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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曉三    


  「你——」徐年又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夠了,都給本王閉嘴!」趙元琮不耐地道。

  出生在帝王之家的他,從來都是一呼百諾,身旁的人哪個不是對他唯命是從,這小太監膽敢這樣一再違背他,反而讓他更決心將他留在身邊,他倒要看看他能膽大包天到何等程度。

  「替本王把劍拿來。」他又道。

  「可是……」

  雅言跟徐年因為異口同聲,忍不住又轉頭瞪對方,雙雙站著不動。

  「還不去拿來?」趙元琮再次下令。

  明白主子心意已決,徐年轉而對雅言撂下話,「若是你敢對爺不利,休怪我一劍劈了你。」

  儘管雅言不想示弱,卻還是膽怯的彷彿脖子一冷,她心裡知道這差事絕不是什麼好事,偏偏又改變不了趙元琮的決定,只得任命地往兵器架那頭走去。

  她從架上想隨便拿起一把劍,手一提才發現這劍怎麼這麼重?

  哼!昨天居然還叫她拿這麼重的劍跟他對打,簡直是欺負人嘛!

  看小傢伙吃力地拿著劍走來,趙元琮臉上浮現笑意,而徐年則是瞧不起一個男人居然手無縛雞之力。

  至於雅言,她當然又在心裡嘀咕了,又不是她要用的劍,幹麼要叫她拿?

  第4章(1)

  擔心稍有不慎又要挨罰,雅言一整天都努力打起精神,這才發現除了要勉強一大早爬起來外,貼身侍從倒也沒有什麼苦差事,頂多就是跟在九王爺身邊打打雜而已。

  尤其晚飯過後,趙元琮通常就讓她下去休息了,這種日子對她來說,過得倒也算舒適。

  有鑒於明兒個又得早起,她也知道自己最好早點上床睡覺,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才晚上八點不到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偏偏,房裡又不能點蠟燭,因為那是主子才有的權利,她一個人在黑壓壓的房間裡枯躺,實在覺得恐怖,便想到外頭溜躂一下。

  「在這裡幹什麼?」

  「嚇!」突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認出是趙元琮後,她心裡嘀咕這傢伙幹麼老是這樣突然出現嚇人?

  「呃,你不是在裡……」她手指著內庭,不明白他為什麼晚飯後還會從府外回來。

  趙元琮跟徐年一塊去夜探三王爺府的動靜,卻沒想到回來後就看到這小傢伙一個人在夜色裡四處遊走,鬼鬼祟祟。

  「看來,趁夜私逃是你的習性。」他嘲諷道。

  「不是的,今天晚上我真的沒有。」她急忙否認。

  「這麼說昨夜是有嘍?」

  「呃……」她頓時語塞,「反正我真的不是要逃走就對了。」她感到冤枉。

  看雅言緊張辯白的反應,趙元琮感到很有趣,心想或許便是他這樣坦率的性情,不像其他人那般唯唯諾諾,才讓自己決定要留他在身邊。

  「那又為何夜裡在外閒逛?」

  「只是睡不著,時間太早了。」

  這話若出自其他人之口,又或者是在昨夜逮著他之前聽到,他必定會當這小太監是在睜眼說瞎話。但是這會看他說話的神情,他明白他是據實以告,雖然這時間還說早的,他恐怕也是唯一人。

  「明早你若是再起不來——」

  「哪有這樣的!」聽出他再威脅,雅言連忙截斷他的話,「那麼早本來就爬不起來嘛。」根本是存心為難人。

  瞧他委屈又不平的模樣,實在很難相信眼前的男子已屆弱冠之年。趙元琮心念一轉,旋即說道:「隨本王來。」

  她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但他人已經掉頭往裡邊走,她只能無奈跟上。

  進了書房,她奉命把蠟燭點亮後,聽到他吩咐,「磨墨。」

  雅言這才明白他找自己進書房的目的,雖然奇怪他們古代人都很早睡,不知他為何不睡,可她倒也沒有意見地順從他的命令。

  在書案前坐下後,趙元琮攤開卷軸,提起毛筆開始寫字。雅言因為近視的關係,本來就看不清楚,因此一徑的專心磨墨,並不特別感到好奇。

  只是,磨墨的工作並不是一直持續,一有空閒,她便感到無聊。

  留意到小傢伙又出神發呆,原本他心裡抱著的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看來他是多慮了。這麼一想,他於是和她搭起話來,「知道本王在寫什麼嗎?」

  見他停下筆來問自己,雅言直覺反問:「要我看嗎?」

  「你識字?」

  廢話!那他幹嘛問她?

