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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余宛宛 「一切都好,莫浪平只交代不能太勞累,否則一病便要驚天動地。」她聳肩說道。大難不死後,其餘的病痛對她來說,全都構不成恐懼了。 「那你方纔還在外頭玩得那麼瘋,萬一不小心跌進池裡,傷風著涼還得了嗎?」他不客氣地狠敲了下她腦袋。 「叫我整天悶在屋子,死了跟活著也沒什麼差別。」她嘟了下嘴,玩笑似地說道。 「還說這種孩子氣的話,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你!」玉眸威脅地瞪著她,不快怒咆直吼到她面前。 「你允我回去了?」金映兒雙眸一亮,馬上巴住他的手臂。 南宮嘯天美眸閃過一陣狼狽,馬上冷起臉孔,別開了臉。 「我不原諒你身子已經好轉,卻未立刻通報我的行徑,貪玩比我和你爹重要嗎?」 「沒什麼比你和爹重要,所以我才會跟莫浪平打賭——賭我離開皇宮後,能否撐上十日不主動與你聯絡。若我能夠,他便輸了賭注,答允日後必要時也會救你們一命,我可是用心良苦啊!」她激動地大聲說道。 「我根本沒收到你的消息,你怎麼會輸?」他不信地瞥她一眼。 「我出皇宮第一日——也就是到了褚王府的第一日,我便忍不住偷偷地寫信給你,結果卻被莫浪平捉到……」 「你寫信給我?」 「了不起吧,連我都佩服起自己了。」金映兒得意洋洋地咧嘴笑著,一開口便停不下來。「石影教我識字寫字,雖然我畫符還是比較成功。總之,我和莫浪平的打賭輸了。因此,被罰三十日之內不得和你聯絡,否則莫浪平就不管我的病。幸好我聰明過人,想出流觴宴會這法子讓王爺找你來……對了,你今日怎麼這麼晚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還有還有,我還沒告訴你,褚王爺怎麼會認我當義女……」 三個月沒見,她有一輩子那麼多的事情想告訴他啊。金映兒說得極快,一會兒便臉紅氣喘了起來。 「好了,不急於一時。」南宮嘯天一瞧她臉色不對,馬上撫揉著她的後背,不許她再說。 金映兒從善如流倒在他胸窩處,卻也不自覺地揉了下眼。 「累了怎麼不早說。」南宮嘯天見狀,立刻將她抱到床榻躺下。「閉眼休息。」 「我想回家休息,想找爹。」 金映兒好好枕頭不躺,偏偏就要賴在他身上。 南宮嘯天瞪著她嘻嘻笑白牙,想著這折磨人的傢伙怕他傷心,竟寧可忍受自己孤獨身亡的下場。就連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也還咧著嘴嘻嘻笑,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這個騙人心的小騙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讓人不心疼呢? 不過,她沒事了,活著回到他的身邊了。 南宮嘯天俯身而下,用他的唇逐一撫過她的眼耳鼻唇,將唇停在她跳動的脈搏處。 金映兒望著他唇邊緩緩漾出的絕美笑容,撫住他的臉龐。 「你怎麼還是這麼好看……一點都沒有為情消瘦……就是這張可惡的皮相一天到晚出現在我夢裡……」她用力咬了下他的唇。 南宮嘯天瞪她一眼,低頭吮住她的唇兒,直到聽見她不自禁低吟聲音,這才饒過了她。 「休想我再放開你。」這回,換他狠狠咬住她的唇。 「人命長短哪容得人算計,該放開時還是得放開。」金映兒撫著他臉孔,生死關頭走了一遭之後,她是愈來愈相信唯有好好把握人生,方能沒有遺憾。 「你多活著的一日,我便當是我撿到你一日。」他嗄聲說道。 「這麼想便對了。」她讚許地拍拍他的手。 「還有臉教訓我,我還沒跟你算清楚……」 「唉呀,別說了……我頭昏眼花,要睡了……」金映兒耍賴地把臉埋進他的胸前,甜蜜地笑著。 她現下只想讓他這樣抱著摟著疼著,其餘的事兒,明天再說吧。 而南宮嘯天望著懷裡這個麥芽糖飴一般黏人的傢伙,自然捨不得不依順她。況且,他如今什麼也不想想,只想緊緊擁住這個失而復得的小女人。 總算——又相守了啊! 尾聲 半年後—— 京城街上聲名最顯赫的白玉樓裡,一名頭髮花白老人坐在一處可觀看街景的閣樓窗邊,與一名身穿白衣,高束著男子髮式,小臉似蜜的姑娘對坐而飲。 