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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綠光 「怎麼,你嘴饞,都幫你把杏酥拿來了,還歎什麼氣?」 「我是在想,為什麼姐姐這麼討厭你?」瞧他走到亭台欄杆邊,她也跟著走過去,直到看見姐姐離開的背影,她才安心地坐下。 近來常往梅苑跑,就知道時間一久,姐姐肯定起疑,可是她也沒辦法。 她被這個壞蛋威脅了,不過……他也沒多壞,還會招待她吃喝,所以跑到這裡倒也變成一種習慣。 「也許是我的手法比較惡劣一點。」不以為然地揚眉,他將杏酥和茶水往桌面一擺。 「手法?難道是七彩姐夫的異瞳?」她看著剛蒸出爐的杏酥眼睛閃閃發亮。那酥軟的糕層,教她好嘴饞,但她更想知道他是怎麼跟姐姐結下樑子的。「為什麼七彩姐夫會有異瞳?」 「我下的咒。」他說得風淡雲輕,替她倒好茶水,將一盤杏酥挪到她面前。 「為什麼?」 「因為我爹和我哥都希望我這麼做。」 「嗄?」卜拾幸難以置信極了。「天底下怎麼會有人這麼殘忍地對待自己的孩子和孫子?」 朔夜似笑非笑地道:「文家窮了很久,而窮太久的人,通常對財富都很有企圖。我小時候因為天賦被我師父相中,家人認為我離開,家裡可以少一張嘴吃飯,就算將來學成,是人人視為邪門歪道的咒術師也無所謂,便同意我師父帶我走。」 正要拿起杏酥咬的卜拾幸聽到這裡,趕忙將手中的杏酥遞給他。 他好笑地看著她,拿起茶淺啜著。「後來,我學成回來,我爹和我哥便希望我起咒得到財富,而代價就是還在我大嫂肚子裡的世濤。」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麼做會害到七彩姐夫嗎?」 看著她憤憤不平的表情,他有些失神。「我告訴他們,世濤將異於常人,而且他的異瞳會替文家帶來災厄,儘管如此,他們還是要我這麼做……我又能說什麼?」 「真教人不敢相信。」她咬一口杏酥洩恨。 「文家的財富便從那時開始累積,但家中的人卻接一連三出事,他們於是就把世濤關進柴房裡,以為這麼做可以避開災厄,可是禍事仍舊不斷,家裡的人丁逐漸凋零,他們又要我起咒。」 「這次是執秀?」她聽姐姐大略提過。 「嗯,他們要我把文家的災厄都轉移到執秀身上。」他說著,笑意沉冷。「所以,那年執秀遇上被關在柴房的世濤並非意外,而是蓄意為之,從此執秀怪病纏身,活得很痛苦。」 雖然發生這些事時,他並不在文府,但是他相信家人必會照他的吩咐去做,只是可憐這對兄妹,根本是文家的犧牲品。 直到他們找到今生的至愛,以愛化解了他的咒,讓他得以將咒回收。 卜拾幸這下氣得連杏酥都吃不下。「太過份了!」 「大概文家的人都是魔鬼吧。」他說著朝她一笑。「我也是。」 「才不是!」她激動地反駁。「你沒有那麼壞心,你很正常。」 朔夜笑瞇眼問:「欺負你也很正常?」 「正常。」他說的欺負實在談不上是欺負。 而且,每每對她施咒時,他的眸色都份外認真,感覺像是她身上有什麼問題,他正想法子替她解除,一如他擔憂人時,不會說出口,寧可拐彎抹角的被誤解。 第3章(2)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能懂他的心情。 所以,她很樂意天天報到,等著被他「欺負」。不過近來「欺負」的次數變少了,她想大概是自己身上的問題解決不了,只是……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 從小爺爺和姐姐都對她保護有加,她隱約知道自己與常人不大一樣,覺得體內還有一個自己,可那個自己也是自己,那是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像是同一個靈魂卻經歷兩段風霜。 簡單來說,就像是孟婆湯喝得不夠,導致她雖然遺忘了前世的記憶,魂魄的年齡卻還持續累積著。 好比她今年明明才十八歲,卻老覺得自己像是參透人生有三十八歲。 而她的身體狀況,爺爺姐姐不說,她也不想主動去問,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以免他們擔心。 「我如果正常的話,當初就不會答應他們起咒。」他看向遠方,異常鮮紅的唇勾得極彎。「也許是因為我從小就被家人捨棄,回到文家,我只想要報復,所以才會答應……」 「才不是!你只是想要得到他們的重視,才無法拒絕他們的要求,也正因為如此,你才對世濤特別愧疚、特別好!」