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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樓雨晴 他側首,被她幽怨糾結的神情逗出一聲笑。「有差嗎?早三個月晚三個月,不都是要分開?」 「當然有!」別說三個月,三天她也不想放棄。 長長的一生裡,他只佔了她生命中的九個月,為了自己無法背棄的恩情包袱,他己經被她放棄了一回,而今,為了自己的舞蹈之路,連最後屬於他的九個月的權利都要被剝奪,在她二選一的人生選擇題裡,他永遠是被刪去的那一個選項。 她覺得……很愧對他。 「你在彆扭什麼啊?這種問題,你隨便抓個人來問,他們都可以告訴你該怎麼選,你居然會猶豫?」 這是在罵她笨蛋的意思嗎? 「因為是你啊!」她捨不得他,捨不得能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一個跨步撞進他懷間,她用力接住,悶悶地將臉埋入他胸臆。 「你怎麼能說得那麼輕鬆?好像完全不關你的事一樣。」 怎麼千錯萬錯全成了他的錯? 他愕然失笑,被她含怨指控的語氣弄得萬般無言。 「我是實事求是。為了一個既定的結果,放棄人人夢寐以求的機會,這算盤怎麼打都不划算。」 「我不要跟你說了!」 不是不懂他說的,她只是氣他連討論這種事都萬分理智,一點情緒化的小任性都沒有。 「好好好,不說了。」他心知肚明,她比誰都清楚自己該怎麼做,只是鬧鬧小情緒罷了,再不好生安撫,他腰都要被她勒斷了。 俯下頭,捧起嬌容細細啄吮,輕憐蜜意吻去情人嗔惱。 等待的唇相遇,她舒眉,迎上前密密貼合,相濡以沫,濃情盡訴—— 突然之間,一股突來的蠻力將親密貼靠的身軀硬生生拉開,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臉頰猛然挨了一記重擊。 他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體的重心,意識短暫昏暗了幾秒鐘才銜接上來,口中嘗到淡淡的鹹澀。那是血的味道。在下一記重拳襲來時,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抬手去擋—— 「不要!」 一切發生得太快,場面太混亂,他根本來不及看清怎麼一回事,盈袖的驚呼聲、擋在他身前固執護衛的纖細身軀,讓一切又在瞬間靜止下來。 寂靜的校園,只餘濁重的喘息,男人定格在半空中的拳頭,以及——盛怒的臉龐。 「哥,這不關他的事。」一聲哥,總算讓他恍悟目前是什麼情況,還有那一拳挨得並不算太冤枉。「不關他的事?難道是你自己倒貼他嗎?」 她這一開口,無疑是火上加油,馮思堯氣炸了。 「……對。」 「冉盈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她這是在承認,她背著他跟別的男人亂搞…… 就算親眼看見,他都還是不願相信!而她呢?連哄騙他都懶,甚至當著他的面,毫不避諱地護衛姦夫! 他呼吸濁重,死死握著的拳頭不曉得往哪裡揮,才能發洩一腔怒火。 自己心愛的女人——打不下手,情敵——她護得緊,生怕有絲毫損傷……媽的!她一輩子也沒對他這麼心疼憐惜、著急寶貝過! 這到是什麼鬼世界……他為她做盡一切,為的就是換來這個嗎?這男人到底憑什麼! 「我知道。」她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地清醒過。「我在說,我愛他。」 第7章(2) 楊季楚默然看著這一切,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扮演起這種三角戀必備場景裡的一員。 根據八百多部的偶像劇定律,這時男主角是不是應該有氣魄地跳出來直接卯上男配角,闡揚真愛無敵、爭取與女主角相知相守的權利? 這戲碼會不會太青春、太熱血了? 他想不出這樣的舉動究競有何必要且正面的寓教意義,為何每個男主角都得來這麼一手,然後挑釁得男配角更爆走、場面更失控。 於是,除了安分管好自己的嘴巴,他不曉得在這場戲裡自己還能有什麼發揮。 「你說要我給你時間,只是方便你在這裡搞七捻三……」而他還真的像個笨蛋一樣,傻傻相信她的話,一天天等著她畢業,滿心以為讓她實現她的理想,就會心甘情願地屬於他。 結果,他等到了什麼?等到她親口坦承她愛上另一個男人!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打擊他。 