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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唐茵 那天她騙小姐代寫家書,已向小姐請過罪了。她的確不識字,但家人卻是全住在天龍城,雖不明白老爺為何 要她騙小姐,但她仍是聽從吩咐;只是自那天後,老爺就變了。 姚芝穎垂眸不語。看來她該主動找蔣太師談談了,如果他願意的話,她希望能還他一個女兒。 「苓兒,陪我去找爹吧。」 「小姐,可是大夫一再交代,說你頭上的傷不宜走動,必須躺在床上養傷才行啊。」苓兒可沒忘大夫的叮囑。 「不礙事的。你小心扶著我,我去找爹說幾句話就回房休息。」姚芝穎執意出門,苓兒只好扶著她緩步走出房。 兩人來到蔣伯符房門前,姚芝穎示意她在房外等候。 「爹,我能進去和您談談嗎?」房內沒有任何聲響,姚芝穎逕自推開木門入內,甫踏入,即見蔣伯符獨坐床緣,手裡拿著一個錦囊,雙眼佈滿思念和哀痛。 「誰准你進來的?!」蔣伯符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這個佔據女兒身體的人,即使明知錯不在她,一切皆是天命,但仍是無法不怨、無法不恨。 「蔣太師,我能跟您談談嗎?」 「我們之間無話可談,請你出去。」 蔣伯符毫不留情地出口趕人。原先他懷疑她時,是因聽過江湖上有種易容術,原以為女兒還活著,沒想到實情卻是如此令人難以接受。 「蔣太師,事已至此,蔣姑娘的死雖與我無關,但如今我的重生是附在她身上,所以我希望您能同意一件事。」姚芝穎無視他冰冷的語氣,逕自走到他面前,毫無預警地跪了下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蔣伯符一雙銳眼直視著跪在面前的人。 「蔣太師,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芝穎願代替蔣姑娘承歡膝下,代替她在往後的日子裡陪在您身邊,視您如親爹。」這是她重生在蔣馨身上,唯一能替蔣馨做的事。 「你……說什麼……」蔣伯符雙眼泛著淚光,心情激動,語氣微顫。 「蔣太師,我或許有許多不足的地方,無法與蔣姑娘相比,可我願代替蔣姑娘做您的女兒,盡為人子女的責任,陪伴在您身旁,只要您不嫌棄.,我想認您作義父。」姚芝穎抬起頭,眸底含淚,目光堅定地看著他。 「好好好!快起來,老夫今日又重獲女兒了。」蔣伯符忙不迭地上前扶起她,落下歡喜的淚水。他雖失去一個女兒,可今日卻得到了另一個女兒,老天終究待他不薄啊! 「爹。」姚芝穎笑中帶淚地輕喚了聲。 「馨兒,不……」蔣伯符猶豫著今後該如何喚她較好。 「爹,您還是叫我馨兒吧。」姚芝穎笑道,表明自己不介意。 「不,以後叫你丫頭好了。」蔣伯符明白她的善良,可畢竟馨兒已死,就讓女兒永遠留在自己心中吧,眼前的是他的另一個女兒,並非馨兒的替身。 「都好,只要爹喜歡就好。」蔣伯符眼底泛淚,輕握她雙肩。「丫頭,今後也別再委屈自己了,想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謝謝爹。」姚芝穎同樣眸底含淚,笑著道謝。 「去吧!去見你一直想見的人吧。」蔣伯符看著她說。 蔣馨感激地朝他頷首道謝。她一走,蔣伯符低頭瞧著手中的錦囊,那是馨兒生前親手做的,如今他也只能睹物思人了。 第8章(2) 東門大街上,幾名身著藍色勁裝的精衛軍正全力在緝捕一名大漢,大漢身手不凡,飛簷走壁,眼看就快要逃出東門大街了。 一道紫袍身影迅如閃電,在最後一刻攔住大漢,雙掌齊發,硬是逼得大漢在空中接掌。幾招過後,大漢不敵由空中被打落下來,精衛軍立即將他團團圍住。 那紫袍身影正是喬譽;他負手緩步走來,精衛軍自動讓開一條路。 喬譽冷厲地看著被制伏在地的狼狽大漢,唇角勾起一弧冷笑。 「易安,你接連在鳳凰城、梧桐城、如意城殺人犯案,仗著自己輕功了得,數次逃過衙門的追捕,逃到天龍 城來。既然你有膽踏人天龍城,本王就要你有命來無命回。」易安奮力扭動,仍掙不開精衛軍的制伏。喬譽嫉惡如仇,他如今落在喬譽手裡,絕無活命機會,但只要有機會,他必奮力一搏。 易安雙掌緊握住被制伏前握在手心的煙霧彈,使力往旁一丟,煙霧彈一觸地,瞬間爆開,霎時煙霧瀰漫,他趁此機會掙脫精衛軍的壓制。 只是逃沒幾步,身後一股強大的掌氣襲來,逼得他不得不旋身接掌,一看是喬譽,不禁驚恐地瞪大雙眼。 「既然你那麼想死,本王現在就成全你。」