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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謝璃    


  走道盡頭,陸晉匆匆走出私人辦公室,背後跟著幾名主管,向他正面走來。

  一貫的西裝筆挺,鐵青著臉,緊閉薄唇,目不斜視。兩人擦肩而過,一樣高大,一樣不為人知地繃緊神經,回過頭,佟寬遏止不住地笑了。

  陸晉全身僵硬,乍然停步,激忿目光與他對上,那些部屬機伶地先行,獨留上司與佟寬對峙。

  「放心,我走了,也不會是你。」幾乎是咬牙切齒。

  佟寬聳肩,「對!還有陸優?聽說最近忙著搞定他的新女友?」

  陸晉扳住他的肩,欺向前凌厲地瞪視他,他眼也不眨一下,坦率回視那從未有過善意的眼光。

  「別讓我知道是你,你手上的牌沒你想像中的多!」陸晉克制地鬆了手。

  「就是我。」他冷不防冒出一句。

  「……」陸晉一呆。

  「不用懷疑,就是我。」他輕描淡寫地供認,卻笑逐顏開,帥氣地露出雪白的牙齒,面龐偏斜四十五度角瞅著對方。通常,那會是令女人迷惑,男人為之失色的姿態,然而他亟欲表達的僅是全然的輕蔑,一瞬間傾洩而出。「不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並不算委屈,不讓你下台,將來經營不善,苗頭不對,你也有樣學樣,來個一舉掏空,倒霉的就是那些股東了。」

  陸晉錯愕至極,尚未回神,佟寬好整以暇打量他,「我想,加上這件事,范小姐必然義無反顧向她父親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了吧?」

  他轉身邁步前進,打消了造訪董座辦公室的念頭。背後傳來一聲怒吼,他反射性回首,太迅疾了,沒有閃避餘地,挾帶狂暴憤怒的拳頭擊向他的腦門,他直挺挺倒地,聚攏的驚呼尖叫聲完全隔絕在他的意識之外,只剩下留白。

  琳娜撥開人群,驚恐地扶起他,高喊:「還不叫車——」

  第8章(1)

  她入睡了多久?沒有概念,也感覺不出時間性,因為黑暗中看不見時鐘,所以渾然不知此時此刻。

  但窗外潑墨似地黑,猜測仍是半夜,她很少就這樣無端半夜甦醒。她小心摸索到床頭的玻璃杯,撐起上半身喝下整整一杯清水,然後漸漸明白過來——有另一個人在房裡,在黑暗中凝視著她,她是被那雙有力的注視喚醒的。

  猛然回頭,幽微的天光勾畫出那個人熟悉的形影,她先是驚愕,繼之鬆了口氣,綻出甜笑。

  「以後不准這種時間上門,你嚇了我一跳。」她扭開床頭燈。

  他放下行李,坐在床畔,溫柔地看著她。

  「不想等到明天。」他說,繼續盯著她看。

  她一頭松亂,歪著臉蛋,半瞇著眼笑,表情仍有酣睡過的慵懶,貼身衣物只是簡單的細肩帶短恤,肩帶一邊滑落,燈光暈黃,映照著髮絲遮掩不住的圓潤肩頭和鎖骨下的年輕肌膚。

  「就喜歡你這個樣子。」他捏捏她的頰。

  「就知道你心好,邋遢都說自然。」她掩住臉,又拿開。「沒關係,想看就盡量看吧,免得以後後悔。」

  「沒什麼好後悔的。」他笑。

  「芬達呢?」難怪異常安靜。

  「暫時關進它的小狗屋了,它快把我褲管扯破了。」

  他湊近她,捏住她下巴審視,幾天不見,他總是這樣端詳她。距離近,她忽然看仔細他的臉,撥開他額前的垂發,驚問:「額頭怎麼了?」

  眉心之上,有一小片未化開的瘀青,可能發生有一陣子了,雖已無浮腫,顯然是外力加諸的結果。

  「不要緊!」他抓住她的手。「沒事了。」

  「那個傢伙怎麼搞的?老是動手,他以為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她激動地跳下床,繃著臉,「得想想辦法!」她沒有忘記陸優那副惡狠狠的凶貌。

  他揚眉,也不解釋,逗趣問:「能想什麼辦法?」

  她坐了下來,托著腮,蹙眉苦思,不久,悄悄瞄他一眼道:「暴力的人其實也怕暴力,我們也打回去吧。」

  「打回去?」他瞠目。

  「是啊,不過你不能出面,我們想辦法抓了他,蒙上他的眼,我出聲就好,再給他一拳,給個似是而非的警告,讓他猜上半天,不敢輕舉妄動。以前常有小流氓到喬的車行鬧,喬那幫朋友也是這樣做的,不過他們出手狠多了,我沒打過人,不知道效果怎樣——」她說得正起勁,發現他神情異樣地看著自己,立即乾笑兩聲,訥訥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老想著喬,我經驗不多……」