兩人原是分坐兩桌,卻因為小姑娘十分健談,進而並桌同飲。 「哈……你這個小騙子,如果你吹的那手笛子能讓褚王爺認你為義女,那王爺就該認我為爹了。」老人坐在圓桌前,哈哈大笑道。 「褚王爺有個七歲就夭折的小女兒,所以笛聲就跟我一樣有童趣,所以他才認我當義女。何況,我又會噴火、舞劍,什麼把戲都會一點,王妃不知道有多喜歡我。」金映兒手裡揮著綠笛,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這京城裡滿街賣藝人,怎麼沒去當王爺義子、義女?」老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因為他們不識得鬼醫莫浪平,沒讓他帶入皇宮裡,當然不會認得王爺、王妃啊!」她吃一口蓮花鴨簽,又心滿意足地啜一口熱茶。 「哈哈!你這小女子扯的笑話比茶館裡說書的還精彩。」老人捧腹大笑,笑到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我說的全是真的。」金映兒瞪著圓眸,咧嘴一笑。 「是喔……那你還有什麼事還沒提?」 「沈香城的南宮嘯天是我的夫君,你該聽過這名吧。其實,褚王爺會收我為義女,也是由於南宮嘯天向來對於濟糧之事不遺餘力,王爺想與他再加一層親……」 老人用力拍著桌子,笑得差點沒岔了氣。「你真是個天生的騙子,這頓我請!你這故事說得實在太精彩!」 「我說的都是實話。」金映兒一聳肩,好胃口地再舀了一碗群仙羹,好奇地打量著花窗外有哪些新開商家。 她回到南宮府裡已有半年,除了最初的一個月,南宮嘯天總把她當水晶人,什麼事都不許她做,逼得她不得不離家出走以表明心意後,一切皆十分如意。 重要的是,南宮嘯天被她那麼一嚇,日後凡是有遠行,總會帶著她同行。辦完正事,還會帶著她走遍當地名勝古跡。 雖說他原本不是個對玩樂有興趣之人,但在她的陪同之下,現在倒也懂得好好地賞景看物,偶爾也會和她一同品評一番。 「大叔,你可知那棵樹結的是什麼果子?」金映兒指著窗外好奇地問道。 「那是此地才有的海棠果,我上回北冬國的朋友來,看到這果子驚為天人,直說是美人胭脂。」 「那不就大有賺頭嗎?」金映兒眼睛一亮,關於這種能賺銀子的訊息,耳朵就特別靈光。 「你以為經商那麼容易啊,商旅們最重要就是運輸,這一來一往路程耗去銀兩不知有多少,更別提這北冬國正在內戰,諸侯們爭天下,擾得我們和他們的邊境也轟轟亂亂,風險不知道有多大。」 「這對我夫君來說,應當不是問題。」提起他,小臉忍不住儘是盈盈笑意。 「你這小姑娘還在作春秋大夢啊!」老人大笑地說道。 「我已經很久不騙人了……」金映兒突然閉嘴,對著老人身後一笑。 老人回頭,看到一名面貌如玉、身影修長的翩然美男子朝著他們走來。 「怎麼一刻都待不住呢?春花跟秋月找了整條街,急得都快哭了。」南宮嘯天走到她身邊,直接圈住她的腰,攬起了人。 「我只是出來走走嘛……」金映兒又從桌上撈了顆蜜棗子,才甘心地回到南宮嘯天身邊。 「下回帶著她們一起出門。」他命令道。 金映兒噘著唇,敷衍地點點頭。春花和秋月走路慢吞吞,她還得等她們,不免少看了許多有趣事情哪。 「下回再一個人亂走,當心我禁足你一個月。」南宮嘯天白玉臉龐嚴肅地瞪著她。 「不要!」金映兒立刻扁起嘴,半邊身子先偎了上去撒嬌。 「請問閣下如何稱呼?」老人問道。 「南宮嘯天。」南宮嘯天微一頷首說道。 老人瞪著他俊美容顏,嘴巴差點合不上來。 「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了嗎?」金映兒朝著老頭兒一揮手後,便被南宮嘯天揪在身邊,一路拎向客棧廂房。 「你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金映兒邊走邊問,心裡卻只想著要如何溜過他的教訓。 「因為那幾間劉記鋪子雖然帳目清楚,不過裡頭伙記眼神不正,行止詭異,我怕他們搞鬼,不想收那幾間鋪子。」南宮嘯天說道。 映兒江湖走得多,最愛對人品頭論足,且時有精準之語。他聽得多,也在帳目營收之外,多學了幾招,倒也派上了一些用場。 南宮嘯天推開房門,金映兒原本笑嘻嘻小臉卻馬上垮了下來。 春花秋月正端著藥湯等著她。 對她來說,這些時日最可怕之事,便是——天天喝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