有想哭,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在他平淡的描述中感受到他當年的掙扎和痛苦,對那時的他來說,應該是覺得整個人生都被否定了吧,所以才會選擇這麼極端的抗爭,向所有人證明他的價值。 「別哭。」韓天宇搖搖頭,如果早知道又會惹她哭,他絕不會講這些給她聽。 這些天他真是看夠了她的眼淚,不過想到這些淚水是為他而流,卻又有種奇妙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那些年的經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比起在韓家禁受的十幾年欺瞞和現在的爾虞我詐,他甚至有幾分懷念那些年的純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