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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頁 謝璃 像從前一樣。這個念頭乍現,她傷神地揉著太陽穴,思索了一分鐘,轉身走出廚房。她打起精神,重新找出瓦愣紙箱,放眼四周,把辨識得出物主的東西逐一放進箱內。 這不是件輕鬆的事,必須到處打開抽屜或櫥櫃費心挑揀。佟寬偶而靠近,單純遞茶水,並無開口,他或站或坐,保持一段距離觀望,目光柔和。 屋裡寧靜幽涼,穿插著芬達的滾鬧低吼聲,她緊咬牙根,加快手邊工作。但流動的空氣裡瀰漫著他的氣息,他的足音,他接聽手機的話音,他的無所不在讓她的呼吸莫名發疼。彷彿隔絕了所有的氧氣,逐漸地,她的呼吸開始不規律,心跳加倍急促。 她惶惑地捧著胸口,蹲坐在地板上,虛弱的手勁再也無力移動紙箱半分。 一道黑影背光俯看她,關切地問:「詠南,怎麼了?」 許久的噤聲令她喉嚨瘖啞,發不出聲。他靜靜看她半晌,遞出一隻手,就在她鼻尖,像根救溺的繩索,她交出左手,讓他緊緊握住,他稍一牽曳,她輕盈的身軀就朝他攀附,他擁住了她,不費力地將她攔腰抱起。她將面頰偎在他肩上,強烈的心跳竟得到了神奇的撫平。 她閉上眼,感覺到他在走動,他與她耳鬢廝磨。就這一刻,她不在乎他將她帶到何處去,只需要那麼一點點溫存,她就能獲得新生的力量,縱使是飲鴆止渴,也不想放開他。 他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床上,用指尖揩去她激動的淚水,親吻著她的臉,一遍又一遍,然後環抱著她,待她慢慢睜開眼,與他咫尺凝視。 她喚他:「佟寬……」 「在這裡,我一直在這裡。」 他親吻她的唇,摩挲她細緻的頸項,柔軟的胸脯,因消瘦而更纖薄的腰身,他用敏銳的指腹一點一滴感受她真實的存在。但是還不夠,永遠不夠,他動手褪去彼此的衣物,用沉重的身軀覆蓋住她,他要用全身的肌膚感受她,以強烈的yu/望和她徹底結合,在她身上留下印記。 一反昔日的溫柔耐性,他手勁粗放且大膽,一再讓她感到迷亂和難以禁受的痛楚。他不思憐惜,強悍而熱烈地進入她,他再一次用身體宣示,她永遠都不該起心動念離開他。 周圍再度呈現異樣的寧靜時,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他不在屋裡了。 歡愛過後,她在他懷裡睡了一陣,血液裡的不安獲得平靜。不過幾個小時,卻宛如隔日,因為還是下午,不是她的睡眠時間,她自然地甦醒。 穿上衣物,下了床,在屋裡巡繞一遍,室內光線變幻成近晚的餘暉。她喚了幾聲,確定他不在同一個空間裡,感官不再受到牽引,腦袋愈發清明,一旦理智重新駕馭思維,懊悔的情緒繼之而起,大量席捲她的知覺。 她抓起背包,決定迅速離開,或許下一次來收拾東西時應該請章律師陪同,她不能再一次放縱自己。 她快步走近大門,轉動門把,只一下,便遇到了障礙,門把分毫未動。 記得這道門安裝了複雜的五段式門鎖,她上下幾個扭把都試了幾遍,仍然文風不動。她彎腰覷看門縫機關,一再扳弄,詳加研究了一番門鎖結構,還是沒撤。 靈機一動,伸手掏翻背包裡的手機,努力掏了半天,卻觸摸不著手機形體,定睛朝內一探,除了筆和面紙、幾顆頭痛藥,重要的記事本和手機一起消失了。 她驚詫不止,發了一會呆,排除幾種可能性,回頭在客廳尋找室內電話,撥了佟寬的手機。 「佟寬,你在哪裡?你出門時是不是不小心把我反鎖在屋裡了?鑰匙呢?」 一聽見他的聲音,她連聲迭問。 「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沒有鑰匙。」 「……」她跌坐在沙發上,他連撒謊的意圖都沒有。 「我在忙,好好等我回來,別到處亂翻,鑰匙都在我這裡,你找不到的。」 「佟寬,別開玩笑了,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們剛才那樣不能改變什麼——」 他搶白道:「我不記得和你說好任何事情過,協議書只是為了逼你出現,我手裡的那份早就躺在碎紙機裡了,別期待登記手續,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口氣平淡,不似有慍意,可也聽不出愉悅。 