她急聲打斷他。 然而,脫口而出的話卻教自己愣住。 她覺得自從遇見他之後,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變得急切躁動,像是破繭而出。 朔夜震愕地注視著她,心因為她一席話而急劇跳動。 是伶兒。 當初,他把同樣的心情告訴伶兒時,她也是這麼回答他的。 是她嗎? 如果不是,為什麼她可以說出一模一樣的話? 「我明知道這個咒會讓文家滅族,但我還是照做了,那是因為我想要破壞這一切。」黑眸凝睇著她,他試探道,等待她給予反應。 他和伶兒相遇,是因為那個早上的木樨花香和木笛聲,但真正教他愛她愛得不可自拔,是因為…… 「胡扯!如果你真的想要破壞這一切,你當初下咒時,大可以下更狠毒的咒,讓文家斷後!但你沒有,甚至在你心生厭世念頭時,你還記得回到天水城,解開七彩姐夫和執秀的咒……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要范姜姥姥開口咒你,你沒必要這麼做,不是嗎?」 卜拾幸義憤填膺地道,像是無法忍受他惡意抹黑自己,她甚至還氣得渾身發顫。 朔夜突地笑了。 他深戀著伶兒,是因為她體貼入微的心,還有她公平正義的善良,讓身處在黑暗中的他感到被救贖。 他以為,世間唯有一個范姜伶可以懂他至此,沒想到還有一個卜拾幸……是伶兒嗎?還是另一個擁有相似靈魂的人? 「你笑什麼?我很嚴肅地跟你說,不要同我嘻皮笑臉,不關你的事就別往身上攬,別人不愛你,我愛你!」她火大地吼著,然而最後一句話一出口,她怔住,看到他錯愕地張大眼,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開始回想自己說了什麼。 她……說了愛他? 那句話到底是誰說的?是她,還是另一個自己? 可是都是自己啊……那麼…… 「喂,你要做什麼?做什麼?」她努力不讓自己尖叫,但是很難。 因為他緊擁著她,兩人之間半點縫隙都沒有,教她羞紅了臉,一雙美眸泛著水氣從他的肩頭瞧去,一雙手也不知道要擱到哪去。 直到瞧見姐姐帶著姐夫出現在梅苑的圍牆外時,她急了,「欸,我姐姐和姐夫來了。」她輕扯著他的袖角,示意他放手。 然而,他卻是雙臂收緊,將她抱往後頭的琴室。 「啊,你……」她在他懷裡抗議著,但沒有動手抗拒。 該怎麼說呢?這個男人教她好心疼……很莫名的,明明他們認識沒多久,她卻總覺得好像認識他很久很久。 然而就算如此,他這樣抱著她實在是……「不是說好了,不可以這樣抱著我?男女授受不親的……」 她雙眼不斷地左瞟右探,像是希冀看到什麼可以讓她轉移他的注意力,忽地想起今天她帶了個寶貝在身上,「喂,你先放我下來,我吹首曲子給你聽好不好?」 朔夜聞言,略鬆了力道,深邃的眸有些失焦地看著她,彷彿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確定自己的雙手能動,她隨即掏出放在錦囊裡的木笛,扁圓形的樂器,上頭有七個孔,只見她纖指按壓,那木笛嗚啊地發出渾厚的低音,樂音婉轉,像是聲聲呼喚,隨風傾訴悲切,從遙遠的過去如電般穿掠到眼前。 朔夜身形踉蹌退後。 不是伶兒的容顏,卻是她才會使用的樂器——如今出現在他面前,那教他魂牽夢縈的樂音如雷電般打進他心窩,刺痛著他的雙眼,讓他始終渾沌的腦袋驀地清醒過來。 這是唯一能解釋他為何老在她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覺,她——是他的伶兒。 「好聽嗎?」吹完一曲,她抬眼看著他,卻見他神情有異。「你怎麼了?」 「……那是什麼?」他指著她手中的木笛。 「嘿嘿,你肯定沒見過吧,因為這是我設計,要姐姐幫我雕的木笛,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唯一。」她有點驕傲地揚起手中的木笛。「也只有我知道怎麼吹奏。」 這木笛在她腦海裡已經出現很久,直到前一陣子,她才畫出輪廓,請姐姐為她雕制。 「……確實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唯一。」他垂臉笑著,瞳眸卻發燙著。 看來,他並沒有罪大惡極到連老天都唾棄,老天終究憐憫他,把他最心愛的女人送回他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