滿腔的怒火瞬間澆熄,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失望,以及遭受背叛的痛心。 「還有比我更蠢的嗎?你在這裡背著我和男人快活廝混,我還擔心你天氣冷、衣服會不會不夠穿,急急忙忙幫你打點好送來……」等到的卻是她和別的男人濃情密意、難分難捨地吻別。 「哥……」一踩中這個,永遠是她的致命死穴。 她能夠推翻全世界,就是沒有辦法否定他從小無微不至的疼寵與呵護,總是把最好的留給她,凡事第一個想到她…… 真是一整個荒腔走板。 楊季楚冷眼旁觀,心底直湧起一股想笑的衝動。 「二位慢柳,我先走一步。」人家兄妹話家常訴離情,哪有他插嘴的餘地? 「季楚——」 望向他的盈盈雙眼裡,有為難、有掙扎、有憂傷、有無言的乞諒……就是沒有他要的,那種豁出去的決心。 低頭,看著被她牢牢纏握的指掌,他無聲地緩緩抽離。 「季楚!」由他不透意緒的幽寂臉容裡,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她的心微慌。 「這就是男人的擔當?出了事就拿你來擋、苗頭不對就快閃,省得惹麻煩,是嗎?」馮思堯尖銳諷剎,言語的攻擊力道毫不留情。 若不,他又能如何? 沒有他立足之地的舞台,該怎麼表演?該說什麼台詞?他真的不知道。他憂若未聞,抽身退開,流暢步屐未曾停滯。 「這個爛人!你看清楚了沒有,他只是玩玩——」 「哥,別說了!」 前行的步伐一頓,他半側首,波瀾不興地回上一句——「她喊你哥。」 一語刺得馮思堯臉色乍青乍白。她喊你哥——十七年來,她永遠只喊他哥哥。是什麼樣的變態,會對妹妹癡纏不休? 她那麼清楚、那麼痛苦地喊他哥,他仍不罷休,用盡一切手段,不惜賠上自己的未來,也要將她綁在身邊。 一個挾恩求報的人,人格又高尚到哪裡去? 冉盈袖跟了全世界的男人,都好過跟他,一個自己打心底當成手足的男人。她愛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會去愛自己的哥哥。 短短四個字,擊中馮思堯心底最深的痛處。 他不是沒有攻擊力,只是不想攪進來,讓冉盈袖夾在他們當中糾扯切割,怎麼做都不對。 說完,他沒再停留,挺直腰桿邁步而去。 多有趣的人生?前一分鐘還在為三個月的爭議僵持不下,轉眼間,連留他一刻都辦不到。 這一次,他真的笑出聲來了。 低抑的笑聲裡揉進一抹澀意,他昂首,沉沉吐息,逼回眼底凝聚的朦朧。 那天之後,冉盈袖沒再來找過他。 畢竟都什麼年代了,倒不會小媳婦似地被禁足、限制行動或什麼的,何況她還有學業未完成,但是不難推想,冉盈袖與馮思堯會爆發多激烈的爭執。 關於這一點。她倒是隻字未提。 這期間,他們通過兩次電話,都是些言不及義的對談,主要是讓他知道她很好,不用擔心。 是嗎?她很好? 他沒去問,她打算怎麼處理,只是安靜地退開,不去煩擾她,靜待她整理好思緒,考慮他們的未來該怎麼走下去。 找了個時機,他前往大禮堂。今天她們在那裡排練兼研討公演事宜。 站在角落靜觀了一會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研討的動作停了下來,前方一陣細碎耳語,他看見她朝這裡望了過來,眼神閃了閃,腳下不自覺向後退了步。 視線對上的瞬間,她下意識想閃躲的迴避態度,已經決定了他這一趟來的目的。 事已至此,她仍然無法下定決心嗎?馮家的恩情枷鎖真將她綁得那麼死,怎麼也掙不開、放不下? 直到今天,她都沒能做好破釜沈舟、公開戀情的勇氣,再多說什麼都只是空談。 喚住經過身旁的人,將手中的紙袋遞出,溫和而有禮地表明。「我是楊季燕的哥哥,這是她下午上課要用的書,麻煩請替我轉交。」 而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大禮堂。 緊握在掌心的銀戒,緩緩松落,跌進口袋最底處——也埋進心底最深處。 情況還能有多遭? 看著桌上的黑函,楊季楚竟然還有心情思考這個問題。 這幾日,每個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揣度、幾分臆測,總在他背身之後議論紛紛,原因無他,便是如今桌上這一張早已校園滿天飛的黑函。 內文爆的料可精采了,說他橫刀奪愛,以第三者之姿介入他人感情,說他仗著外型出色優異,處處留情,劈腿勾女,亂搞男女關係,說他私生活糜爛,多少女孩被他欺騙感情,身心俱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