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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季葒    


  她沒有預設想要什麼,就隨便逛逛,喜歡的就試穿,價格合理才會買下來。

  這幾年,雖然她靠著投資艾咪的經紀公司,收入還算穩定,但跟模特兒生涯時的收入相比,簡直天差地別,加上不曾接受家裡的財務支助,她在用度上自然比較精打細算,不會盲目的大肆採購。

  逛到她喜愛的品牌專櫃,裡頭已經有客人在挑選,專櫃小姐忙著招呼那組男女顧客,暫時沒理會她。

  反正她也只是隨意看看,這樣比較沒有壓力。

  背對著另一組顧客,她隨意從架上挑出一件藕色連身毛衣,朝身上比了比。

  「國法,你可以結賬嘍。」挑好大衣和一件毛衣的鍾紫韻喊了一聲。

  國法?

  杜蕬蕬倏地轉頭,瞪向背對著她的一男一女。

  剛剛她沒看清楚,現在仔細一瞧,認出了那寬厚身影,是蔣國法沒錯。

  而他身邊的女人是鍾紫韻。

  他們怎會在上班時間一起逛街,且女方挑好衣服還交給蔣國法結賬?

  他們在交往嗎?

  猜疑、嫉妒和難受在杜蕬蕬心頭炸開來。

  神色鬱結的望著他們相配的身影,她的心也跟著糾結起來。

  眼眶微微刺痛,那刺痛感逐漸擴大,蔓延到心扉,讓她呼吸急促,纖細的嬌軀瑟瑟顫抖。

  胸中佈滿痛楚,淚水盈眶,心痛益發加劇,她以為自己會失控的痛哭出來。

  當他們結完帳拎著戰利品要離開之際,她勉強背過身走到另一排衣架前,低垂著蒼白雪顏,將自己的難堪隱藏起來。

  他們離開後,她猛地抬頭,望著那登對的身影,眼淚從眼角滑落。

  「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專櫃小姐走過來招呼她,卻看見她滿臉淚。

  「……你是杜蕬蕬?」

  對方多看了一眼,認出了她。

  她恍惚的搖搖頭,抬起手背抹去臉頰的濕潤。

  「抱歉,我沒事,你認錯人了。」

  走出專櫃,她神色恍惚的跟著那對合襯身影,一路尾隨。

  半小時後,杜蕬蕬一臉怔愣坐在百貨公司外的長椅上,目光空洞的看著路上的行人,心緒混亂。

  她的自信在前一刻被完全擊潰。

  她自以為是的認定蔣國法不可能愛上別人,心裡永遠只有她的存在。

  但顯然,她過度自信了。

  杜蕬蕬腦海裡不斷浮現他替女伴結賬,拎購物袋,陪她買蛋糕和咖啡,兩人搭車離去的親暱畫面。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著,她的心坎泛著寒涼,一雙手緊緊揪著衣擺,整顆心直往無底深淵下墜。

  原來,他的心早另有所屬。

  他不再愛著她。

  他會選擇搬進公寓和他們同住,顯然只是權宜之計,他說要爭取孩子的監護權,也應該是認真的,一絲玩笑成分也沒有。

  他只要孩子,至於她……他不想要了。

  而她,卻以為那只是他的氣話,只要他氣消,就會重新接納她,一家人可以幸福美滿的一起生活。

  然而,這一切的自信都潰散了。

  杜蕬蕬的心碎成一片片,碎落一地。

  她兀自陷於心碎的痛楚中,淚光在眼角閃爍。

  整座城市不知何時已被細雨籠罩,她卻渾然不覺。

  雨濛濛,她淋著雨,長髮已然半濕,卻仍舊困鎖在心痛中,無法回神。

  「小姐,你不躲雨嗎?」一道男性關切嗓音在頭頂落下。

  她恍惚回魂,抬起泛紅的眼眸看著對方含笑關心的眼。

  是個長相不錯、西裝筆挺的男士,他好心的撐著一把黑色大傘,站在長椅旁替她遮去雨勢。

  「下雨了?」她轉頭望著細雨濛濛的街道,一片恍然。

  「你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幫忙?」男士顯然對她有好感,主動親近。

  她搖搖頭,拍拍裙擺起身。

  「謝謝,我沒事。」

  起身離開,她心情沮喪到無法擠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走在雨幕中,她心痛的作了一個決定,她不該再自私的用孩子困住蔣國法,她若愛他,就該還他自由,給他祝福。

  深夜十一點半,燈光昏暗的街道一片靜悄悄。

  蔣國法掏出鑰匙打開家門,高大身影步入裡頭,然後反手輕輕將門關上。

  客廳裡,不管多晚都留著一盞燈。

  他感受著屋內的溫暖,心頭也暖洋洋。

  放下公事包和百貨公司紙袋,脫去西裝外套,他解開袖口,挽起袖子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

  溫潤的水滑過喉嚨,讓緊繃的神經得到舒緩。

  不是這杯水如此神奇,而是這間屋子住著他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這裡是他的城堡,有他想守護的人,在這裡他感覺百分之百的放鬆。

  縱使心裡還氣著她,但心裡卻為她感到心痛。

  他的心疼,她知道嗎?

