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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子心 台灣台北某知名醫院兒童加護病房前 站在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前,慕容蕾望著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和監測儀器的小女孩。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站在慕容蕾身旁的是她的好友李靜依,也是小女孩的乾媽。 小女孩今年五足歲,一出生,就被告知有先天性心臟發育不全症,她的左心室太小,心辦膜異常,若沒找到適合的心臟進行換心手術,醫師預估她可能活不過十歲。 「嗯。」慕容蕾點了點頭,眸光緊盯著病床上的人兒,心口揪疼著。 美國的醫院通知,有個適合她女兒血型配對基因的小女孩腦死,家人同意捐出器官遺愛人間,所以,她得湊足手術費用,讓女兒赴美開刀。 「為什麼不乾脆去找他,以他的醫術,絕對可以救活小潔。還有……畢竟小潔也是他的女兒。」李靜依氣憤地說。 「他恨我!」短短三個字,慕容蕾說得吃力,也說斷了李靜依的期望。 「既然你知道他恨你,你還敢答應小山介紹的人,去富山家偷東西?難道你一點都不怕他會更恨你?」 這個小山,介紹的是什麼案子!?見面之後,她絕對要狠狠地罵他一頓,這種男友,不要也罷。 「他絕對會更恨我。」但是,為了女兒,她會選擇不畏懼他的恨。 甚至,他若想殺了她,她也一點不後悔。 「知道了你還……唉,算了。」看著她愁容滿面,本想繼續叨念的李靜依想了想後,作罷,輕輕一歎.「蕾,你真傻。」 經過這幾年歲月的折磨,慕容蕾已沒了當年的稚氣,甚至比同年齡的女人要成熟許多。 雖然,她的容貌仍舊迷人,舉手投足間仍然不減優雅韻味,但她的心呢?她的笑容呢? 她的心恐怕早已老去,除了對自己的女兒外,早已失去了愛人的能力;至於她的笑容,早在離開那個男人時,也一併消失,從此也失去了笑的權利。 真是造孽! 李靜依在心裡咒了聲,仍忿忿難平。「其實他有什麼資格恨你,他把你害得還不夠慘嗎?」關於慕容蕾這幾年來的生活,李靜依看在眼中,疼在心頭。 如果六年前,慕容蕾不要應父親要求前往日本,以盜取富山家的傳家之物做為慕容家成員的成年禮測試,她便不會認識富山岐睃,而所有劫難也不會發生。 「他恨我是有理由的。」相對於李靜依的氣憤,慕容蕾神情顯得平靜。 「就因為你偷了他的傳家翡翠玉扳指?」李靜依又啐了聲。 那個男人的心眼還真小,不過就是個玉扳指,偷了就偷了,又如何?就當成送給了心愛的女人嘛! 「……」慕容蕾低頭不語,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李靜依繼續罵,「也不想想,你為他懷孕,生下小潔,還差點難產送掉一條命,那個時候,他在哪裡?」 翡翠玉扳指!?哼!哪能抵得過慕容蕾的一條命! 「那個扳指對他來說,意義是不同的。」摹容蕾抬起頭來,鬆開雙手說。 尤其是她偷了那個扳指,也代表她背叛了他。 在富山岐睃的眼中、心中,所看、所想,就是這樣。 「有什麼不同?如果他真的愛你、在乎你,一個扳指算什麼?他應該把你捧在掌心,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得想法子去摘下來給你。」看著靜依,慕容蕾苦苦地一笑。 「靜依,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你一樣幸運,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像小山一樣,將你視為女神一樣的膜拜。」 這點倒是說到了李靜依的心坎裡去,有點不好意思,她嘿嘿一笑。 「要不,你別接這個案子了,關於小潔開刀和就醫的費用,我和小山會幫你想法子.怎麼說,我也是小潔的乾媽,小山那傢伙可是小潔的乾爸,所以……」 「靜依。」慕容蕾突然開口喚住她,打斷了她的話。「我接受你和小山的幫助,已經夠多了。」 從六年前,她由日本盜得了翡翠玉扳指回台,到父親驟然病逝,隨後發現懷孕,到小潔哇哇落地,最照顧她的人,就是好友李靜依,她欠她的恩情已經太多太多,多到讓她覺得今生已無力償還。 「有什麼關係,我們……」李靜依翻臉瞪人,她們就像沒有血緣的親人,若分彼此,就是污辱情誼。 