  她拿起他面前的卷軸,看了內容後,謹慎念出,「臣啟,三王爺趙弘諒諸多不軌;心懷謀逆——」

  「沒想到你竟然識字!」趙元琮截斷她的話,面露詫異。

  雅言則因為他吃驚的語氣有所不滿,「不然呢?」她看起來像文盲嗎?

  趙元琮不免好奇,區區一名小太監,應該沒有這等能耐才是,「你何以識字?」

  覺得他語氣簡直是在侮辱人,雅言不耐煩地道:「當然是因為有唸書啊。」拜託,就算她書念得再怎麼不好,總不可能連字都不認得吧?

  理所當然的語氣反教他怔愕,再想追問,才記起這小太監有個不俗的名字,的確不像尋常人家隨便起的名,但倘若他出身書香世家又怎會淪落宮裡當太監?

  「你是何時入宮的?家在何處?」他暗忖這小子入宮應該是因為家道中落的關係。

  聽他問起,雅言呼吸一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算說出來,肯定也不會被相信。

  見她沉默不語,趙元琮便以為事情應是如自己所料的,以致小傢伙這會憶起不堪的往事,才會感傷黯然。

  「為何會選擇到宮裡擔任太監?」這點他很難理解,若會讀書識字,大可寒窗苦讀再求功名。

  太監?她有嗎?雅言很是困惑,「我也不知道……」她當然不會知道,那晚她隨手抓來穿在身上的衣服,剛好是宮裡打算要淘汰的太監衣物。

  趙元琮覺得奇怪,但看對方表情又像是真的什麼都不懂,於是推測這小太監應該是幼時即被送進宮中。

  瞧他懵懂無知的模樣,實在讓人懷疑這般的性子如何能在宮裡當差?難不成,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要自己帶他出宮?

  趙元琮思來想去,認定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但也因此更感納悶。以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如何能在宮裡當差至今安然無恙?

  他不禁陷入沉思,並未意識到自己竟對雅言的過去產生過多好奇,甚至為對方感到擔心。

  倒是雅言的注意力已經轉到卷軸上,「上面寫的是你哥嗎?」一樣都是王爺。

  他因為她的問題而挑起眉。

  「還是你弟?」她又問。

  「你不知道?」身為太監,他竟連本國皇親國戚的身份都弄不明白,趙元琮詫異不已。

  「都是王爺的話,應該是兄弟吧?」她天真地答道。

  「是本王同父異母的兄長。」他耐心地回答,對於這個新收的貼侍一再出乎預料的言行似乎已漸漸適應。

  「所以……是手足相殘咯?」

  「什麼?」

  「你上面寫的,不就是想告發你哥謀反的事嗎?」

  趙元琮無法否認,只是對對方過於直接的說法感到詫異,「只能怪他狼子野心。」

  「他想當皇帝?」雅言一副受不了的語氣,搖頭道:「真搞不懂你們幹麼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每個人都想當皇帝?」

  「大膽!」

  聽他出聲呵斥,她還嚇了一跳,這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麼大聲對她說話,「你幹麼呀?」他是哪根筋不對了。

  「皇室之事,豈可說嘴?」他知道他向來說話毫無顧忌,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他竟也敢大聲嚷嚷,實在太誇張。

  「是你講我才說的。」她不明所以,只覺得冤枉。

  看雅言撅著嘴無辜咕噥的可愛模樣,趙元琮火氣瞬間消了大半,另一方面,又為對方的不知天高地厚感到憂心。

  「不過,你怎麼知道他是壞人?」沒多久她便又好奇問道,畢竟凡是總是要講求證據。

  他隱瞞了自己手頭捏有證據之事,只表示,「那夜進宮行刺的刺客,已全數招認了。」

  雅言這才明白自己那晚撞見的,其實是宮廷鬥爭的暗殺戲碼,「不過,這也怪了……」

  「此話怎講?」

  「就算他真的是壞人,應該也不是笨蛋吧?

  他挑起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怎麼可能每個刺客都承認是誰主使的?不是應該都要矢口否認嗎?他們執行任務前,應該都有受過行前教育吧,像萬一被抓到時要打死都不能承認之類的。」

  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

  這話倒是提醒了趙元琮。由於三皇兄的野心勃勃已是公開的秘密,才讓他大意未及深思,便盡信了刺客的口供。現在細想,那幾名刺客的口徑未免過於一致,難道真被這小太監說中了,這其中另有隱情?

  「你是指,那夜的刺客並非三皇兄所指使的?」

  「我怎麼知道?搞不好壞人根本不只一個。」八點檔連續劇的壞人就一堆。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了,朝廷裡除了三皇兄以外,或許還有其他圖謀不軌之人,想假借三皇兄之名,令他們雙方彼此猜忌,鬥個兩敗俱傷,再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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