「你不明白,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你得放我出去——」 「你說反了,應該是事情並不像像章律師說的那樣簡單,他搞錯唬弄對象了。詠南,好好待著,那裡可是十樓,別動任何歪腦筋,坐不住就做晚飯吧,我八點鐘左右會到家。」 「你想做什麼?章律師不會聽你的,他——」 「他如果肯說實話,我保證他明天照樣可以人模人樣出庭辯護。」 「佟寬——」 耳邊只聽見斷線的機械聲,不再有其它。 她抱頭冷靜思索。 章律師的連絡電話都儲存在手機裡,除了佟寬的手機號碼,她一向沒有花心思記億他人號碼的習慣,總是利用通訊簿直撥。沒有了記事本,室內電話無用武之地,沒想到他如此瞭解她的習性。對了,計算機!還有計算機可以對外聯繫。 她花了半小時找遍整個屋子,連狗屋也不放過,最後頹然坐在地板上,欲哭無淚。 佟寬果然帶走了所有對外的聯繫工具。 「你想清楚了?確定消息正確?」威廉皺著臉,反覆再三詢問同樣的問題。 合夥成立新公司方案已進行至一半,佟寬說撤資就撤資,怎不令人頭疼? 「別再問了,我不想再從頭說一遍我是怎麼威脅人家律師吐實的。」佟寬填了一些表格,交給威廉。「就這樣吧,我這筆錢直接匯到這個戶頭去。」 「自立門戶一直是你的目標,真的不再多考慮?」 「晚幾年罷了,不急,我們還是可以合作,只是換你僱用我了。」 「你確定張太太不會付尾款?再怎麼說林詠南已付出一切,可以說一無所有,張先生費盡心機所做的那些安排,受益者幾乎是他那個家,拿出九牛一毛解決這個燃眉之急根本是不痛不癢,她不擔心自己的丈夫,也該想想錢是怎麼來的?」 「答應付尾款不就公開承認她和三個兒子手上有那些違法的資金?給了如果後患無窮,不如裝聾作啞。詠南太天真,以為隔海打官司可以讓張太太屈服,她不明白這種曠日廢時的事是有錢有閒才做得來的。」 威廉徐徐吐了口煙圈,嗤笑了一聲:「不明白的是你吧?她就是明白得很才想離開你,她不願意你跟著她耗在這種鳥事上啊。」 佟寬看向威廉,他摩挲著下巴,萬分不解的模樣。「不全對,她後來已經知道我和陸家的關係,為什麼還想離開?她明知道我從來就不在意能否頂著陸家光環的啊,更別說那些無聊的門當戶對的了,再說如果我願意出手,向陸家索討那筆尾款也不是辦不到,她何必自己卯足了勁承擔?」 「這就怪了,她成天就在你家,親自問她不是更好?何必在這裡玩猜謎?」 他罕有地露出訕笑,「她最近在和我鬧脾氣,怎麼都不肯說話。」 「這更古怪了,她人都留下來了,還有什麼脾氣可鬧?」 「被關了幾天出不了門,脾氣自然不好。」 「你關她?」威廉瞪圓了眼,煙屁股掉落在地板上。 他面色一整,理直氣壯,「是又怎麼樣?」 「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事情解決了,我自然會放她自由,這筆款盡快匯到高田帳上,不可節外生枝。」 他這幾天也不好受,林詠南給人印象隨順坦率,拗起來可不是普通的程度。 她認份地煮飯燒菜,打掃洗衣,晨起記得跳繩,就是一句話也不說,連托他買女性衛生用品也極不情願地寫在紙條上,夜晚堅持在沙發上就寢,完全不讓他碰一下。孤枕難眠,他不是不想念那段小鎮上的同居生活。 這麼善體人意,從不願造成別人困擾的女人,為何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 心事翻湧,不經意想起了她曾經鄭重其事對他說過的,而他當時不甚掛懷的話——「我相信你,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無論我做什麼決定,一定是因為愛你。」 他凝眸思忖,盤旋在心頭的某些想法隱約成形,對照林詠南的過去,那些想法越發清晰可見。 他再次看向威廉,釋然地笑了。 門剛開了一縫,一隻女性的纖細腳面瞬即卡在門坎,雙手從內用力扳住門面,身子一矮,企圖從他脅下竄出門外。 他也不阻攔,大方地讓門戶洞開,不與她較勁。她赤足在走廊上奔跑了幾步,察覺他不但沒返身追逐,還直接走進了屋內,顯然不擔心她一走了之。她機警地煞停,倒退回門口,朝裡探頭探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