「你聽我說。」知道靜依又要開罵,慕容蕾早一步劫去她的話。「靜依,有些事該來的就會來,該遇到的,就注定會遇到,或許我跟他之間還沒完,所以上天希望我去解決。 我不能肯定,若讓他再見到我,會不會先賞我一刀或一槍,但我還是得去。 六年前,我是為了我爸爸、為了我慕容家的傳統測試,所以我去;現在,我是為了小潔,還是得再一次的去竊取屬於他的東西。 或許會讓他逮到,或許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但我很肯定,這是我該走的路。」聽她說完,李靜依無言,只能搖頭歎息。 「孽緣呀、孽緣!」而這段孽緣,得由六年前說起,當時一樣是四月櫻花盛開時節,櫻辦飄落,空氣中盈滿淡淡香氣的季節…… 第二章 慕容家被稱為神偷世家,只要是他們想偷的東西,沒有不得手的道理。 這樣的家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慕容家的傳人,在滿十八歲前的一個月,必須接受嚴格挑戰一一在全球幾十個被稱為門禁最為森嚴的家宅中,盜出一件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當慕容蕾被父親告之,她成年禮的考驗是由日本京都被稱為神醫世家的富山家宅中,偷取他們的傳家之寶一一翡翠玉扳指,她即馬上起身前往京都。 憑著她在十三歲就能成功由巴黎羅浮宮裡盜出莫內名畫的經驗,這一次的考驗,她根本不放在眼中。 於是,一到京都,她先當自己是個觀光客,對於這個牽動日本文化的古都,來個深入的探索之旅。 事情就發生在她到京都的第二天,她不知道這是上天為了懲罰她的驕傲和自信,還是為了讓她體驗愛情這顆毒蘋果的威力,才讓她遇上了他。 一個似烙進她骨髓般令她深愛的男人一一富山岐睃。 京都,嵐山的商店街。 慕容蕾才剛逛完街前的幾家商店,雙手提著滿滿的戰利品,前腳才跨出一家娃娃店,一團黑影卻驀地竄過她的眼前。 她嚇了一跳,差點將手中的東西全往外拋。 定睛一瞧,她發覺那團黑影在越過她之後,跳上前方的矮牆,然後停下腳步,以著曼妙姿態站在矮牆上,用著挑釁般的緩慢動作,轉過頭來,瞇起著一對琥珀色的眼瞳看向她。 那一隻嘴裡叼著鳥兒的黑貓,體型足足比一般的貓咪要大上一倍。 她看著黑貓用一種近乎嘲笑的眸光,靜靜地又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抖抖一身如黑綢緞子的細毛,昂首闊步的順著矮牆往前走。 幾乎就在同時,一隻鳥兒由街道的前端飛來,啾啾啾地悲鳴著。 它飛到她的頭上繞了幾圈,最後在她的肩上停下。 慕容蕾為這幕景象而瞠目結舌,最後硬著頭皮道:「唉,好吧,你的夥伴被那只可惡的黑貓叼走了是嗎?我幫你好了。」 自言自語地說完話,她順手將戰利品拋在一旁,扭扭筋骨和手腳,朝著黑貓的方向跑了過去。 黑貓似乎發覺她追來,一改原來的傲然慢步,在矮牆上奔跑了起來。 「喂,你別跑!」慕容蕾在它的身後喊,「快把小鳥還來!」 黑貓哪可能理她,越跑越快,從矮牆跳到屋簷,再由屋簷跳向另一家的矮牆,害慕容蕾追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不氣。 「信不信,一會兒我抓到你,絕對把你的皮扒下來做圍巾。」話才剛罵完,只見黑貓由矮牆上倏地一躍,跳向停放在一家專賣頂級和服店門口的一部黑色房車上。 然後,它鑽進了車窗沒關的車後座,後座傳來沉穩嗓音 「小黑兒,你又闖禍了?」 慕容蕾雖然聽不懂日語,但忍不住被他沉穩好聽的嗓音所吸引,她放慢了腳步,一步步地走向黑色房車。 幾乎她才一靠近車窗,坐在後座的男子馬上拋過來問句--- 「是你的畫眉鳥嗎?」他一記犀利目光就教高傲的黑貓鬆開嘴,解救了那只羽翼受傷的小鳥。 慕容蕾根本不知道他問了什麼,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其實,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即整個人呆掉,一顆心怦怦亂跳,有種觸電的感覺。 那是一張極為英俊的臉,五官如刀鑿,眉毛濃黑,非常性格:黑瞳銳利,似能將人看穿;鼻樑直挺,唇形厚薄適中,其中最好看的是他的顎線,宛如漫畫中的美形男。 見她一臉茫然,一副聽不懂他的話的表情,坐在車內的富山岐睃改以另一種語言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