  「沒誤會,」他失笑道,輕摟了她一下,「你想為我對付一個大男人,我很感動,不過有些時候某些人使用拳頭,是因為害怕失去,不一定修養不好。」

  她俯首沉吟,低聲問:「你讓他失去什麼?」

  「他以為永遠屬於他的東西。」

  「唔……聽起來很玄,你大概不會想告訴我來龍去脈吧?」

  「會的,可不是現在。」

  「但是……我現在就想知道耶。」她偏頭看他,圓圓眼晴十分認真。

  「不用擔心,事情都過去了,而且,現在是半夜,不談這個。」

  「佟寬……」她低喚了一聲。

  「嗯?」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其實並不瞭解你,會不會有一天,你突然不來了,而我卻不知道為什麼,會不會……會不會……」她語塞了,因為那說不出口的莫名隱憂,以及不習慣在愛情面前,自己的日益渺小。

  他低下臉,沒有回答,只啄吻身旁的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展眉有了笑意,歎息道,「知道了,我相信你。」

  他依舊未停,順勢握住她的肩,吻向她的頸側,她因酥癢而咯咯笑了起來,伸手掩住他的唇,「我說我知道了……」

  他聽若未聞,攫住她的手,漸漸將她推倒,陷進被褥裡,原本玩笑似的蜻蜓點吻轉為熾熱的深吻,從她的唇到她的肩,她的胸口,一路下滑。她笑不出來了,意識到他的慾念,開始緊張起來。

  她與他頻繁來往這段時間,同一座屋宇其實擁有個人空間,親密生活但從未越界,除了唯一一次他別有目的的試探外,他未再開口要求。那些平實無波的生活讓她自在地展現真性情,毫無壓力,而他也極其自然地與她配合無間。她不是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刻,但佟寬每次來到這裡,似乎純粹想見到她,並無他求。

  「佟寬,你怎麼……」她屈起上身,抓緊胸前就要被扯褪的唯一恤衫。

  他捧住她的臉,愛憐地親吻她的額,眉心,輕聲道:「沒怎麼,只是想完成一件想了很久的事。」

  「想了很久?」她十分訝異,他一直令她產生一種錯覺,這樣單純的互動關係是讓他們持續下去的原因,他喜歡她是因為兩人在實際生活裡難得的合契,而非親密關係的新鮮感。

  「是啊,你不會以為我從來都沒想過吧?」

  「……」

  「怎麼這樣看我?有什麼不對嗎?第三次遇見你時我就想過了。」他直言,雙唇貼上她的鎖骨。

  「你——真大膽!你對女人都是這樣的嗎?」她伸出胳臂橫亙在兩人胸前,炯炯瞪著他。

  「不一定。」他用低喃似的醉人嗓音說著,「有時候,沒什麼特別理由,直覺就是會很強烈。那一次,在路上又遇見你,我就有了一些感覺,接著在這個房子裡,你把自己的那束玫瑰送給我,我差不多就知道了,知道我們會在一起,知道你會屬於我,知道有一天我可以盡情抱著你,看你,吻遍你的每一寸肌膚。」

  聽起來猶如情場老手的魅惑之言,實則是由衷之言。他並沒有告訴她,對他而言,她是他人生中得到過的最好的禮物,珍藏在這座山城小鎮。他不厭其煩至此探視,只因光是靠近她這件事就是一種愉悅。當一件禮物的所有權在他身上,他從不急著去拆開外包裝,享有它,因為擁有本身就是最美好的感覺,而他一向有能耐延續美好感覺的節奏。現在,他不過覺得時間到了,他想更深一層體會她,這是再自然不過的結果。

  他逕自低下身吻她,同時褪去她的短衣,溫熱的唇在她裸裎的胸前遊走。他的探索沒有受到阻礙,輕易地親吻了她敏感的部位,再以掌心重溫甜美的滋味。只是沒多久,他發現她動也不動,豐盈的雪白肌膚出現一片異常的渲紅,不僅如此,往上看,頸項,整張臉蛋,都脹紅不已,表面還附帶細小突起的疹子。

  她晃著慌張的黑眸,張口結舌,似乎想說什麼,他不解地靠近她問:「你想說什麼?」

  「我——快不能呼吸——」她艱難地吐露字眼。

  他迅速扶起她,猛拍她的背脊,她捧著胸大口呼吸,兩眼激動得淚水汪汪。

  「怎麼回事?被什麼嗆到了?」他忙不迭問。

  「你——」她又長吸了口氣,「別再說那些話了——」

  他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她的耳腮,熱燙燙的。沒料到她對那些旖旎情話反應這般強烈,她的母親長年要求她自律的後遺症可不小,她看似淡如水的清朗作風底下,也許掩蓋的根本是流動的龐大熔岩,她能克制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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