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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千尋 「這件事,你無法原諒幼琳嗎?我認為,就算真的有錯,那個男人該承擔得更多,是他見異思遷,追了姊姊再追妹妹。」 「所以呢?」冷笑在她腹間擴大。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能力化解她和幼琳之間所有的問題? 「真要追究,錯的源頭在你。你看上一個缺乏定性的男人,今天他沒愛上幼琳也會愛上別的女人,你如果認真分析,會發現自己應該感激幼琳,沒有她的試探,等你真的陷進去,才發覺他的真面目的話,你只會受傷更深。」 她怒極反笑。好啊,原來她該感激幼琳的介入,讓她看清方沐樹的真面目,原來她不該憤怒反倒該感激涕零?!…… 那麼全天下的小三是不是該被供奉在神廟裡,受香火被人膜拜?因為她們用身體來向其它女人證明,自己的男人不能愛。 龔亦昕緩緩搖頭。竟可用語言顛倒是非黑白到這種程度,他真是大師級人物。 「不管怎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耿耿於懷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憑什麼認為那些都已經『過去』?」 如果仇恨可以「過去」,那為什麼她已經長到二十六歲了,還要忍受母親的打罵? 「假如那些事不能過去,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不肯讓它『過去』。」他答得斬釘截鐵。 一句話刺中靶心,深吸氣,她咬牙切齒。這個男人很有本事,很久了,很久沒有人可以惹到她,就算是母親的辱罵痛打也不能。 可是他惹到了,徹底將她惹火。 她怒視他,半句話不說,失控的將胸前的扣子一顆顆解開。 她要做什麼?姜穗勍被她的舉動嚇到,直覺想往後退兩步,但她臉上的挑釁讓他咬住牙。她都不怕了,他堂堂一個男人怕什麼? 挺直背,他維持著氣勢。 他在短短的兩秒內就恢復鎮定?不簡單的男人。 龔亦昕盯著他的眼睛,不移開,手指的動作沒有停下,在解開第三顆扣子後,當著他的面拉下衣服。 當衣服下面的肌膚映入他的眼簾,他瞠目結舌說不出話。 她的胸口有一大片黑青,紅的、紫的,深深淺淺的印痕,那是怎麼來的? 姜穗勍不退反進,伸出手,一口氣將她的衣服往下扯,這一扯,讓她手臂上、肩膀、後背上的傷全露了出來。 「是誰?!」他握住她的雙臂怒問。 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這麼激動?他想去把傷她的人找出來,狠狠揍一頓。 她冷冷地推開他的手,緩緩扣上鈕扣,似笑非笑的問:「你現在還認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該『饒』過誰?」她已經先讓步,保持距離,憑什麼有錯的人不先認錯放過她,而要她先原諒?! 「告訴我,是誰對你動手?」他再度扣住她的手腕,怒問。 她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只說:「我不明白你從哪裡來的自信,隨便聽了幾句話就妄自對別人做出評語。你真的認識我的家庭嗎?你真的以為幼琳每句話都是真心實意?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了,你憑什麼以為自己能介入別人的家庭? 「姜先生,如果你連續追我幾天,就是要和我談論這件事,那麼對不起,我不認為你有那個資格和我談論!」 旋身,她想也不想就握住門把,但比她更快的是他的手,他握在她的手背上,冷聲又問:「告訴我,是誰傷你的?」 「姜先生的空閒時間如果太多,請你去關心你的小女朋友,不要打擾我,我很忙的。」 甩開他的手,她打算扭開門把。 他卻沒讓她成功,下一秒,他的掌心又落到她的手背上。 「告訴我,是誰的傑作。」他命令,像他對員工下指令那樣。 龔亦昕深吸氣。他真的、真的很有惹火她的本事。 「與姜先生何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不必了,姜先生想當英雄,去找個弱女子,至於我,不需要您多餘的同情心。」她冷笑。 「我只是想幫你。」 她皮笑肉不笑的問:「姜先生真的想幫我?」 「對。」她身上的傷刺激了他。 「那麼就替我沖高業績,到掛號處掛號吧。」 推開他,龔亦昕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休息室。 