  這陣子,他已經看見了她的改變,想必日後她再也不敢如此莽撞的無視他,擅自替他決定一切。

  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啊!要開始回應她的愛了。

  這份禮物是開端,他要給她慢慢的愛,重新拾回甜蜜的感覺。

  有了決定,他心情十分愉悅。走過去沖洗杯子,將杯子倒扣在杯架上晾乾,隨即又折回客廳,拿起方才放下的東西,拾級上樓。

  立在二樓玄關,他望向主臥房,門縫下流瀉出光線,說明房內的人尚未入眠。

  有好幾次他發現,她總是等到他返家才肯入眠,即便總是窩在房內不曾現身,但他知道,她在等門。

  好幾回他衝動的想過去敲她的房門,將兩人的恩怨一筆勾銷,更想告訴她,他還深愛著她,想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但一思及若輕易原諒,可能又會寵壞她,讓她重蹈覆轍,所以不得不壓抑衝動,轉身走開。

  她必須真的領悟了,這一切才有意義,他們才能走的更遠。

  吞下一聲歎息,他逼自己將目光從她的房間調開,轉身走進房門虛掩的兒童房,將自己的衣物擺在角落的櫃子上。

  走到窗邊,他彎身親吻一雙兒女,接著從衣櫃裡取出換洗衣物,然後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準備到外頭的浴室洗澡。

  走出房間,他意外看見杵在主臥室門口的杜蕬蕬。

  她穿著連身純棉睡衣,赤著雪足,一臉心事重重,站在門框下瞅著他。

  心坎閃過一絲擔憂,他毫不猶豫的大步走上前。

  「怎麼了?」低頭望著她,這麼近距離,讓他看清她眼下的陰暗和淡淡淚痕。

  「你……在哭?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她搖搖頭,強忍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

  她想了很多事情,也作了痛苦的抉擇,她決定面對現實,承擔任性所為的後果,她不想再勉強他了。

  關於孩子的監護權,她願意讓兩人共有。

  「你哭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令你傷心難過的事。」他伸手捧起她低垂的臉蛋,擔憂的瞅著她的淚顏,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哀淒令人心憐。

  「跟我說,就算有天大的事,我都可以幫你。」

  她這模樣讓他看了十分心疼,怎麼可能會沒事,還故作堅強?

  「你幫不上忙……」他的心不再屬於她,所以根本幫不上忙,回不了頭了。

  「我會盡力而為——蕬蕬?」

  她冷不防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讓他猛地一震。

  「抱我……好嗎?」

  就當是分別的禮物。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但她好懷念他的體溫、他的熱情,即便他已經屬於另一個女人,但在放手前,她還想自私的擁有他一個夜晚。

  蔣國法再度猛地一震,驚詫的黑瞳低頭與她哀求的目光相凝視。

  望著她,心口益發激盪,他早就溫習過無數回兩人唉的回憶,想念她柔軟的唇、柔嫩的肌膚和迷人的窈窕線條,更別提那令人發狂欲醉的親密結合……

  他想要她,想安慰她,面對她楚楚可憐的哀求,他的理智瞬間崩裂,不想再故作矜持的拉開距離。

  「對不起,我好想太過分了。」見他呆愣住,杜蕬蕬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她的心也好苦。

  伸手推開他,她難堪的轉身欲躲進房內。

  蔣國法將手上的換洗衣物丟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上前一步,張開鐵臂將她抱個滿懷。

  她纖細的身軀僵在他寬厚的胸前,一雙美目驚異的瞪著門扇。

  他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耳垂,在她耳邊沙啞低語:「是你招惹我的,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他心裡十分感激她的招惹,讓他心軟的撤下心防,放下不必要的堅持,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心跳失速,帶著驚喜,卻又沮喪哀戚。

  因為在今夜過後,他們將徹底劃清界限。

  嬌軀緩緩回過神,偎入他的懷裡,白嫩的指尖描繪過他薄而好看的唇瓣,下一秒用唇代替指尖,主動抬頭親吻他。

  她的吻揭開了序幕,厚實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加深這個吻。

  呼吸亂了、心跳亂了。他將她困囿在牆壁和自己結實的胸膛指尖,熱情的吻她、愛撫她。

  「不要……」嬌軀難耐的拱起,櫻唇無法克制的吐出破碎的輕吟。

  「蕬蕬,別叫我停,我停不下來……」蔣國法太過熟知她每個敏感點,毫不遲疑的在她身上撒下情慾的火花。她的美麗和性感,甚至連每一聲吟哦都讓他為之瘋狂,只要沾上她,如同沾上了失心瘋的毒藥,讓他上癮,再無法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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