喬譽連發數掌擊中他胸口,最後一掌拍向他天靈蓋,易安當場斃命。 精衛軍趕到,正好目睹這一幕,眾人臉色不變,似是早已習慣主子未審先殺,相信也無人敢有意見。 圍觀百姓個個一臉驚駭,紛紛倒退。喬譽黑眸掃過群眾驚懼的神色,最後落在人群中一雙清澈無懼的杏眸裡,短暫停留後即大步離開。 精衛軍一走,群眾再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小姐,這個勤王,下手還真是狠厲不留情啊!聽說以前他雖然喜怒無常、恣意妄為,但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出手狠絕。據說是因為一個月前他未婚妻遭兇徒所殺才性子大變,變得更難以親近、更加狠厲,兇徒如果敢逃走,皆會未審先殺。看他剛才那雙眼冰冷得令人膽寒,好在太師在被勤王拒婚兩次後,對此婚事已死心了,不然小姐嫁給這麼可怕的人豈不嚇死。」苓兒對著身旁向來柔弱的主子道,慶幸主子逃過一劫。 「不!我一定要嫁給他,此生我非嫁勤王喬譽不可。」 姚芝穎目光複雜地追逐那遠去的高大背影,眼神堅定。 苓兒驚愕得瞠目結舌,這才回想起小姐自從受傷後似乎變了一個人。看著已先行離開的小姐,連忙拔腿追上。 春來客棧二樓角落,一名模樣俊秀、身著白袍的男人獨坐,木桌上只點了一壺酒,還有幾樣小菜。 店小二對近日常出現的這名客官總是獨坐一、二個時辰才離去,所以即使是用膳時間,客人太多位子不夠,仍是貼心地不去打擾。 「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一道輕柔嗓音落下的同時,一抹姣美身影落座在男人對面。 姚承寬擰眉不悅地抬頭,雙目直視擅自坐在對座的女子;女子容貌姣美溫婉,一身粉衫襦裙更是襯得她身形纖柔,一雙注視著他的晶瑩杏眸,眸底閃著他不明的異彩。目光掠過她,環視週遭仍有許多空位,加上此時並非用膳時間,所以這名女子分明是針對他而來? 「姑娘找在下有何事?在下並不認識姑娘。」姚承寬話裡透著明顯被打擾的不悅,不管這名女子找他何事,他都不願在他想一人靜靜獨坐時被打擾。 姣美女子朝他揚唇一笑,絲毫未被他的冷漠所傷。 「我現在名喚蔣馨。」姚承寬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想起六爺提過皇上、太后曾想將蔣太師之女賜婚予他,而蔣太師的女兒,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正是名喚蔣馨。 「蔣姑娘莫非是蔣太師之女?」 「正是。」姚承寬舉杯喝了口酒,揣測著她找上自己是何因,莫非是為了六爺? 「蔣姑娘可是為了與六爺的婚事才找上在下?如果是的話,只怕在下無能為力。」看來她必是知道小妹已死,這才想趁機再談與六爺的婚事……瞧著她的目光變得更冰冷。 姚芝穎唇角的笑意加深,瞧見桌上並沒有多出的筷子,於是伸手從小碟中拿了顆鹹花生吃了起來,完全無視對座男人驚愕的目光。 「喬譽我自會找上他,但在找他之前,我想先跟你談談。」 「在下與蔣姑娘無話可談。」姚承寬話說得冷硬。 傳言蔣太師之女容貌姣美秀麗、性情溫婉嫻雅、知書達禮,是難得一見才貌兼具的女子,但現下看坐在他面前大膽不知分寸的女子,想來傳言有假。 「從小我就怕你,你每回見到我,總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不像爹娘和二哥那般寵我。直到一個月前,你對我坦承心底的話,我這才知道大哥你是疼我的,只是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在關心我。在我想好好與你培養兄妹感情時,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姚芝穎低垂著小臉,手裡拿著幾顆鹹花生,語聲有絲哽咽。 聞言,姚承寬渾身一震,雙目大睜,直瞪著眼前女子,語氣激動:「你……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二哥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咱們梧桐城內那一大片桐花林,若是我哪一天死了,我的骨灰一定要葬在那裡,大哥你可有做到?」姚芝穎緩緩抬起頭來,杏眸含淚,直視他震驚的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