她走得飛快,刻意忽略他掌心留在她手背上的溫度,刻意遺忘他的認真表情,刻意把這個多事的男人狠狠地拋諸腦後。 咬緊下唇,她痛恨軟弱的自己、痛恨他的堅持讓她心底瞬間滲進的溫度,痛恨他令她誤以為有人可以支撐自己、可以依靠。 用力搖頭,她逼自己將他的影像搖出腦袋外,忘記他! 望著她飛快的腳步,姜穗勍有幾秒的怔忡。 他在做什麼?她每句話都是對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憑什麼聽幼琳幾句話,就自我膨脹,以為自己有權解決什麼? 而且他當穗青的英雄理所當然,當幼琳的英雄是基於朋友情義,而她,一個不算熟悉的女人,他有什麼權利幫忙? 只是……他心底萌生的感覺叫做什麼?痛嗎?為一個不熟悉的女人…… 沒道理,但他解釋不了那種沒道理的感覺。 兩天後,他在電視上看見龔亦昕接受訪問,那個女人既驕傲又有自信。 幾天後。 他接穗青出院時,看見有傷員從救護車上被推下來,她不說話,直接跳到病床上,用兩隻手為病人止血,她的身上染滿鮮紅血液,臉上卻充滿堅毅……一種與死神拔河必勝的表情。 一星期後,他到醫院看幼琳,在走廊上看見奔跑的她,她有病人發生狀況…… 不管什麼時候看見,她都認真自信地工作著,半點都看不出需要幫忙的無助。 他想,或許她是對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多餘的同情……只是,他對她,是同情嗎? 第4章(1) 龔亦昕認為,她再不會和多事的姜穗勍有交集。即使他的臉孔不時鑽進她的腦袋裡,干擾著她的專注力。 他長得很好看,她承認;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權威感,她不反對;他是一個有能力、有本事、有自信的大男人,她同意。 這樣的男人很容易吸引街上每個女子,包括對愛情存有天真幻想的幼琳,如果不是她生病,有這樣一個追求者出現,母親恐怕迫不及待要兩人走過紅毯吧。 幼琳的病情宣告之後,母親向學校請長假,留在病房裡照顧愛女,為了不引起更多的爭執,她不再踏入幼琳的病房。 這件事,如果讓那個男人知道,又要罵她冷血了吧? 無所謂,母親從小給她的教育中,最成功的一個部份便是漠視別人的眼光。 於是,她仍然很忙,忙著工作、忙著寫論文、忙著朝「心臟科權威」的目標邁進。 穗青已經出院,他以為自己再不會碰見那只驕傲孔雀,沒想到,偶爾到醫院探視幼琳時,雙腳總會不自覺帶著自己,走往有她的方向。 對他面言,龔亦昕是個奇怪的存在。 她美麗、聰明、能幹,但每每出現在他腦海裡的,不是她的聰明美麗或能幹,而是她那雙不示弱的眼睛。 對,不示弱。 在她褪下衣服展示傷口時,眼底沒有脆弱無助,即使滿身的傷包裹在高領衣衫中,她離開後依然能準確無誤地完成工作。她從來不喊救命的嗎? 他比自己以為的更想她,想她的倔傲、想她噙在嘴角冷冷的笑,他甚至想著,這個女人懂不懂得開心是什麼? 這些問號開啟了他的想像,於是他想她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多。 幼琳告訴他,有關龔亦昕的故事,一個除了父母和本人,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裡的身世,那是她剛剛才弄清楚的事情。 她說︰「我真傻,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媽媽對姊姊的態度是恨,我還以為那是恨鐵不成鋼,是期望過高。」 幼琳是真的傻,龔亦昕早就被鍛煉成鋼,哪還需要鍛煉,又怎會是期望過高? 幼琳說她現在,都不曉得該同情媽媽還是指責媽媽才好。 他聽了心底清楚,無論是同情或指責,對龔亦昕來說都無所謂,她早已築起一道防衛牆,把自己擺在裡面,而那個方沐樹恐怕是打破圍牆的第一人,然而他的背叛,逼她把牆築得更厚實、更堅固。 姜穗勍斜倚在病房門口,見到那名對她示愛的病患仍然不放棄地對她說著一句句的「我愛你」,她臉上依舊波瀾不興,靜靜地對實習醫師們講述他的病情,最後轉過頭對病人說:「鍾先生,你可以辦理出院了。」 他猜測,她看著那病人,眼底卻沒有對方。 微微一哂,他轉身離開,發覺自己對她有著無限同情,不過……如果龔亦昕知道他同情她,恐怕會拿把鋒利的手術刀,剖了他。 龔亦昕將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這裡是她新買的公寓,貴得讓人頭皮發麻,她算高薪族了,不過每個月得將大部份薪水拿去繳房貸,並且未來十年,都得過著被房貸追逐的悲慘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